林航是真的来了。
    带着冯凛一起来的。
    在知道这一次打报警电话的又是安宁后冯凛最关心的就是安宁现在的状态。
    于是旁敲侧击地问了林航许久，终于从林航的口中得知了一点消息。
    安宁现在在一个疗养院里面，疗养院里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被她知道了，于是打了这个报警电话。
    而安宁现在的状况……很好。
    特别好。
    超级无敌好。
    因为林航刚刚告诉他，安宁现在还在跟他通着电话。
    得知这个消息的冯凛脸色僵了僵。
    那岂不是他刚才旁敲侧击问的那些话全被安宁听去了吗？
    这也太尴尬了吧？
    冯凛一下子正襟危坐起来，不再多嘴一句话，目光直视着前方，动也不敢动。
    观察到冯凛的状态瞬间发生改变林航不解地皱了眉，“你这是干嘛？被安宁听见你的话是什么很可怕的事情吗？吓成这样？”
    他的措辞在冯凛听来十分的不礼貌，什么叫可怕？什么又叫被吓成这样？
    他哪里是被吓的？
    他这不是觉得自己这样旁击侧敲地询问在别人看起来太不对劲了吗？
    冯凛脸色憋得通红，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话，最后只是道，“没有。”
    林航单手开着车，脚下的油门被他踩到了顶，耳朵上的蓝牙和临安县的警方连接着，听见冯凛的回答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偏头看了他一眼。
    然后跟对面的人搭腔，“你们现在已经出发了吗？”
    和他联系着的是临安的刑侦队队长，“已经在路上了，那个疗养院我们听说过，之前里面有发生过命案，经过警方调查发现全是自杀的，就没有特别关注过这家疗养院。”
    “你的意思是里面现在又出事了吗？”
    临安县刑侦队长的问题林航回答的有些含糊，“从目前得知的消息来看，好像还没死。”
    他的话音刚落，一旁放着的手机突然传出了安宁的声音，很冷静，很平淡，完全没有一丝的惊慌感，“死了。”
    她在很平静地陈诉着一件事实。
    至于死的是谁嘛……急救室里连灯都没有开，死的还能是谁？
    冯叔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只不过冯叔的死从表面上来看和这所疗养院的关系不大。
    安宁现在还站在门口处，里面的人可能没有听见敲门声，也可能是听见了但是没搭理。
    她等了十几秒后又敲了一遍门，清脆的敲击声响在齐欢耳边，他不禁感到头皮发麻。
    他觉得自己和安宁现在是在找死。
    但是他不敢说。
    这是走廊的拐角，本就黑得不成样子，关键这癫子院长还没在这块地方安装灯泡。
    就按照现在的可视程度来说，他们仅仅能看见自己。
    以及面前的门究竟开没开。
    这一次的敲门声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依旧是石沉大海。
    安宁没有放弃，又重复了不久前的动作。
    叩叩叩的敲门声从林航的手机里发出来坐在林航副驾驶的冯凛听着这样的声音感到自己的头皮都发麻了。
    这声音是真渗人啊……
    可是安宁却浑然不觉一样，在第三次敲门没有得到回应后，她又敲了第四次。
    这一次齐欢原本以为还是会和之前那几次一样，全都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但是他好像错了。
    这一次他得到了回应……不对，应该是他和安宁两人都得到了回应，严格一点来说可以说是安宁的敲门声得到了回应。
    因为他听见了脚步声正在朝他们靠近。
    好像就是从门后传来的。
    安宁动作却在这个时候停止了。
    她细细聆听着什么，眉宇间带上了点点的郁结之色。
    这声音好像不是从门后传来的……不对！
    这哪里是门后传来的声音！这特么分明从这走廊传来的！
    木棍带着疾风朝齐欢的脑袋挥过来，用的是恨不得当场把齐欢给打成残废的力度。
    安宁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然后一脚将齐欢给踹倒了。
    “你是聋子啊？这声音从你身边传来的都不知道吗？”
    她踹完后朝齐欢吼道，如果不是现在情况不乐观，她恨不得再上去补两脚。
    这人的心怎么能这么大？
    生怕别人一棍子打不死他吗？
    幸好安宁的一脚踹得足够及时但凡这一脚踹慢了，那木棍敲打的就不是坚硬的墙壁了，而是齐欢脆弱不堪一击的脑壳。
    绝对会血溅当场。
    安宁冷冷地看了手持木棍的李兰一眼，眼神里没有带任何的温度，“你也是其中的一员？”
    双手持着木棍的李兰听不懂安宁的话，只是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因为你们做了违规的事情，通过正常的流程惩罚你们罢了！”
    她的声音很大，仿佛这样她就会变成有理的那方。
    可是她错了，她对上的是别人这一招还可能成功，但是她遇到的不是。
    她遇到的是安宁。
    一个被正常人认作精神病，被精神病排挤在外的人类。
    “你吼那么大声是干嘛？声音大的就有理？我拿大喇叭跟你喊？”
    怼完李兰的安宁又开始看李兰手中的木棍，那是一根很奇怪的木棍，上面满是深浅的划痕，看起来不像是同时造成的，倒是像日积月累下来才变成了这幅模样。
    而那深浅划痕里的深褐色痕迹安宁根本就不想去思考究竟是什么。
    这木棍干过的坏事可能比她这辈子干的都多呢。
    上岗不久，干的事倒是不少。
    “你和这院长同流合污？”
    她平静地看着李兰，完全不畏惧李兰手中的木棍，仿佛那玩意在她眼里就形同虚设。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她怕枪还差不多。
    怕一根小木棍说出去都丢人。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我只知道二楼是禁区，你们不能上来，所以我有理由对你们动用非常规手段解决问题。”
    李兰把木棍横在自己身前，警惕地看着对方，也不晓得她是在怕什么。
    刚才的气势突然就弱了一大截。
    或许是安宁看见她的反应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太淡定了。
    完全不像一个精神病患者。
    “你是真疯子吗？”她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