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你是谁？”塔伦背着宁千暮，看着老人蹒跚地步履，站在原地等他走十步，自己再走一步。
    “贫僧无名无姓，无法给你想要的答案，”老人步伐依旧很慢，慢得塔伦又起了杀心。
    宁千暮的伤还好不是要害，但是被塔伦背着更不好受，他的背很硬，挨着宁千暮的伤口，更加痛了。
    “你，”塔伦扭脖子看向宁千暮：“弄脏我的衣服了。”
    塔伦后背感受到湿意，扯起唇角，颠了一下后背的人，最好失血过多而死。
    宁千暮拔剑，冰冷的剑尖抵在塔伦的脖子上，只需再往前送出一寸，就能轻易地刺破他的喉咙。
    宁千暮的眼神冷酷无情，宛如音质硬朗的钢铁，她紧紧地握着剑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伤口因太用力而继续出血。
    宁千暮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沙哑的声音传入塔伦的耳廓：“你放松了！”
    老人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叹了口气：“年轻人，血气方刚，一言不合，刀剑相向，这是何苦呢？不如两位少侠都后退一步，放下手中的刀剑，以和为贵，贫僧作证，若有谁再挑起争端，必遭天谴。”
    塔伦厌烦地盯着老人，老人笑眯眯地眼神，展开双手，深厚的内力扑面而来，塔伦被惊到，比刚才的还强。
    老人收回手，往他们的方向打了一个空掌，塔伦后背的宁千暮差点被震出去，然而塔伦没有任何情况。
    “封了你的血脉，注入了我一丝真气，暂时不会流血，自己走路试试？”老人和蔼可亲地看着宁千暮。
    宁千暮微微蹙眉，她的身子的确好了很多，甚至感受不到疼痛，一股暖暖的真气在她体内缓缓流动，她的呼吸变得平稳而悠长，仿佛置身于一片宁静的花海之中，身心得到了极大的放松。
    塔伦看到宁千暮像没事人一样下地走路，眼神闪过一丝光芒，转瞬即逝。
    三人在无边无际地荒地，如只乌龟的速度一般进步，塔伦无聊地一直对老人释放杀气，却找不到一丝下手的机会。
    ……
    京都。
    繁华的夜市到了尾声，万庆元一直走，走了好几条街，甚至到了宵禁时间。
    “你到底有什么计划？”程云归感觉自己被她给耍了，浪费一个时辰陪她逛街，还不如练习会武功，提高一下自己的实力。
    万庆元回头：“明晚，你闯入后宫救她出来。”
    程云归：……
    程云归实在忍不住，对她翻了白眼：“要是能闯进去，早就闯了，宫里有塔伦和无忧，根本进不了。”
    “明日我回云神仙寺，要求塔伦护送，北魏派来的刺客已经被我抓住了，明日我放走他们，趁宫内混乱，你……加油吧。”
    万庆元云淡风轻地说完，进去前方的杜悦客栈。
    程云归愣了一瞬，随即跑回逍遥王府，偷偷地潜入进去，现在武功已恢复，不会被司酉琦发现，来去自由。
    程云归进入王府，熟门熟路地走到沈智念的院子，然而，听到了里面的声音，停下脚步，隐藏气息，慢慢地接近。
    “这么晚来我院子，王爷有何事？”
    现在已经子时三刻，两人又从未同枕过，程云归手搭上剑柄，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
    “本王已求娶宁千暮，你先大闹一场，大张旗鼓回娘家，若事情都顺利了，我偷偷地送宁千暮出城，你也不必再回来，现在和离，以后再公布吧。”
    屋外的程云归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熏陶古文化的程憧淮，能说出这样的话。
    沈智念静静地看着他，良久之后，道：“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会跟你和离，”沈智念起身，走到程憧淮前面。
    程憧淮有些不解，他明明做出了那么大的退步。
    “首先，宁千暮是齐国郡主，齐国愿意让她成为侧妃吗？”沈智念直视程憧淮的眼睛。
    程憧淮听到顿时目瞪口呆，怔了一下：“她是齐国郡主？”
    “王爷不知道吗？我以为你不自知之明，想纳郡主为侧妃呢，还是楚灵王之女，楚灵王是齐国的战神，地位非凡，甚至齐国皇帝见了他都要行礼。”
    “而且，你凭什么认为，宁千暮会同意与你结婚？”沈智念难听的话说完，微微颔首行礼：“王爷请原谅臣妾刚刚的无礼。”
    “皇兄知道这事儿吗？”程憧淮自言自语，若他知道，为什么会同意自己求娶她的要求？
    沈智念知道的事情，他没有不知道的道理，甚至他说了给宁千暮的父母写信了。
    他在信里写了什么？
    程憧淮最近两天的震惊不断，每一件事，都打破他固有思想。
    “皇上知道呀，听说要十座城池，换宁千暮一人，不，两人。”
    “千澄？楚灵王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程憧淮很快发现问题所在。
    “这就看齐国的态度，要是真的楚灵王之女，齐国肯定会有行动。”
    程憧淮附和着点头，还有点开心的意味，沈智念看着他不自觉地上扬的嘴角，若有所动。
    “没想到王爷对宁千暮的情义如此深重，”沈智念毫无情绪波澜，没有一丝生气或开心的意思。
    “我早就被拒绝了，这一次也并非是真的想把她娶回家，只是想要让她自由自，不应该被深宅锁住，”程憧淮双眸微闪，嘴角自然地上扬，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程憧淮看向沈智念，语气平和：“新婚那天，我的行为很莽撞，向你道歉，还有另一个姑娘，我深感歉意，若以后你们有什么困难，尽管与我开口。”
    沈智念瞥了一眼他，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挡住她的双眸，若有所思，往前走了一步，仿佛松了口气的感觉，坚挺的肩膀耷拉下来。
    “王爷，若是有一天你遇到了心仪的姑娘，我会提出和离，在这之前，请你保护好我以及我的家人，”沈智念第一次对程憧淮不带刺儿的讲话，语气中带着几分恳请和信任。
    程憧淮正身，双手抱拳：“以逍遥王的名义起誓，沈姑娘若是不计前嫌，本王会一辈子保护你。”
    “我不信一辈子，”沈智念浅浅地笑了一下，道：“王爷年龄比我大几岁，还这么天真地讲这种话，会被人笑话的，”沈智念走到八仙桌旁，倒了一杯茶。
    程憧淮有些尴尬，却他坚信自己能做到，轻信他人的话，冲昏头脑，认为她不把自己放眼里，公然挑衅，养面首。
    结果，对方是自己的侄女，另一个是自己心仪的姑娘，说起来如此可笑，他还对着沈智念，要强女干青玥，为了让她知晓自己的心情，跑去青楼，根本不听她的解释，一意孤行地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如今他醒悟时，那女孩已经冰封了心，连普通的朋友都要做不成了。
    屋外的程云归有些动容，不知自己该不该听两人真心地交流。
    没想到程憧淮是个还不错的人，但是不可原谅，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改变不了他想要伤害青玥的事情。
    程云归摇了摇头，轻轻地后退，毫无声息地离开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