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围在一起，盯着塔维纳尔手掌心的菱形水晶瞧。
    “这就是边界碎片？”法尔伽想要伸手触碰，被艾莉丝无情拍掉，温迪摸着下巴思索片刻，突然绽开笑容朝塔维纳尔说：“我就说小塔维是值得信任的帮手，从不干趁火打劫的事情。”
    法尔伽和艾莉丝眼中各自闪过思索之色。
    诚然，之前塔维纳尔要求他们先签协议再出手，显得十分无情，但在这之后没多久又直接把他们遍寻不到的裂隙碎片找了回来。
    这样的行为乍一眼看很矛盾。
    但法尔伽从这看似矛盾的举动中看到了塔维纳尔的为人方式。
    对于她，不要看说了什么，要看她做了什么。
    一开始的“谈判”只是她抛出的幌子，包括之后各种无视艾莉丝的暗示，都只是她表现给他们的表象。
    其实打从一开始，这人就不准备用北境边界的安全来要挟他们。
    反而是以行动证明了一件事——作为合伙伙伴，她不仅实力超群，为人处事也值得信赖。
    因为她本来可以真的这样要挟他们。
    找到了边界裂隙的碎片后，艾莉丝没有耽搁，趁着伤势还能压制，带着包裹在菱形水晶中的叶状晶体离开，潜入边界对裂隙进行修补。
    温迪和法尔伽对她很信任，塔维纳尔也就放下心来，等待着这位魔女会的成员带着成功的消息返回。
    夜色笼罩荒原，远征军的骑士纷纷从荒原各处返回营地。
    生火做饭，三个火堆飘起三缕青烟，锅里的汤被煮得沸腾冒泡，食物的香味萦绕在整个营地周围。
    骑士们等开饭的期间，聊起今天的所见。
    “那场雾起来的时候，我们小队正好和一只怪物遭遇，当时那怪物就被拖进了雾里，惨叫两声就没了动静！”
    “所以是什么把它拖走的，你们谁看见了？”
    “太快了，没看清楚，不过我觉得，就是那雾气本身把怪物拖走弄死的。”那人说得信誓旦旦，周围还是有人不太相信，毕竟如果真的是雾本身把那些怪物杀死的，那跟恐怖故事差不多。
    要知道，按照兄弟们的描述，那片雾气几乎是笼罩了整片荒原，这里的所有人都曾经和雾气接触过。
    “我觉得不像，要是那样的话，那些雾直接把怪物杀掉就好，为什么要从你们面前把怪物拖走呢？”有人提出异议，摆了摆手，“总不能说那雾气还有自己的意识想法，为了不让大家有心理负担才把处决现场挪远的......”
    法尔伽此时正好从这群人身后路过，表情微妙起来。
    说不定真是那样呢。
    他想起白天在怪物巢穴的所见，莫名的阴影横亘心头。从温迪说的话里他能推测出自己当时估计是看到了什么十分刺激的场面，刺激到他本人都对那段记忆断片的程度。
    那种事情如果再次发生，那整个远征军怕是都得连续做几年噩梦。
    法尔伽脚步不停，走到塔维纳尔和温迪所在的火堆坐下。
    “蒙德的伙食跟至冬差异应该不小，能习惯吗？”
    “还好。”塔维纳尔看着还没下锅的食材，一个即将发芽的土豆躺在那里，她自觉自己吃了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法尔伽也看到了那个土豆，沉默两秒，捡起，将其朝远处的林子一丢，土豆流星般飞远。
    “新物资再不过来，大家都要没饭吃了。”法尔伽叹了口气，随即将这点忧愁甩到脑后，重新检查剩余的食材，点点头，“这下应该吃不死人了。”
    温迪向后一仰，躺在地上长叹出声：“我开始怀念蒲公英酒的味道了......”
    “等这边的事情缓下来，你回去尽可喝个够。”法尔伽哈哈笑着。
    塔维纳尔勾起唇角，心说回去也不代表饮酒自由，钱是首要的问题。
    温迪虽然躺着，依旧捕捉到了塔维纳尔一闪即逝的笑意，猛地坐起身，扑到塔维纳尔身边，“朋友，你不觉得此情此景，少了酒就少了一份诗意吗？”
    塔维纳尔将手探入袖口，抽出个瓶子递到他眼前，“喏，我上次出门顺手带的，就这一瓶。”
    法尔伽嗯得瞪起眼睛，视线落到塔维纳尔看起来轻飘飘的袖口处，那完全不像是能藏东西的地方。
    抱住酒瓶，温迪拔出瓶塞嗅了嗅，嘻嘻笑起来，“火水，这个劲头很够。”
    不过他仍旧询问了一下，见塔维纳尔和法尔伽都不喝，才对着瓶口喝起酒来。
    柴火劈啪作响，淡淡的酒精气味和背后其他火堆传来的闲谈声让塔维纳尔打了个哈欠，抬头望向铺在头顶的星空。
    今夜无云，群星璀璨。
    旁边的法尔伽对她说：“传信很快就能回到蒙德，我想琴会同意加入‘云上世界’的计划的。”
    塔维纳尔嗯了一声，这个结果她从一开始就能猜到。
    笑了笑，法尔伽觉得对着这张好像万古不变的脸根本幽默不起来，他难得有些失语，不知该如何跟这人相处。
    放在平时，这种爱板着脸的他肯定得逗一逗，但是这位偏偏还不是随便能逗的，要是不小心引起至冬蒙德大战就麻烦了。他自娱自乐地想。
    “......感谢你对远征军伸出援手。”想来想去，他最后只能这样表达自己的感激。
    “......”
    法尔伽等了会都没等到回复，他难得有点尴尬，转头去看，发现塔维纳尔皱着眉似乎在思考什么，他紧张起来，“怎么了？”
    说着望向四周，并没有发现异常。
    塔维纳尔沉吟一声，严肃道：“要等琴那边给出回答，代表我又得跑一趟蒙德。”
    她严肃地对上法尔伽的眼睛：“这属于加班。”
    法尔伽跟着沉痛点头，“的确是个大问题。”他随后扬了扬眉毛给出方案：“签好的合同我找人给你送到至冬去？”
    塔维纳尔表情一下放松，“好啊。”
    就等你这句话了。
    她后边还得去坎瑞亚的某个遗迹，不知道多久才能腾出空闲来。
    此时，空气中传来一人的声音，正是刚刚不久前去修补裂隙的艾莉丝。
    “窟窿我已经补上，因为比较赶时间，我就不留下来跟你们聊了，回头见。”
    裂隙已经修补完成，比自己原先预想的要快上不少，艾莉丝不愧是经常混迹边界的人，经验丰富。
    周围并没有出现人，那个声音围绕在三人头顶，最后绕着塔维纳尔又转了一圈，小声来了一句：
    “这次欠你一个人情，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