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咱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呢，你咋就飘了？”
    马泉林环视众人，一脸懵逼。
    围住他的几乎都是上年纪的老工人，甚至部分人年轻时还和他在一个车间干过。
    “老吕，我怎么就飘了？”马泉林问道。
    “你就是飘了，说吧，收了王自重多少钱，让你出卖咱们厂核心利益？”
    “就是就是，肯定收苏北小绵羊钱了。”
    一众老工友七嘴八舌，大有一副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就不放你离开的架势。
    “嗨，原来你们说的这事儿？”
    马泉林恍然大悟，当即解释道：“收购拖拉机厂是咱们多元化发展的一步，大家别想歪了。”
    “还有说我贪污受贿的，王自重现在穷得都要卖裤衩子了，他还有钱给我送？”
    “老马，你别打哈哈，别以为董事长年轻不懂这些弯弯道道。”
    “我们这些老伙计眼睛可亮着呢，你仗着董事长放权胡作非为！”
    老工友们揪着不放，马泉林是百口莫辩。
    “董事长不好了，马厂长被围了！”
    助理急火火跑进门，陆慎为诧异道：“被围了？山猫拖拉机厂的人？”
    肯定是山猫拖拉机厂的人对安置方案不满意，不过还可以谈嘛，用不着围人。
    “不是，是咱厂的老工人们，非说什么马厂长拿了王自重的好处。”
    呃，这真是错怪了马叔。
    签署股权转让协议那天，王自重激动得都快哭了。
    他要是还有钱，早拿出来帮助厂子发展，还至于最后卖身吗？
    “过去看看。”
    陆慎为抵达冲突地时，马泉林正一脸苦相解释，唾沫都快说干了，老工友们就是不放他走。
    “一个个的都干什么呢？生产任务完成了吗？”陆慎为环视众人朗声道。
    “董事长，老马厂长不老实，骗您接手拖拉机厂这种烂单位。”
    “董事长您可不能被老马骗了，他肯定收王自重钱了。”
    见众人一个个为厂子发展着想，陆慎为也息了训斥的想法。
    “收购山猫拖拉机厂是我的主意，你们有意见？”
    “企业要多元化发展，我在多少场合讲过，你们把我的话记到哪儿去了？”
    “说马厂长不老实，不就是在说我董事长不懂事吗？”
    陆慎为黑着脸，众人哑口无言。
    “以后再要有人带头闹事，不尊重厂里决策，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见陆慎为动了真火，马泉林低声道：“大家也是为了厂里好，都别愣着，散了吧。”
    有马泉林开口，众人看了看陆慎为，见后者微微点头这才如蒙大赦离开。
    “太不像话了，马叔你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就他们那群老梆菜，我一个手就能对付。”
    马泉林哈哈大笑，心里却嘀咕工友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什么个性他太了解了。
    这次聚众闹事，背后肯定还有古怪，有空了他要仔细查查。
    陆慎为轻声道：“今天这一出闹得，也暴露了咱们一个新问题。”
    “啥问题？管理松散？”
    “不，是接手山猫拖拉机厂后的发展问题。”
    表面上巨龙钢铁规模扩大，但内涵却在下降。
    赚钱的只有钢管和煤气罐生产业务，无人机研发投入了海量资金到现在还没能见产出，新接手的山猫拖拉机厂四百来号人的生计更是问题。
    陆慎为带技术员已经研究过了，两条破旧的拖拉机生产线勉强能用。
    但要搞出效益，还要好好花心思。
    “国内农用机械搞出名堂的也就那么几家。”
    一三重工、柳州机械是龙夏大型农用机械龙头企业，几乎垄断了国内70%的市场份额。
    巨龙钢铁要想插手竞争，简直难如登天。
    “这事儿咱俩都好好琢磨琢磨。”
    陆慎为叮嘱道，绿色农业也是可以考虑的一个发展方向。
    “我联系下秦川农科院的专家，看看他们对农用机械有没有什么想法。”
    专业的事儿找专业的人干，这点是没错的。
    “对了，山猫拖拉机厂月底就要关停了，王自重准备搞什么？”陆慎为问道。
    “苏北小绵羊说他要回老家，可能心灰意冷了吧。”
    马泉林思忖道，其实他还挺喜欢王自重的，虽说被人家坑过。
    “回老家？这不是浪费人才吗？山猫拖拉机厂那群工友可不好搞，让他回来带队伍。”
    “返聘？”
    “不是返聘，是正式邀请他加入巨龙钢铁。”
    “那老小子犟得很，我不一定能劝动。”
    “告诉他山猫拖拉机厂的工人不服管教，我准备开除一批。”
    “还是您有高招，我一会儿联系。”
    打蛇打七寸，为什么山猫拖拉机厂改制完了王自重就要走，还不是看到工友们安顿好他也放心了，这才离开。
    可陆慎为偏偏不遂他的心愿，爱惜工友，省吃俭用，甚至不惜登门求人都要帮工友们找个好去处。
    这样的人可能不是技术型人才，但必然是队伍中的骨干，发光发热凝聚团队的那种。
    王自重接到马泉林电话时，一脸茫然。
    什么意思？邀请我去巨龙钢铁当副厂长？
    老子都把山猫拖拉机厂干黄了，你们陆董事长不怕吗？
    “我们董事长珍惜人才，你就答应吧。”
    马泉林笑呵呵道，王自重婉拒了他的邀请。
    “老哥我一把年纪，不像陆董事长那么有冲劲儿，还是算了吧。”
    “算了？那行，前几天原山猫拖拉机有几个工友不遵守劳动纪律，陆董事长说杀鸡儆猴全给开了！”
    王自重一听这话，脸都黑了。
    “哪个单位没刺儿头？教育一下还是好同志嘛。”
    “巨龙钢铁正在高速发展期，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开就开了！”
    “老马，你这是在逼我！”
    “呵呵，反正你也不是厂长，就这样吧。”
    “行行行，怕了你们了，我同意加入巨龙钢铁还不行吗？”
    自此，王自重半推半就下正式加入巨龙钢铁，成为马泉林之下的三号人物。
    有马泉林管理原山猫拖拉机厂工人，陆慎为也能全力调试无人机生产线，巨龙钢铁一切都在向好发展。
    而反观龙夏海军采购研究部，顾明主任是满脸黑线，新一代国产阻拦索研究异常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