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汇报，我还要去另一家工厂，回头电话联系。”
    周存告别老厂长，直奔打火机垫片生产厂。
    而老厂长嘴里嘀咕：“你们说咱一块钱把厂子卖给巨龙钢铁，上头不会有意见吧？”
    “怎么可能？上头不是一直要求咱们年底前彻底完成改制吗？咱这年初就完成任务还不好？”
    “就是就是，要马儿跑，又给马儿不吃艹，天下没有这种事儿。”
    “厂长，您快打电话吧，那可是巨龙钢铁，过了这个村可不一定再有这个店。”
    “就是就是，我可听说不少钢厂想找巨龙钢铁合作，人家陆董压根不搭理。”
    “说得对，人家巨龙钢铁能看上咱这破厂子那是咱们天大的福分。”
    “厂长，你快点给上头说吧，机不可失。”
    见几人连番催促，其他工友不可乐意了。
    “当初转型生产圆珠笔珠，你们还不乐意，现在怎么催起来？”
    “你们几个当初怎么埋汰老厂长的？都忘了吗？”
    老厂长摆手道：“都这时候就别吵了，我下午就去找局长。”
    要说高价把钢厂卖了，局长肯定没话说，可现在要一块钱出售钢厂，局长怕是会有点意见。
    当天下午，鞍牛山工商局局长办公室。
    局长面色凝重：“老刘，你说这都是真的？一块钱？你们怎么才给人家巨龙钢铁一块钱？”
    给一块钱就能加入巨龙钢铁？这好事儿打着灯笼都难找。
    老厂长解释道：“不是我们给人家一块，是人巨龙钢铁要一块钱购买我们厂。”
    局长一听这话来了精神，巨龙钢铁如今在龙夏钢铁生产圈子可是高不可攀的存在，别说人家给你一块钱并购，哪怕让他花一百万，他都愿意。
    “老刘，你在巨龙钢铁有熟人？”局长问道。
    “没有呀，是人家看上了我们的圆珠笔珠和钢笔尖，就是前两年您不看好的项目。”老厂长如实说道。
    “老刘，你看这样行不，一块钱出售没问题，局里甚至还可以倒贴200万，不过巨龙钢铁要一次打包至少三家企业。”局长思忖道。
    老厂长为难道：“这……行吗？”
    “行不行先试试，万一成了呢？”局长劝说道。
    鞍牛山老城区有太多工矿企业改制遗留问题，不趁着巨龙钢铁上门一并解决还要等到啥时候。
    局长这头算盘打得噼啪响，而周存那边却遇上了硬茬。
    “我们厂生产的打火机垫片虽说良品率低，但只要改进工艺肯定能挣大钱，小周总您就给600万就想并购我们厂，未免有些异想天开吧？”厂长老胡说道。
    他不知道周存底细，但对方一开口就是要收购他们厂，身为老厂长这能忍？
    “先介绍一下，我是来自秦……”
    “不管小周总你从哪儿来，少于1000万我们厂绝不会卖！”老胡坚定道。
    好不容易逮到傻大春，不好好刮刮油水怎么行？
    “厂长，那小子怎么不说话了？别被咱们价格吓跑了。”
    “就是就是，您也不能指着一只羊往死了薅。”
    “闭嘴，我是给大家争取权益，现在有些老板买老钢厂，无非就是要个钢铁生产企业的资质，一锤子买卖，不要高点怎么行？”胡厂长坚持道。
    打火机垫片虽说在国内竞争不过进口货没几个人要，但毕竟也是自家钢厂的“核心科技”，卖低了可不行。
    “那行吧，我再考虑考虑。”周存说着转身离开。
    一千万的价格已经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顶多给六百万。
    不过已经搞定了钢笔尖和圆珠笔珠，也算有个交代，打火机垫片就没有这么重要了。
    “您慢走，多考虑考虑也成。”
    老胡递上名片，周存接过，刚出厂门就给扔掉了。
    就在周存离开后半小时，胡厂长接到了工商局局长电话。
    “您说什么？巨龙钢铁要收购咱们区老钢铁企业？我们呀！我们必须算一个，不怕告诉您，刚才还有家单位要花1000万收购我们厂子呢。”老胡兴奋道。
    局长牙疼了：“真的？你们厂也就七八十个人，怎么不卖呢？”
    “哎呀，我这不是想多给工友们争取点权益嘛，结果对方不高兴，转身就走了。”胡厂长添油加醋道。
    局长好奇问道：“来人是不是瘦瘦高高的小伙？说话时还带点西北方言的味儿？”
    “您怎么知道？那小子找过您了？”胡厂长诧异道。
    局长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要坏事儿！
    “那小伙人呢？现在在哪儿？”
    “见我没松口的意思，那小子自己走了。”
    “你说什么？你把人放走了？”
    “不是我放走，而是他自己离开的。”
    “老胡啊老胡！你这下闯大祸了，那小伙就是巨龙钢铁的代表，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现在把人给我找回来！”局长厉声道。
    好不容易盼来个救星，你直接把人撵跑，这像话吗？
    “啊？您别急，他肯定还没走远，我马上发动全厂工友找。”
    胡厂长糊涂了半辈子，这次算是清醒一回，全厂工友出动，沿着各大街区找人。
    所幸鞍牛山钢铁园区也不大，没两条街就发现周存坐在街边摊上吃涂当大肉面。
    嘴巴吸溜着面条，给陆慎为汇报情况。
    陆慎为点头道：“可以，安置几十个人花不了多少钱，按你说的办。”
    “那行，我一会儿去签合同，明天一早返回秦川。”周存擦了擦嘴，抿了口面汤便要离开。
    可怜胡厂长本来就胖，跑了两条街找到周存时已喘如老狗。
    “呼哧……呼哧……我可算是找到您了。”
    周存看着焦急的胡厂长诧异道：“怎么想通了，要降价？不好意思，我已经和我们老板汇报过了，你就是给我600万也不要。”
    啊？这……
    这怎么能成？这不是让我死吗？
    我可以死，但我们钢厂工友们还想活。
    扑通——
    老胡厂长突然一膝盖跪在地上，这可把想逗一逗他的周存吓了一跳。
    什么情况？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