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阳光由着顶部照进了帐篷。
    许弈皱眉睁开了眼睛。
    不习惯睡气垫，他浑身都因而有些不是很舒服。
    蒋清雨没醒。
    侧卧着，不知何时转向了他这边。
    几十公分的距离，许弈看的失神。
    她眼角泪渍尚有，长长的睫毛随阳光而颤动着。素颜，这么近的视线中也全是她细腻若美玉般的肌肤，五官更美的让他怔住。
    被子被蹬了下去，穿着高领毛衣的上半身全貌尽显。
    许弈嗓子动了下。
    她简直是营养过剩，格外货真价实。
    许弈忍着清晨躁念，极其小心的从睡袋中出来。怕打扰她，拿着衣服去了外面穿。
    早晨很冷。
    跟江城的湿冷不同，这儿是扑面而来的冷，每一寸风都像刀子划过脸颊。
    可同时也很美。
    镜子一样的湖面随风而起。
    树木枯败，栏杆设施疏于维护，斑驳褪色，别有意境。
    更远处，湖的对面有人沿着道路在跑步。身后大山离很远，厚重感也扑了过来。
    许弈这才看清楚，这不是一座山，而是一整个山脉。
    山里生活着的该就是视频中呈现出的那些质朴勤劳的当地居民。
    许弈观察着一切，洗漱后打开后备箱开始烧水。
    他琢磨着准备在这多住一天或者几天。
    绝不是因为舍不得跟蒋清雨同处帐篷的氛围，是他偏偏很喜欢这种艰苦的环境。
    烧水途中，许弈拿手机随便浏览了下资讯。
    慧心文化停牌了，评论区股民猜测不断，不知利好还是利差。
    许弈知道姜延应该是已经在交接离职，停牌原因是公司怕消息公布之前，造成过大的影响。
    不知许茴那个随心主义者能不能处理好这件事。
    外人的看法中，姜延确是慧心文化的名片。为了捧他，人设给树立的格外高大上。多金，未婚，才能出众等等……
    一两千万粉丝的企业家。
    加上许茴这些年对他过于信任，姜延在慧心文化的权利非同小可。
    许弈如果处在这个总经理的位置上，心存恶意的话。可以截胡许多业务，可以利用慧心的资源，甚至偷偷的另起炉灶平移业务和艺人……
    但再操心也没用，这件事超出了他能力范围。
    他只能寄希望于许茴的年龄。
    四十二岁了，生意场上混迹二十多年，眼光独到，她一定可以处理好。
    叮。
    想曹操，曹操到。
    许茴发来了一条骚扰微信。
    许弈能从消息中判断出她心情还不错。
    没回，却也不再担心什么。
    ……
    蒋清雨是在许弈醒来没多久就醒了，不想起床而已。
    头有点晕，浑身没劲儿，感冒的症状。
    她情绪也不怎样，愤愤不平，难受。
    单相思她认了，谁让她只对这么一个人有感觉。
    双相思就有些忍不住。
    六年。
    最好的六年全被他嚯嚯的一塌糊涂。
    现在谈喜欢了，谈的情真意切。
    她能听出许弈很多话是诚恳认真的，偏他越诚恳她越难受。憋着股气闷，想找茬。
    谁会不介意另一半是二婚，还是错过之后跟人组成的婚姻。
    蒋清雨穿衣，打开帐篷走出。
    许弈闻声转头：“醒啦？矿泉水在车头上，你先刷个牙。等吃完早餐，我带你去酒店洗漱。”
    蒋清雨眼眶有点红，像没听到。
    走过去，边刷牙边瞥他一眼。
    早知道就不跟他一块瞎跑了，感冒了不说，还睡的浑身哪都疼。要不是衣服都好好的，她都怀疑许弈昨晚是不是对她做什么了……
    许弈把烧好的水添进自热早餐里，放在小桌子上，回身又拿起两包牛奶放锅里加热。
    见她已忙完，笑着招呼：“过来吃饭。”
    蒋清雨绷着表情，坐在小凳子上，不看他。
    许弈恍若未见。
