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避雨

    我在雨中拼命的挣扎着,湿透了的衣服,在秋风瑟瑟中紧紧贴着我的身体肌肤,不断的凉意袭来,我身体不断散发着热量抗衡。刚开始出镇口骑行石子路面的时候,骑行速度和步行差不了多少,剧烈抖动和费力骑行,耗了我很多体力,也热得出了汗。脱了外套以后,身体从热乎的状态,一下就感觉到凉凉的。
    这是一段艰难的旅程,视线越来越模糊了,我感觉浑身完全湿透了,脑海里迷迷糊糊,希望前面快点出现一户人家!刚开始热,后来遇上冷,又淋成落汤鸡,这样铁打的身体也容易出问题!
    大概推行了一刻钟左右,马路左侧出现了一户人家,我跌跌撞撞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把车推到屋檐下,我最后一丝精力已经耗尽,感觉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睛,一个陌生圆脸的中年赤脚医生,拿着一个大的针筒,正在我左手腕静脉处推送什么液体。我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上盖了一床被子,我的手从被子下面穿过的,我看这不是我的被子。我看手肘卷着的衣服袖子,是一件花格衬衫!这也不是我的衣服!
    赤脚医生见我醒来,推完液体后,用一个棉签压在我手腕静脉针孔上,满脸笑容的说道:“小伙子,醒来了啊!”
    旁边一个五十多岁的壮实汉子,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说:“总算醒了!昏迷了快两个小时了!吓死我了!”
    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穿的学校的一套学生服,学生服上面有“松花镇中学”的LoGo。这个女孩单眼皮,上眼皮略显饱满,皮肤白皙,标准的鼻子下,唇红齿白,配上圆圆的脸蛋,竟然让单眼皮显得那么自然,那么协调!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漂亮的单眼皮女生。他手上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小男孩吃着一个棒棒糖,用力抿了一口棒棒糖后,手握着棒棒糖的小棍子,把糖从嘴里拿出来。他说:“幺姑,你救的这个人醒来了!不会死在我们家了!”
    单眼皮女生训斥着小男孩道:“吴帅,不要乱说话!再多嘴今后不给你买棒棒糖了!”
    赤脚医生用手摸了我的额头,说:“吴老师,这个小伙子还在发高烧!我量一下体温,再决定怎么开药。”
    这个五十多岁的汉子吴老师说:“唐老师,你根据情况看吧!不用问我的!”
    原来这个赤脚医生姓唐,他从医药箱拿出一个温度计,挥舞着手臂用力甩了几下,看了一眼水银刻度,把温度计塞在我的咯吱窝。
    我现在头昏脑涨,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我虚弱的问道:“请问唐老师吴老师,我这是怎么了啊?我在哪里啊?”
    五十多岁的吴老师说:“小伙子,刚才大暴雨,你推着自行车晕倒在我家院坝里屋檐下!我小女儿发现救了你!我们这里是老君村!”我这时候想起来了,我在风雨中拼命前行,终于看见一户人家,进了院子里的屋檐下,就失去了知觉。
    我眼睛再次看向单眼皮女生,说:“美女同学,谢谢你!”
    然后我又对吴老师和赤脚医生唐老师说:“谢谢吴老师和唐老师!”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吴老师说:“小伙子,你是哪里人啊?怎么晕倒在我家了啊?”
    我说:“吴老师,我是大巴县的人,叫袁俊,到这里来寻亲的!遇到下大雨,骑自行车先热后冷,在滂沱大雨中艰难前行,看见这里有一户人家,就想进来避雨,没想到晕倒在这里!太感谢你们救了我!吴老师,您是教书老师吗?”
    吴老师“哈哈哈”大笑几声,笑着说:“我哪里有哪个命当教书老师啊!我和唐老师一样,属于赤脚医生,只是他医人的,我医猪医牛的!”原来吴老师是兽医。
    我说:“你们都是做好事,挽救生命的天使!”
    唐老师说:“吴老师,这小伙子多会说话啊!”唐老师说着,掏出了我咯吱窝的温度计。他把温度计举到眼睛平行偏上一点,看了一下水银刻度,把温度计递给吴老师,说:“吴老师,这小伙子高烧啊!你看看,39.8c,必须要想办法退烧,否则把脑子烧坏了!”
