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片沉默。
    只知道打杀的宁千暮，当真会配合他们吗？
    退一步来讲，程憧淮真的为爱冲昏头脑，求娶宁千暮，再退一步，无忧同意齐国郡主嫁给亲王，宁千暮会同意吗？
    退一万步，宁千暮也不会同意。
    一个时辰白聊了。
    沈智念眼尾看向程云归：“要不你……回家睡一晚，再想一下解决方法？”
    程云归点头，本以为没有什么大漏洞的计划，出现了一个大漏洞。
    程云归起身，想到顺走的玉佩，给沈智念：“卖个好价钱，我明天过来。”
    沈智念一眼认出那是程憧淮戴着的玉佩，不贵也不便宜，能卖五百两银子。
    程云归偷偷地回丞相府，自从丞相病逝后，万庆元让佣人都走了，只有每月固定一日，雇人打扫一遍。
    丞相父母早逝，万庆元又跑去云神仙寺，丞相府门庭落魄，许多商贾盯着这块地，盯着万庆元何时出售。
    程云归依旧爬墙进去，落地后，看到了亭子下坐着的白衣女子，旁边有两位女子，拿着灯笼，站在她的后面。
    灯光不强，程云归看不清人脸，却第一时间确认了她的身份。
    万庆元。
    程云归向她走过去，眼前的女人一脸平静地看着她，从头扫到脚，静静地看着自己。
    她后面的两名女子，衣袖里出现短剑，向程云归冲过去。
    没想到再次见面，这个女人还是想要她的命。
    程云归拔剑出鞘，冥珏剑夹着赤色的雾影，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凝神静气，冰冷的眼神投过两名女子，空中旋身，挥出一片血淋淋地剑影，化解了两人的攻势，同时挥出彩云剑，剑光疾起，刺向左边的女子。
    另一只手挥刀过来，要刺向时，一直静坐的万庆元开口了。
    “刀下留人，”万庆元宁和地眼神，静静地看着程云归。
    程云归收剑，向她走过来：“你……为何又要杀我？”
    万庆元的唇角勾起，显得如此耀眼美丽。
    “我想杀你，不会带两名玄境，”万庆元抬眸，从头到脚重新看了一遍，轻轻地说了一句：“长大了。”
    程云归从她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怀念，转瞬即逝，又觉得自己可笑，她不可能对自己有这种感情。
    “你又想干什么？”程云归站在她前面俯视着，语气疏远带着冰气。
    万庆元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却没有半分的和蔼，仿佛玩弄自己的玩偶，对她说着话一样。
    “若不是我，现在你还在宫内被他关着，”万庆元优雅地起身，走到程云归前面，两人只有一步的距离，万庆元抬手拂过她的长发。
    “若不是我，你从逍遥王手中也逃不出来，”万庆元袖子里拿出渡黄金龙纹的梳子，轻轻地给程云归的乌发梳头。
    程云归吃惊，却没表现出来，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一梳梳到底，她又不去嫁人，为何突然给她梳发？！
    “红柳城城主的女儿，沈智念擅长商贸，以后会是你得力干将，”万庆元认真地给她梳着头，一边说道：“宁千暮和宁千澄，都是齐国皇室之人，你知道皇上为何要抓他们吗？”
    “传闻，齐国皇室的下一位继承人是楚灵王之女，她乃真神之命下凡，带领齐国子民，走向辉煌，却谁都没见过楚灵王之女，甚至她叫什么？是否真的为女儿身，谁都不知道。”
    程云归仔细听着她的话，手搭在剑柄上，若她有别的举动，程云归做好随时拔剑的准备。
    万庆元手中的梳子穿过浓密的乌发，如瀑布似的在她后背散开。
    “宁千暮是否真的楚灵王之女，看齐国的态度可以知晓，一国未来的储君在我国皇帝手中，并扬言要齐国的十座城池，齐国会同意吗？如果不同意，宁千暮会死，若同意了，失去十座城池。”
    “这笔买卖，对大梁没有任何坏处，宁千暮真的是预言之子，齐国自然会救她，怎么救？”
    程云归眯了眯眼，想转身看看万庆元，却万庆元梳完头发，正在给她插固定发型的卡子。
    程云归莫名地不敢动，配合着她站着。
    “你可以救宁千暮出来，齐国会感谢你。”
    “千澄在齐国被追杀，楚灵王对此无动于衷，可见父子俩没有太大的情义，若他留在大梁，能与大梁双星抗衡。”
    大梁双星是明月将军萧索和骠骑将军盛柒廷。
    程云归蹙眉，转身看向万庆元，她的暗示足够明显，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听得懂。
    “你想让起反？”
    “到李淮竹了，这个人是个隐患，要么趁他没实力时干掉，要么让他彻底臣服于你，那两个鲛人……全身上上下下都是宝，可以留下。”
    程云归拍开她给自己整理衣裳的手：“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如你所愿行事？”
    “不想做也没关系，你只要活得健康快乐，无所求，”万庆元将手腕上的绿色镯子拿出来，拿起程云归的手，给她强行戴上。
    “但是你现在没有我的帮助，救不了宁千暮，”万庆元势在必得的神情，让程云归看不透她。
    “你说没有你，连逍遥王手中都逃不出来是什么意思？”程云归的手依旧搭在剑柄上，地上的女子抓着短剑，蓄势待发。
    “是我放走他的，世人都认为鬼仙术传承者早就被云神仙寺封印了，”万庆元轻轻地一笑：“若没有我，他从方丈大师手中逃不出来。”
    程云归沉默了一会，久久之后重新对上万庆元的视线：“你想怎么帮我救出宁千暮？”
    程云归妥协了，她没有一个九成以上的方法救宁千暮。
    “我们见面的事情，那位已经知道了，”万庆元绕过程云归，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程云归跟着她走，走到大门，万庆元双手拉住门环，打开了双门，转身看向程云归：“陪我逛一下京都的夜市。”
    程云归虽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又有什么计划，但是现在有求于她，只能按照她说的去做。
    程云归跟她并肩走，心思始终不在夜市上，然而万庆元一路欣赏着京都的夜市。
    红灯高悬，叫卖声人声鼎沸，路上小孩尖叫又笑地奔跑，车马络绎不绝，路上人多的形成了“堵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