    女人本就需要哄的，情绪一波三折。
    她这种表现非但影响不到许弈心情，还感觉挺可爱。
    他在她警惕的目光中到了她身后，随意摘掉了她手腕上的发圈，自顾给她把散落的头发束缚到一起。
    蒋清雨低垂着视线。
    头发被他抓着，她一抗拒一定很疼，不动为好。
    凉凉的天，风被他给完全挡住了。
    抽了抽鼻头，蒋清雨嘟囔：“你还会扎头发？”
    “我妈以前教的，她喜欢让我帮她扎，说学会了将来更容易讨老婆欢心。就是好久没碰过，扎的不知道好不好看，别嫌弃。”
    蒋清雨怨气被他行动暂压在了心底。
    “吃完饭咱们去哪？”
    “先去酒店洗漱。”
    “然后呐。”
    “在这个城市随便转转。要不，带你故地重游，去你当初支教的地儿瞅一眼？”
    蒋清雨意动。
    许弈：“我这趟就是出来玩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时间不重要。你也是，有想法及时跟我说就成。”
    蒋清雨：“赶紧过来吃饭吧，自嗨锅熟了。”
    许弈接过她递来的一次性筷子，认真打量了一眼她头发：“真漂亮。”
    蒋清雨哪知他是自夸扎头的手法好，还是在夸她这个人。
    “少说话，吃你的！”
    许弈笑：“咱在这再住一晚行不？”
    “不住！”
    许弈：“扎帐篷好费劲，收拢更费劲，这风景也还算不错……”
    “不住！”
    蒋清雨坚持。
    “那算了，这帐篷就不要啦。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结果你也不喜欢。”
    蒋清雨念头松动。
    其实吧，再住一晚也没啥，他挺老实，说话也老实……
    吃过饭后，看他果真不收帐篷跟气垫。
    蒋清雨没理，坐到了副驾驶上。
    各自先在酒店洗漱收拾下，由蒋清雨指挥着去往当初自己支教的那个村子。
    进山跟出山就一条路，离这不算远。
    就这几年变化挺大，路况比前些年好了不少。经过镇子，还碰到一个集会。卖的全都是山货，各种见都没见过的稀罕物。
    车子过不去，两人随遇而安的下来逛起了这个特殊的集会。
    蒋清雨换了套冲锋衣，戴着帽子，口罩，墨镜。许弈装扮差不多，只缺了个墨镜而已。
    走着，逛着。
    许弈突然有些想法一闪而过。
    他抓住蒋清雨躲闪的小手拽了拽：“你说这些山货在网上好卖不？”
    蒋清雨口罩下的脸通红，故作正常：“应该挺好卖，对很多人来说蛮稀罕的。”
    许弈四顾看了一圈。
    “这房价应该便宜，咱俩临时办个收购点试试怎么样？”
    蒋清雨目光格外诧异。
    不是旅游来了么，咋突然来了做生意的兴致。
    许弈完善着想法，表达更顺：“我看了一遍，这儿大部分都是山上的干货，保健药材之类的。耐储存，经过高温杀菌处理，一般可以放好几年，还全都是野生的。如果在这弄个厂子做加工包装……正好我手里有点钱不知该怎么用？”
    蒋清雨听他不是开玩笑，不由的感慨。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到哪都能发现商机。
    别人逛是闲逛，他这是触类旁通来了。
    且听许弈说着，越听越觉可行。被调动起来了积极性，想跟着尝试尝试。
    最重要的，蛮有意义。
    这些摊主大部分是山里人，有的都七八十岁了。从山里赶到这，不知该有多难，东西还未必好卖。
    先收购，后加工，找销路，助人助己。
    许弈又是做过这方面生意，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