    吴老师也举着温度计看了一眼,皱着眉说:“烧这么高啊?唐老师,要打针吧!”
    唐老师说:“只有打针,但是现在我没有专门退烧针药啊!用完了还没有拿回来。只有先打一针青霉素!”
    我从小不喜欢打针,小时候甚至要骂打针的医生。
    唐老师一边用针筒调整药,一边说:“这个小伙子,有点营养不良,晕倒的原因,血糖太低。我推了两管葡萄糖液体,才醒来!他是剧烈运动后,遇到大雨,才会高烧感冒的!这算运气好的!如果晕倒在半路上,没人看见,岂不是悲剧了!”
    吴老师说:“我明白,就像我们做盐水胡豆一样,把胡豆放锅里炒熟,然后倒进去凉的泡菜盐水,坚硬能磕掉牙的胡豆瞬间就吸收盐水变得很软了!人太热了,遇到凉水,也一样的道理!这样肯定要生病了!”
    唐老师说:“是啊!还有人太热了遇到大暴雨,直接给淋死了的!”赤脚医生唐老师对吴老师说完,又对着我说:“小伙子,要先做一个皮试,看能不能用这种药,你过不过敏!”
    这时候那个五六岁的小孩吴帅插话了:“唐爷爷,刚才这个小叔叔说他叫袁俊,不是叫小伙子!”
    “噗嗤”!这句充满了童真的话,把单眼皮女生还有吴老师和唐老师都给逗笑了!这时候唐老师笑着,在我手腕处用针尖扎了我一下!针眼处瞬间起了一个豆大的包!疼得我手都颤动一下!像被有毒的大蚂蚁咬一口一样!我不敢发出声音,这点疼都忍不住,我怕他们笑话我!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唐老师过来看我的手,手上的疙瘩早已经消失不见了!唐老师说:“这个不过敏,可以打!袁俊,你把裤子往下脱一点!打屁股针!”
    我顿时尴尬了,旁边还有一个单眼皮女生,我脱裤子,太哪个了吧!
    单眼皮女生听唐老师叫我脱裤子,她也红了脸,拉着吴帅,跑别的屋去了!
    看见她离开以后,我才敢把裤子褪下来一点,露出一点屁股。我发现裤子也不是我的!关键还没有穿内裤!不知道是谁帮我换的衣服裤子,内裤都给我脱了,估计应该是湿透了吧!
    唐老师说:“这么大的小伙子,还害羞啊?”他话还没有说完,一针扎在我屁股上!一股酸胀的感觉,顺着我屁股!太难受了!十几秒钟,他给我打完了针,我提上了裤子。唐老师正在给我开药,我撩开被子,起床想上个厕所。床前没有鞋!
    我尴尬的说:“吴老师,我想上个厕所!”
    这时候吴老师喊道:“五妹仔,拿一双你四哥的鞋来!”
    这时候,单眼皮女生“咚咚咚”的提着一双皮鞋跑了过来,放在床前。我说:“谢谢!”
    单眼皮女生脸又红了一下,说:“不客气!”她白皙的皮肤,脸红的时候,特别好看,白里透红,像透着诱人香味的苹果一样!我不由得想起了刘运平,她在我面前,脸红也是这个样子!
    这时候单眼皮女生说:“袁俊,你试一下鞋能不能穿,我四哥的!”
    我发现刚才失礼了,看着她想着刘运平,忘了挪眼睛,一直盯着她看,肯定要被误会我是坏人!我穿上皮鞋,还很合适!
    我说:“刚合适,谢谢你!我先去上个厕所!”
    我站起来,却不知道厕所在哪里!这时候单眼皮女生嫣然一笑,像一朵绽开的花儿一样美丽!她说:“不知道厕所在哪里吧!我带你过去!”
    我跟着她,穿过一间房间,到了厨房,厕所在厨房旁边。我说:“谢谢你!请问恩人叫什么名字啊?”
