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菀睡了一路。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车子下了高速，往市区驶去。
    “送你回哪里？”
    江北辰的声音沉沉的从驾驶室里传来。
    顾菀怔怔望着车窗外的路灯残影，哑着嗓音道：“桃苑。”
    江北辰攥紧方向盘，“我在市中心有套公寓，如果你不想回家的话，可以去住。”
    后又补充：“住多久都可以。”
    顾菀幽幽地说：“谢谢，还是不用了。”
    江北辰没有再劝，“有事打电话给我，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嗯，我会的。”
    车子停在桃苑门前，江北辰帮着她拄好拐杖，“用不用我送你进去？”
    顾菀摇摇头，“今天谢谢你...”
    “别再说谢，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最近不用去画室，我会跟柳叶打招呼。好好休养身体，需要帮忙随时联系我。”
    “知道了。”
    顾菀目送江北辰离开后才进门。
    穿过前院进入别墅，张姨出来迎接的时候，见顾菀拄着拐，差点儿惊掉下巴。
    “太太你，这怎么弄的呀？”
    “不小心崴了脚，没事。”
    “怎么会崴得这么严重，都拄拐了...”
    张姨一边叨咕，一边帮顾菀换好了拖鞋。
    “太太，”张姨拽着她悄声道：“先生在客厅里，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您、您小心应对。”
    顾菀不以为意，“张姨，您上楼帮我放洗澡水。不用扶我，我可以自己走。”
    “哎。”
    顾菀拄着拐经过客厅，看见顾珩站在落地窗前抽烟。
    白色衬衫扎在黑色西裤里，松散的领带和挽起的袖口显得他落拓不羁，高大挺括的身影却有些落寞。
    顾菀唇瓣翕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小看你了顾菀。”顾珩转过身，靠在窗子上，蔑视且冷漠，“一个靳穆阳，一个江北辰，足够成为你抵抗我的坚实后盾了。”
    “看样子你不欢迎我回家？”
    顾珩轻哼，“家？哪里是你的家？”
    “是，我连爸妈都没有，哪里还有家！要不是你娶我赏我口饭吃，我都不配活着。这里是你顾珩的地方，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必须立刻收拾铺盖卷走人不是吗？”
    指尖夹着的香烟慢慢燃烧，顾珩怒意渐渐加深，“不许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顾菀苦笑，“那要我怎么说，哄着你，顺着你，上去给你个拥抱，再说我错了？顾珩，你毅然决然撇下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根本就没有你嘴上说的那么爱我。”
    顾珩撇了烟头，走到她面前。
    身高差给顾菀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她下意识地退后，忘了脚上的伤，疼得她龇牙咧嘴。
    顾珩抓住她手臂，往自己身体里带了带，“手上拿的是什么，靳穆阳还是江北辰送你的？”
    “你管不着！”
    顾菀推开他要离开，被他禁锢在自己怀中，“说清楚，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离婚，我不要一个不忠的丈夫，也不要一个不信任我的丈夫！”
    顾珩怒极反笑，“顾菀，不是什么话都能肆无忌惮的宣之于口的，你真的要和二哥谈离婚？”
    顾菀眼里漾着泪，还倔强地扬着下巴：“不是你把我推出去的吗？靳先生挺好，最起码不会一生气就把我丢在医院里…”
    她的话像一记重锤敲打着顾珩，他又何尝不后悔一时冲动。
    可他就是见不得顾菀跟靳穆阳有一点点的交集，甚至一个对视，都会让顾珩嫉妒得发疯！
    现在她明目张胆说着“靳先生挺好”，简直踩在了顾珩的雷区上。
    他忿恨地捏着顾菀下巴，狠戾道：“再靳穆阳挑战我忍耐的极限，信不信我废了他！”
    “你想干嘛？”
    顾珩一字一顿，“割了他老二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