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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他想嫁,谁敢娶

    再往下看,
    “为兄身体康健,玉弟不必担忧,为兄每日练剑,剑法愈发精妙,武功也越发精进,以一当十,不在话下。为兄在所居之处种了很多花手鞠,咱们三兄弟以前都很喜欢的,如今花开一片,姹紫嫣红,娇艳欲滴,能忆往昔。”
    苏陌玉明白,二哥这是在宽自己的心,他抬头向桌案上那一盆花团锦簇的花手鞠,淡然一笑,自他身体康健后,之前特地摆在他寝殿外的那些花大都搬回了春久台,他尤其喜爱这花手鞠和那米兰花,所以便让人摆了两盆在寝殿里放着,以便能时时刻刻观赏。
    “有人建议为兄自立为王,如此便可戳破威贼真面目,正大光明的报仇,但为兄断然拒绝。只因为兄认为,不能为了报仇而不顾及玉瑶的百姓,若玉瑶国有两个国主,则一切便会乱套,一个国家分裂成两半,最受罪的便是百姓,玉瑶亦将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和欺辱的对象,届时玉瑶祸起,为兄之过也。故而为兄不愿,希望吾弟理解。”
    苏陌玉叹了口气,慢慢红了红眼圈。要是他,他也不愿这么做的,一国两主,这让百姓如何自处呢?若一个国家深陷内忧,那趁机而来的外患也定不会少,他和兄长都不愿让玉瑶因为这种缘故而深陷战火绵延、生灵涂炭。他苏家和威贼的账,能不牵连百姓,便不牵连。
    他翻开第二页,照常还是他的唠叨:“不知吾弟在璇玑如何,还望汝保重身体,行事莫要冲动,惹怒他人,招祸上身。万般诸事,不及汝性命重要,盼汝安然无恙,诸事顺遂。只祈彼此身长健,同处何曾有别离。”
    “又听闻吾弟新得一稀世血玉,万般宠爱,令为兄羡慕不已,陛下待汝可一片赤忱,全然合汝择妻之准,陛下之深情,不知吾弟作何感想?可有意乎?兄颜亲笔。”
    苏陌玉无语片刻,将轻飘飘的两三页纸放在桌上,发了很久的呆。二哥字里行间,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撮合自己和陛下,二哥到底怎么想的?
    他又重新坐下,提笔落字。
    “吾兄亲启。玉亦一切安好,勿需担忧,日日赏花品茶看书,好不惬意。但思虑兄长为大计劳心劳力,而玉却居安无为,难免惭愧无地。还望兄长若有何事,定要相告,玉决不愿置身事外,偏安一隅,否则此心难安,煎熬万分。若兄长有难,难以帷幄,或不便出面,定要告知,玉定然鼎力相助!此我苏氏之仇,非汝一人之恨!”
    他顿笔,不知如何写下去了。
    相对无言,落笔无话,便是如此吧,兄长给他写信时,会不会也是这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努力的搜刮脑海里所有能想到的东西和话语,写在纸上,来填满自己的思念和羁绊。
    “玉此生,已不敢再有求娶贤妻之心,声名尽毁,谁人敢嫁?孑然一身,天地任行,未尝不可。只待大仇得报,玉瑶海清河晏,上下一新,玉得已回家,求个闲散王爷之职,日日混吃等死,潇洒随心,便也知足安乐。若再遇良姻好缘,便另当别论矣。”
    “在璇玑这些时日,无事可做,日日手不释卷,心下多添宠辱不惊之感。然终究凡身一具,常生困顿之意,不得自由。前日入梦,梦玉瑶安乐,父母俱在,兄友弟恭。醒来忽然生馋,十分想念‘天欲雪’的九曲糕和柳暗花明一鹿鲜,兄长念否?想来兄长思念,大可派人去买,一解馋苦。”
    “天欲雪”便是玉瑶王城最大的酒楼,也是威贼和人密会的酒楼。且九曲糕里的馅儿有份枣泥,他不是很喜欢,以前二哥送了份给他,他也没动过,他故意说想念这个糕点,其中深意,二哥聪慧无双,定能参透。
    “玉房里亦有花手鞠,开得甚美,凭花遥寄思无涯,尺素逢春玉颜开。玉弟亲笔。”
    苏陌玉又取来一张宣纸,唤人摆上彩料,低头画了半个时辰,看着纸上栩栩如生的一幅溪畔鹿鸣图。待墨迹干后,他将图画同信纸一起装进了信封里。
    当大宫监拿着苏陌玉的回信到长庚殿时,楚绯澜斜坐着正揉搓着一张信纸,信纸被搓得松软无比、皱如菊花,可楚绯澜还是不打算放过它,捏在手里百般折磨,嘴角噙着一丝阴凉诡异的笑。
    如果打开那张纸,纸上的字迹还是很辨认一二的:
    “为兄知道汝与无寒相交甚密,情深义重。也不知汝在帝宫消息可还灵通,为兄得到消息,遂与余随口一言。最近故夏波澜起伏,二王子、三王子皆因狼子野心之故已而丧命,今之故夏,唯有大王子夏无寒一个王子。无寒前途一片大好,想来继位少主是迟早的事,听闻如今的大王子府门庭若市,想必无寒顺心顺意。”
    “汝与无寒自小竹马之交,为兄还记得,汝为文所缚,虽天资聪颖,却总懒惰怠慢,不愿用功苦读。每每太傅抽背布题,总依靠无寒为余作答,亦时常贪玩,赖无寒之寝殿不走,同吃同住。汝曾密言,因惧宫人作践轻视,恐其受辱受欺,故而与其亲近,令宫中上下无人敢欺其也。如今无寒扶摇直上,吾弟可心安哉?”
