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清雨的感觉一点没错。
    骆兰象棋下的很好。
    进到房间刚行几步棋，整个就完全陷入了被动防守，举步维艰。
    蒋清雨象棋水平一般，属于懂规则，初学者水平。
    想着再差总不至于输给一个七岁多的小孩。
    她现在百分之百确定会输，行棋越来越难，顾此失彼，手忙脚乱。
    骆兰：“将军。”
    蒋清雨靠着沙发，在骆兰看不到的角度迅速截图退页面发给许弈：“跟人下象棋，速回，该怎么走！”
    骆兰不耐烦：“你快点。”
    蒋清雨：“你都将军了，我不得思考一下。”
    骆兰扬了扬小脑袋：“我拿到过国内网络象棋比赛，少儿组的第三名，你输定了。”
    蒋清雨见不得她蔑视得意的模样，把希望全寄托在了许弈身上。
    她记忆里的许弈除了画画好，十一岁的他还是个语数英全不偏科的小学霸，脑子特好用。象棋作为江城那年代人人都会的娱乐项目，许弈肯定不陌生，至少应该比自个精通。
    几十秒后，许弈回了文字消息过来。
    蒋清雨定心，马上回房间进行下一步。
    骆兰狐疑：“你刚刚是不是在搬救兵？”
    “没证据别瞎说。”
    骆兰思索片刻，把马退了一步。
    蒋清雨迅速又截屏，发送。
    就这么一来一往一耽搁。
    一盘象棋下了一个多小时。
    最终骆兰拉着小脸，气的把平板往桌上一丢：“你肯定搬救兵了，前面下那么烂，还不敢让我看你手机，不算！”
    蒋清雨：“你也没说不让搬救兵呀。不认账也行，那就别再跟我说话了，我不爱搭理言而无信的人。”
    “再下一盘，不准叫外援。”
    “不下。”
    “你……”
    蒋清雨打断：“你什么你，言而无信。”
    “我没有言而无信，你……”
    蒋清雨：“你就说你输没？”
    “输，输了。可……”
    蒋清雨：“输了怎么做。”
    “听你一天的话。”
    “记着就行，过来帮我捶捶腿。”
    蒋清雨把修长的双腿伸直，放了过去。
    骆兰对言而无信四个字似懂非懂，猜测可能是很严重的一个词。
    嘟着嘴，撇着头，不情不愿拿小拳头捶了上去。边捶边道：“我轻敌了，我以为你下棋很臭，没用心。等想用心已经迟了，谁帮你走的棋？”
    “你没吃饭啊，一点劲儿都没有。”
    骆兰不知被触到了哪，眼眶迅速聚了眼泪。
    她可不就是没吃饭。
    蒋清雨看她一眼：“我看你也不是吃不惯国内食物，早餐那么多好吃的你挑来拣去，做给谁看，指望谁心疼你关注你？”
    骆兰：“我爹地去哪了，我打不通他电话。”
    “他没跟你说？”
    “他说他要出差忙工作，让我有事跟他视频或者电话。”
    蒋清雨不想聊这些，坐直，递了个车厘子过去：“你大伯对你好不好？”
    “好，但我不喜欢住他家里。”
    “为什么？”
    “伯母跟哥哥总是在大伯不在的时候欺负我，爹地又不让我跟大伯告状……”
    “怎么欺负的？”
    “就，反正很坏。”
    “那你喜欢这个国家不？”
    “当然喜欢，爹地一直都跟我说，这才是我的家，以后我要回这里生活的……我原来的国家才是国外。”
    蒋清雨默默叹气。
    她能看出这丫头既聪明又敏感。
    可能说不清楚，感觉上却很精准。
    蒋清雨出于好意提醒着道：“我跟你说啊，你那点小聪明用我身上，我不跟你计较。可你要是用你许阿姨身上，她真会动手揍你。你许阿姨这人最讨厌小孩，尤其是像你这种七八岁的。我见过她拿耳光扇别人，啪啪啪好多下……”
    骆兰缩了缩脖子：“打小孩要坐牢的。”
    “不是打，是教育。你爹地把你委托给她照顾，自然会接受她教育你的方式。”
    蒋清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个帅叔叔名字叫许弈，刚刚阿姨跟你下棋找的外援也是他。饿了是不，过来看冰箱有什么，我给你热一下。”
