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又是二十几分钟过去。
    蒋清雨眼角含泪，委屈睡了过去。
    许弈定定注视着入眠的女孩，轻抚着她头发，始终挪不开视线。
    他像中彩票了。
    人生最灰暗的时刻，多了个姐姐，多了个幼年就记忆尤深一直本能想靠近的女孩。
    有那么个瞬间。
    他感受到了一句话的力量。
    心理上的富足，大过了所有遗憾。
    他最后又吻了吻她头发，亦悄然入眠。
    再醒来是被枕下手机震动声吵醒的，上午十一点。
    许弈下床，穿衣走到门外才回了电话过去：“姐，咋了？”
    许茴：“你在哪？”
    “在我租房处。”
    许茴：“小弟，注意身体啊……今天啥日子你忘没，睡到现在！！”
    “不就是订婚，记着呢。”
    许茴想揍人，尽量委婉温和：“婚帖交换了，彩礼六十六万押了，订了。”
    “哦。”
    许茴：“我得回燕城，公司新业务展开，还有点琐事。”
    “那我送你去。”
    “来我家。”
    “好。”
    许弈回房洗漱，看蒋清雨还睡的沉，微信文字留言后开车去许茴家里。
    到楼下后，发了条消息。
    许茴不多时拎着简单的行李下楼，开门上车。
    看他满脸遮不住的倦容，悄然翻了个白眼：“去国际机场，订好机票了。”
    许弈：“这么着急，还挺舍不得你。”
    许茴手自然摸到了许弈大腿上，并指转了半圈。
    许弈疼的腿抽，迅速松开油门：“你干嘛！”
    许茴：“好久没拧人了，随便拧一下，没关系吧。”帮他揉了揉：“你真舍不得我？”
    “对啊。”
    “我咋一点没看出来，反而看出你巴不得我赶紧滚蛋。”
    “怎么可能，就你一个姐……”
    许茴嗤笑：“小弟，我来这几天了？”
    “三十晚上到现在，三四天。”
    “陪我吃过几顿饭？陪我逛过几次街？陪我去哪玩过没？看场电影，你还喂我一肚子狗粮。我来这是帮你订婚，陪你过年……你倒真过个好年，天天躲温柔乡里乐不思蜀。”
    许弈尴尬打岔：“你说的琐事是啥琐事？”
    “帮人带孩子。”
    “你还真要帮骆峻这忙？会不会是故意借此靠近你，用手段想追你。”
    “我管他是不是想追我，总归是对人有点内疚，权当卸个思想负担。”许茴：“现在你婚也订了，要不要考虑造个人出来？”
    “不想要这么早，她才二十五岁，想让她再多潇洒几年。”
    “啧啧，我弟弟真好，绝世好男友，好老公。我得提醒你一句，小蒋在娱乐圈跟网红圈都属于宝藏级别的女孩，不知多少优秀的异性惦记。我相信她爱你，可人是最复杂的。说不定哪天心血来潮，就被别人给勾走了，哭死你都来不及……”
    “你咋不担心我被勾走？”
    许茴：“我了解你啊，了解你对待感情是个什么态度。我只担心她负你，从不担心你负她。小许啊，你知道我多想你是个渣男么……渣男不用赌概率，永远都是赢家！”
    许弈被她这么一提醒还真有点多想。
    跟蒋清雨接触越多，越知道她有多好。
    许弈思想兜了一圈：“你在这搞我心态呢！”
    “你心态还用搞？这种谈恋爱的方式，输不起。而输不起，就容易格外忐忑，想的多，举手投足都做不到举重若轻。”
    “我不是小看你，于思媛幸好不是你的菜。如果是，你得在她身上耗到死……什么家庭矛盾，鸡零狗碎，性格不合，最大的离婚原因就是不爱！爱一个人，没那么容易离开，也不会像你这样离开后迅速陷入另一段感情中。”
    许弈：“你三观剑走偏锋。”
    许茴抬手压在了他肩膀上：“听我的，造个娃，让她跑都跑不掉！有娃了，让她退圈，让她当家庭主妇，把她当金丝雀养起来……”
    “咱俩都不是同一种人，怎么听？你别在这给我出馊主意了。”
    许茴觉得他耳聋，说不动，只好换话题。
    到机场。
    许茴戴上了墨镜。
    透过镜片看他帮忙拿行李的样子，一直看着。
    看他稚嫩又成熟的侧脸，看他开后备箱关后备箱，看他一举一动，听他随口叮嘱她注意事项。
    明明小她那么多岁，叮嘱她像叮嘱小孩，好像她是个缺乏自理能力的傻子一样。
    可听着很暖，暖的眼眶不知不觉发热。
    许茴接过行李放到一旁，抱了抱他：“别满心只装着一个人，给我腾点位置出来。”
    许弈：“你跟她都是我最重要的人，还怎么腾？到燕城给我报个平安，出入别这么随意。花那么多钱请的保镖跟司机，至少让他经常跟着你……知名度也上去了，更得注意。你是不知道你多有魅力，小蒋最佩服喜欢的就是你……”
    许茴墨镜起雾：“喜欢我的多了。”
    许弈：“好了，我得走，她还没吃午饭……”
    许茴一腔感动瞬间散去，撒手，拖着行李就撤。
    ……
    许弈看她背影远去，自也有些怅然。
    回到家，见蒋清雨还没睡醒，许弈没急着做饭。无聊下，坐在了窗口小凳子上，继续完成那幅上次没画完的孤雁图。
    他好久没静下来过。
    此刻嗅着房内因她而多的香味，身后是她匀称轻微的呼吸，许弈随之安静的进入了自己的世界。
    直到，被身后起床发出的琐碎声给吵醒。
    许弈转头对视着那双惺忪又呆萌的眼睛：“醒啦。”
    蒋清雨拽着被子，发着呆。
    “怎么啦？”
    许弈起身走了过去。
    蒋清雨突的失态，再也顾不上未着寸缕，搂住许弈脖子眼泪哗哗的掉……
    许弈初被风光惊艳，进而着急：“咋回事，哭什么啊，是不是哪不舒服？”
    蒋清雨搂的更紧，断断续续：“我怕自己在做梦，刚刚睁开眼跟我梦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许弈顺着她头发，轻轻拍了拍她粉背，声线柔和的微不可查：“不是梦。我爱你，比爱我自己都爱。来，穿衣服洗漱，带你出去吃东西。”
    蒋清雨擦擦眼角，脸上不经意泛红。松开他，迅速背身找衣服。
    许弈：“我帮你穿。”
    蒋清雨怕极了他再胡作非为，条件反射道：“我自己来，你转过去，不准看……”
    许弈笑笑，听话转身。
    窸窸窣窣的，不一会儿。蒋清雨眼泪又下来了，这次是身体难受，怨念的不断拿眼神割人。
    不管哪种眼泪，许弈都受不了。
    见状只好抱着，哄着，再度把人给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