    楚绯澜冷冷的看着这张几乎要被揉烂搓碎的信,既气愤又嫉妒。
    以前他派去查苏陌玉的所有消息时,探子只说他和夏无寒相处十分亲密,可没说亲密到了同吃同住的地步!!!
    大宫监小心翼翼的将苏陌玉的回信放在了桌上,“陛下,这是墨玉公子的回信。”
    “他可有发现苏陌颜给他的信少了一张?”
    “公子并未发现。”
    楚绯澜勾了勾唇,掀起眼皮看了大宫监一眼,道:“下去吧。”
    “是。”
    楚绯澜这才罢休,将手上那张信用食指和中指夹起,在蜡烛上点燃,看燃得差不多了,才潇洒的一扔,扔进了痰盂里。
    又拿起苏陌玉的回信,思量了会儿,翻出来粗略一看,重点挑出那张写着想做闲散王爷的信,细细品味。
    不敢再有娶妻之心?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全天下都知道,他已经是自己的人了,别说他不敢娶,就是他想娶,谁敢嫁?
    声名尽毁?什么叫声名尽毁?敢情和他楚绯澜在一起还辱没了他的名声了是吧?!
    还想当个闲散王爷?混吃等死?自己养不了他吗?他如今和混吃等死有什么两样?当闲散王爷和当闲散帝后想比哪个更好他看不出来吗?
    气煞我也!
    楚绯澜憋着一肚子气,将这些信重新装回信封之中,后面的信他也懒得翻看了,他将信封用火漆封缄封好,盖上了他楚绯澜的印章。
    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三下,殿中便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身影。
    楚绯澜用内力将信飞出,力道恰到好处的落在跪在地上的黑衣暗卫面前,暗卫伸出手接住,微微颔首,便再次消失在殿中,就好像刚才那个黑衣人的存在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而这边的故夏国,正如苏陌颜所言,夏无寒真是扶摇直上,万事顺意。
    若说之前故夏王还对夏无寒心存芥蒂和疑虑,不敢扶持他,那么如今,起码表面上看来,便是彻彻底底的将自己所有的父爱和王宠都给了他。
    看,真心也是可以算计得来的。
    故夏王从八月中旬开始,身子便再一次倒下了,医官署所有的医丞都精心伺候调理着,皆说是因为王上年纪渐大、身子本来就弱,之前被王后算计,彻底拖垮了身子,忧思伤身,郁结于心,辛苦操劳,以致重病难愈,再加上医丞说他再无生育之力,又道为了治疗不能再近女色,故而一气之下病情更加严重,甚至倒了重病在床、不能上朝的地步。
    不能上朝怎么行?
    国家大事总要有人做主啊!
    于是故夏王下令让夏无寒理国,算是间接默认了少主。可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夏无寒以“父王身体康健,不过小恙缠身,不敢越俎代庖”为理由拒绝了!
    当所有人都把焦点放在大王子身上时,他却每日淡然自若,要么去祖祠宗庙为他父王跪拜求福,要么在府上安安心心的练剑练字看书,毫不在意大臣们异样的眼光,更像是无心朝政、淡泊名利。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夏无寒如果趁此机会把握朝堂,那么故夏国的新主便是他无疑,毕竟如今王上重病,他又是唯一的王子,凭借这个身份,便是代父监国也无人敢说什么。可是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夏无寒什么都不做。
    当休白把这些嘲笑他愚蠢至极的风言风语告诉他时,他只一笑了之。
    “真正愚蠢的是他们罢了,井底之蛙。父王如今虽然病重,但还没有驾崩呢,再说还有个帷幄于千里之外的陛下,我要是迫不及待的就代理国事,他们绝对会觉得我居心叵测,虽然如今父王看似看重我,但他心里还是心存疑虑,我不是看不出来,就算父王再没力气反对我,陛下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毕竟陛下眼里可容不得一个野心勃勃的王臣。如果陛下起疑,派人查探,以陛下的手段和本事,什么查不出来,到时候那可不妙。唯有表现得毫不在意,不仅父王,就连天下人也会觉得我没有心机城府。这些日子我不是侍奉君疾,就是为国为父祈福,既能表现出我的心思纯正,又能收买人心,这可比趁机越俎代庖好多了。”
    “不错,这些日子以来,百姓们对殿下的拥护空前绝后,十分感念殿下的孝心,殿下在百姓中的名声,越来越好。而且最近汐夫人很听话,一直随侍王上,深得王上宠爱,也一直在为殿下说好话,且没引起王上的怀疑。王上也时常与汐夫人谈论起殿下,汐夫人说,王上言语中颇觉愧疚。”
    夏无寒冷哼一声,笑容阴冷。愧疚?装样子给人看的吧?他如今对自己的宠爱和温柔,有五分真,亦有五分假。那五分假里,不过是怕来日自己大权在握,报复于他,他这是虚与委蛇,来麻痹自己,希望用这些半真半假的亲情来保住他自己的命罢了!