    骆兰许是感受点善意，许是被没在家的许茴给震慑住了，更也许是认清楚了自己处境，没再固执己见非吃三明治不可。
    蒋清雨给她热了牛奶，汤包。
    看她小心翼翼吹着，吃着，恻隐之心浮动。
    没接触过就罢了。
    有接触后，她真有点担心骆峻会身故它乡。
    这不光对孩子来说意味着失去了唯一的靠山，对许茴同样是个心结。
    就看她这性格会答应帮骆峻照顾孩子，显然她默认骆峻的今天有她一份功劳。
    ……
    永城，天色有点阴霾。
    许弈来这属于是靠着毅力，强行把心思沉进的工作。即便意志屡受干扰，想放肆随心一些撂挑子去找女朋友，全克制住了。
    钱投了进去，人该招的招来了。分厂在建设，新业务在筹备，品类准备收购更多……
    根本不是说丢就丢的。
    蒋清雨不在乎他有没有钱，可他不能真的没钱。
    他以前属于没有太大野心那种人，别人需要他赚钱他才努力去赚。就算不能赚到大钱，好歹学的东西足够生活，生存。
    现在是很想赚，尤其跟蒋清雨订婚后，赚钱的念头更强烈。
    办公室门被敲响，许弈随口让进。
    来的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牛仔裤，薄外套。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身材匀称。相貌并不是属于特别俊俏的那种人，但也不缺端正。气质沉着，甚至显得有些木讷。只有眼角处那道不是很明显的疤痕，给他添了些矛盾气质。
    李树。
    许弈来这后，就暂时让他跟着他熟悉助理的工作。
    他对李树没有多高的期望，如果他学习能力快，分管个财务方面的工作就可。但显然李树从来这就开始受到排挤，工作的并不开心，难以融入团队。许弈来前考虑需要把同事跟同事区分开来，就让李树暂时跟着他。
    “哥，应聘主播的人来了。”
    许弈：“嗯，让她们排好队，一个个的进来。另外你跟张越徐正辉他们打声招呼，晚上大家一块吃顿饭。昨天就想安排，处理完一堆琐碎，太晚了。”
    李树点头，随即走了出去。
    不多时，一个通过电话确认的女孩子敲门而入。
    许弈敛了敛神，细致开始询问起来。
    拍摄题材的特殊性，对主播的要求很严苛。带有当地特色的普通话，镜头感，气质等等。招聘消息发布后应聘的人极多，一轮筛选，电话里不过通知了十来个人来面试。
    办公室门紧闭，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外头走廊一群莺莺燕燕各自也有点紧张，忐忑，各怀心思。
    不知道面试官是谁，里面在发生何事，那么高的薪酬待遇会不会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尤其第一个进去的女孩满脸兴奋的从办公室中走出来后，更让一群人奇怪的不知是何状况。
    第二个出来的没那么兴奋，有些语无伦次，魂不守舍。
    第三个，第四个……
    谁都不说到底是何情况，特殊的氛围感环绕，让剩下焦虑等待面试的女孩们愈发紧张好奇。
    等齐雯进去房间，关上门之时才瞬间明白为啥之前竞争者会表现的奇奇怪怪。
    面试官太帅了。
    加上身份特殊，有决定权。更是帅到一关门，空间只有两个人的时候，空气都好似在骤然紧缩。
    好眼熟。
    像某个影圈大人物的弟弟。
    齐雯平时工作是个兼职小主播，喜欢关注网络，八卦，信息……其它面试者差不多应该也是这样。
    虽然像，但应该不是。
    那种人怎会来永城这个穷乡僻壤，还能出现在自个面前当面试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