    她脸羞得更红了,说:“我叫吴兆碧!是不是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像女孩子的名字啊?我早想改一个名字了!”
    我说:“好听啊!兆,瑞雪兆丰年,好吉祥的字啊!兆是一个万亿后面的数字单位,说明你未来会很有钱,会成为一个富婆!碧,小家碧玉!非常有钱的小家碧玉!”
    吴兆碧说:“胡说八道!快上厕所去吧!”
    我“哗哗哗”小便的声音,挺响的,她在外面肯定能听见!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上完厕所,在水缸里舀了半瓢水,洗了一下手和脸。手掌接触到额头,我才感觉到自己额头有多烫!果然是高烧!凉水刺激下,我头晕脑胀的状态稍微缓解了一下,思维清晰多了。
    吴兆碧脸依然红红的,她看着我说:“袁俊,你上完厕所了啊!我想了一下,你刚才说得挺有道理的,兆是一个非常大的数字单位,但是女孩子名字有一个兆字,始终不好听!我想亿这个单位就够庞大了,我更喜欢亿不喜欢兆!”
    我说:“你就觉得单纯的不好听而想改名字吗?”
    吴兆碧欲言又止,眼神斜凝着我,咬着下嘴唇!这个动作杀伤力太大了!我没有想到,女人斜凝视咬下嘴唇的动作,看得我心“砰砰砰”的高速乱跳!原本发高烧的我,感觉自己的脑袋更热了!
    我赶紧移开自己的视线,不敢再看她。她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莞尔一笑,说:“告诉你吧!因为‘兆’字,和跳蚤的‘蚤字音近!我平时在学校里比较活泼好动,经常蹦蹦跳跳的!有同学就给我起了一个绰号‘跳蚤’!后来所有同学都叫我‘跳蚤’,只有几个闺蜜叫我的名字!所以我恨这个‘兆’字,早想改名字,自己又做不了主!等以后自己能做住了,我迟早会改了这个名字!”
    我问道:“那你想改成什么名字啊?”
    吴兆碧说:“我觉得亿好听,我今后要把名字改成吴亿!你觉得吴亿好听吗?”
    我无奈的笑了一下,说:“好听!”
    她看着我,说:“袁俊,看你脸色这么红,是不是还在高烧啊?”
    她说完,自来熟的用手背在我额头感觉了一下!
    “妈呀!太烫了!赶紧去你刚才躺的客房,叫唐老师再给你打一针!”
    我白了她一眼,和她回到了刚才我躺的床边,这间屋原来是她家的客房!
    唐老师看见我上厕所回来了,说:“袁俊,上完厕所了啊?药给你开好了,马上吃一次吧!这里面有退烧药!”
    一听药里有退烧药,吴兆碧马上去厨房拿了一个玻璃杯子,用保温壶提了一壶水,给我倒上了大半杯冒着热气的开水,递给我说:“这是今天上午烧的开水,赶紧吃药吧!”
    我接过装了开水的杯子,说:“谢谢你!”
    唐老师把药递给我,一共有六包。他说:“这里面药已经分好了,一次吃一包,一天三次,开了两天的药!”
    我点点头,打开一包药,里面有四种大小不同,颜色各异的药片。我试了一下杯子里的水温,刚刚好,不烫不凉!我把一包药片全部放在手心,张开嘴,豪迈的把药全部放进嘴里,喝了一口温开水,把药吞了下去!
    唐老师说:“看不出来啊!吃药倒是高手,小时候应该不少吃吧!”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经常吃,吃了又吐,吐了又重新吃,特别难受!”
    吴老师说:“唐老师,今天给你添麻烦了!泥糊糊的路都让你跑来!你算一下多少钱!”
    唐老师说:“一共加起来二十五块钱!”
    吴老师毫不犹豫的拿了二十五块钱,递给唐老师。我赶紧挡住,说:“吴老师,谢谢您!看病的钱我自己掏,我有钱!”
    吴兆碧说:“你的钱都在堂屋桌子上晾着!湿的!衣服里有六十六块钱,六张十块的,六张一块的,书包侧面装杯子的包里有一张五十块钱的,全部都湿了!你看数量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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