    “光要百姓的心还不够。朝中如今有多少投靠我的人?”
    “之前保持中立的那些大臣,又陆陆续续来了四五个,说愿意为殿下鞠躬尽瘁,这是名单,请殿下您过目。”
    休白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来,毕恭毕敬的递给了夏无寒,夏无寒面无表情的接过,展开一看,思忖了一会儿,提笔将其中三个人的名字画上了圈圈。
    “这三个,不要。”
    “是。”
    休白踌躇良久,夏无寒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抬头问道:
    “还有什么事吗?”
    “属下得到消息……玉瑶国的太傅以及其他一些对昔日玉瑶先王忠心耿耿的大臣,被关进了大牢,即将处决。”
    夏无寒听后眉毛紧锁,面色一片阴翳。
    休白见状赶紧劝道:“殿下,此事殿下不可插手,若殿下出了手,那必然会被王上猜忌,这么久以来的苦心筹谋就前功尽弃了。”
    夏无寒脸上有明显的迟疑,“可是,太傅可是陌玉……”
    “殿下!就当是为了救出那位,您就更不能出手相救了,不是殿下您说,要获得绝对的权力,去保护您想保护的人的吗?如果您为了救那些不相干的人而前功尽弃的话,不但无法再将那位从璇玑帝宫里救出来,您自己也会有灾祸临头的,殿下就忍忍吧!”
    夏无寒还在犹豫不决之中,太傅因着陌玉的关系,对自己也算不错,虽不似像对陌玉那样温柔亲昵,但好歹也算是自己的恩师,除了做错事,譬如帮助陌玉作弊以外,也没有责罚滥骂过自己,再加上太傅又是陌玉的恩师,陌玉十分亲赖太傅,如今陌玉被困,自己做不到袖手旁观……
    但他如果真的出手相救,若是明里,到时候天下人都会知道他并不是表面上表现得那样淡泊名利、无权无势,还会惹父王怀疑,自己救下玉瑶国太傅是何居心,还有多少势力;若是暗里,成功了还好,若是被威尚辰查出来,那……
    休白上前一步,再次喊道:“殿下……”
    自己苦心孤诣这么久,做尽了戏码,费尽了心机,才离故夏的王位越来越近,看着昔日恣意欺辱自己的那些人一个个俯首帖耳、谄媚逢迎,看着自己即将登上故夏国最尊贵的位置,成为故夏国最尊贵的人,他不想因为此事而……
    夏无寒在心里不断的分析着利弊,越分析,心里的那只称越向一边偏去。
    夏无寒抛却了脑海里那些东西,问道:“让你去查苏陌颜的消息,查到了吗?”
    “苏陌颜藏得很深,连玉瑶国主都找不到,属下……属下无能,暂时还没找到。”
    夏无寒叹了口气,此事,他只能袖手旁观了。
    “那……璇玑王朝那边?”
    “属下……”休白小心翼翼的看了夏无寒一眼,原本不打算说的,这要是让殿下知道了,不得疯掉吗?
    “属下派去的人几日前偶然间在既安城内的浮云楼看见了陌玉殿下,他身边跟着另外一个白衣男子,不知是何人。浮云楼内高手如云,探子不敢打草惊蛇,便只远远的跟着,后来……后来探子在陌玉殿下的房间里听见了惨叫声和哭喊声……”
    休白越说越胆战心惊,声音也越来越小,生怕夏无寒一怒之下一掌拍死自己。
    “!!!”
    夏无寒瞪大了双眼,怒视着休白似乎不敢相信他说的话。夏无寒双眼慢慢发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握成拳,面目狰狞,怒气冲天,像一只发怒的巨兽。
    陛下……陛下怎么会?难道是陛下又在强迫陌玉?难道……难道陛下还把陌玉送给了其他人?
    陌玉怎么受得了这样的羞辱!陌玉……
    他心口的怒气和心疼无以复加,胸口仿佛被利剑捅了一剑又一剑,眼里慢慢浮上酸涩,他忍住泪,一拳打在实心木上,四个指节鲜血淋漓也全然不顾。
    陌玉你放心,虽然我没能救出你的太傅,但我一定会救出你。
    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这样的罪,等我救你回来,我一定千倍百倍的补偿你,好好的照顾你,觉不让你再受辱。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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