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维纳尔故作镇定的喝了口茶，“主要是最近有些缺乏灵感，说起来，稻妻最近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八重神子伸手捋了下头发，做出思索的样子，“不少呢，妖怪们和人类有了更多的接触，在这之中，总是会摩擦出故事，你要是早些过来，还能亲自参与其中。”
    雷电影点头，吃着团子，眼睛始终盯着塔维纳尔，自从知道塔维纳尔就是自己最近在看的那本书的作者后，影隐约间觉得她发现了一些深藏在这位至冬巡查官冷漠外表下的事物。
    即使对外的表现截然不同，可影觉得塔维纳尔和神子的内在本质是很接近的。
    从此前稻妻眼狩令时对方找来一堆回忆直攻自己心房的举动看，这家伙心应该挺黑的。
    至冬走到现在，她身边已经聚集了这么多人么？
    影想起千年前，魔神战争后稳定下来的那段时光里，她看着真和其余六神齐聚饮酒。
    她因为不善言谈，陪在一旁沉默的吃着璃月的点心，偶尔抬眼时，对面那位雪国的神明总会朝她微笑，似乎是担心她不习惯这种氛围，有时还会向她搭话。
    后来，姐姐走了，那位雪国的神明也没了消息，只是听说，曾经如羽毛般拂过的雪，成为了永不停歇的暴风雪，凛冽的飘扬在雪国的天空。
    影逐渐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中。
    突然，她眉头动了动，记忆中坐在桌对面的雪国神明的脸变得模糊，层叠的虚影叠加往复，神明脸上的亲和的微笑不复存在，嘴角冷硬的抿着，也不再看向她这边。
    等等，自己哪里记错了......
    不对，当时，至冬的神到底有没有和她说话？
    如果没有，那自己记得的那个声音，是谁的？
    “好吃嘛，请摩拉克斯的人再去做一份？”
    影想起那人含笑的话语，然而再次在记忆中找寻时，那个人却越来越模糊，那声音也好像隔到了墙壁后面，不再清晰。
    影的一心净土开始剧烈的震动，反映到外面的现实世界，就是骤然阴沉下来的天色，凝聚的不散的雷云，以及瓢泼而下的大雨。
    八重神子和塔维纳尔同时停下了动作，将注意力转到影身上。
    街道上的人匆忙跑过，有几人刚好躲到墙外的屋檐下避雨。
    “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下雨了，啊，我衣服还没收！”
    “有种说法是，雷电是大御所大人的话语，看来大御所大人现在心情应该不怎么好。”
    八重神子担忧的看着影，此时的影闭着眼睛，眉头紧皱，手中的三彩团子垂到了地上她也浑然不觉，身上隐隐有闪电浮动，刺激得人头发都要炸起。
    就在塔维纳尔也考虑着要不要尝试一下把人强行唤醒的时候，影自行睁开了眼睛，将周身的闪电重新收束，天外的雷云才逐渐散开。
    “刚才，你莫非是......”八重神子语气都严肃起来，“如果是的话，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出来陪我，回去休息，让将军接替你工作。”
    影摇了摇头，“已经无碍。”
    她接着抬头，看向对面的塔维纳尔，“抱歉，让你看到我失态的一面了。”
    塔维纳尔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她更关心的是影刚才的经历。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
    不过，从感受到的气息流动来看，似乎，又涉及到了世界规则层次的法则。
    “您刚才，似乎遭到了精神方面的......扭曲？”
    塔维纳尔斟酌了一下用词，毕竟直接说出污染二字，多少有点冒犯。
    影没有否认，甚至不准备掩饰，“记忆偏差，这属于磨损的一种形式。”
    磨损......
    塔维纳尔心中重复这个词汇，静默片刻，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既没有办法解决，也没办法缓解。
    而且，尘世执政们有自己的方法来对抗。
    比如温迪的沉睡，比如影的一心净土。
    “这趟出来已经足够，神子，我确实该回去了。”影并不打算逞强，她深知，自己每次磨损都象征着稻妻这艘已经千疮百孔的巨轮在向着未知的风暴航行，作为掌舵人，在没找到新航路之前，应该慎重再慎重，不能怀有一丝侥幸。
    八重神子有些怅然，却也理解，用轻松的笑容安抚着老友，“既然不方便出来，那下次换我去看望你好了，记得给我留门啊。”
    影嗯了一声，接着又一次转向塔维纳尔，“我希望能尽快看到下一卷。”
    塔维纳尔心中沉痛，表面不显：“定然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雷电影最后再看了一眼一直以来都在旁边当挂件的梦乡之主和被梦乡主按在手里蹂躏的小玩偶，很是认真的提出建议：
    “虽然我并不知道你是否知晓，但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的这个人偶身上寄宿了从外海来的东西，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清理掉。”
    稻妻毕竟靠近暗之外海，多年的相处经验下，影掌握有辨别以及清除外海污秽的技术。
    塔维纳尔眼前一亮，梦乡之主僵了下，终于在几人面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巴尔泽布，没记错的话，我们之间并没有仇怨吧，而且你管的有点多了，怕你这武夫想不通我就好心提醒一下好了，我能占据这个身体，和她一同出海来到这里，当然是因为冰之女皇默许，我们可是坚实的盟友，你说对吧......”
    他寻求认同般转头看向塔维纳尔，却看到塔维纳尔正在若有所思的点着头，似乎真的在考虑。
    “不是，你别乱搞我跟你说，咱原本计划多完美你就被一个本土神几句话就动摇了，能不能有点出息！”
    “你再逼逼，我就真把你送归天。”塔维纳尔冷笑，接着收敛表情，认真回应影的提议：“无需担忧，我们留着这东西还有用。”
    “谁是东西？”梦乡之主激动道。
    “哦，抱歉，你不是东西。”塔维纳尔想起个类似的笑话，心情都好了不少，顺手将少女的人偶从梦乡之主手中夺回，抱在怀里。
    影见状再次颔首，随后双眼之中微光浮动，身体转交给了雷电将军，她则再次回到了一心净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