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准备用心灵感应，来缩小幕后黑手的范围，那么提问的时候，就应该先预设范围，让蜘蛛只能给出“是”或“否”的单一的答案。
    这样才能发挥心灵感应的用处。
    绝对不能提出诸如电视剧台词的那种“是谁让你监视我”类似的问题，
    所以周国淮的第一个问题：“指使你给我装监控的人，跟我有仇吗？”
    蜘蛛有些讶然，他以为周国淮会问“是谁让你监视我”类似的问题，结果……就这？
    蜘蛛轻松了些，淡淡地说道：“没仇。”
    假话！
    周国淮心里就有数了，指使蜘蛛的人，大概率不是某个做任务的中介组织。
    这样的组织，是肯定和周国淮没仇的，人家是拿钱做任务，就像职业杀手一样，真不一定有什么私人恩怨。
    ……
    周国淮第二个问题：“指使你给我装监控的人，我认识他吗？”
    蜘蛛突然警惕起来，刚才他还觉得周国淮傻，现在他忽然觉得，自己才是真的傻。
    人家知道他肯定不会轻易交代，没时间也不可能对他刑讯逼供，所以干脆直接缩小指使者的范围，然后通过微表情来判断，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所以要求他必须回答，其实就是想观察他的微表情。
    同一时间，于督察两人也是这样想的。
    真的，没有人是傻子，能在一个行业里混出头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个行业的精英，起码的认知和能力都是有的。
    但可惜，周国淮真的不在乎微表情，他有挂！
    蜘蛛管理好微表情，淡淡地说道：“认识。”
    假话！
    周国淮再一次缩小范围，看来是对方认识他，而他不认识对方的人……但范围还是很大。
    ……
    于是周国淮问出第三个问题：“指使你给我装监控的人，是内地人吗？”
    卧槽！他果然是在用这种方法，缩小幕后指使者的范围！
    我必须要管理好自己的表情了！
    蜘蛛一边暗自警惕，一边维持着面瘫的表情，淡淡地说道：“是。”
    假话！
    好家伙，居然不是内地的？
    周国淮有些惊讶了，他还以为最大的嫌疑是张家，然后，其他家族也都有可能。
    毕竟看江汉青、李清溪和王勇生三人就知道，也就王勇生还相对比较守规矩，江汉青和李清溪，根本就是从未将他放在平等的地位上尊重，哪怕现在也是如此！哪怕李清溪睡了他也是如此。
    但即便相对靠谱的王勇生，也不能保证他没有别的心思……或许他真没有，但他那个四叔，一定有。
    西山的老虎吃人，东山的老虎就不吃人了？
    可人不是内地啊……那就有意思了，周国淮来明珠才几天啊，就得罪人了？
    等等，也有可能是听说了他操盘的事，开始关注他的明珠家族。
    ……
    考虑几秒，周国淮问出第四个问题：“指使你给我装监控的人，他是明珠这边哪个大家族的人吗？”
    卧槽！
    蜘蛛瞬间瞳孔地震……我的面瘫脸有十几年的功夫，哪怕是微表情专家，也破解不了我的面瘫脸，可这小子年纪轻轻，居然一眼就看穿了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等等，或者这小子其实也没那么神，他只是一直反着猜而已，恰好我一直回答的都是假话，所以……
    那我这次就说真话？
    蜘蛛内心思索，表面却依旧维持面瘫，说道：“不是。”
    真话！
    蜘蛛也在观察着周国淮的微表情，但是他失望了，周国淮的表情竟然没有丝毫变化……难道他都不关心自己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还是他比自己还能装？
    蜘蛛忽然不自信了。
    然而蜘蛛不知道的是，周国淮是真的有些迷茫了……对方是他在明珠这边得罪的人，又不是各大家族的人，这他妈能是谁啊？
    我有得罪过那么多人吗？
    等等，难道是因为甄涛、甄洁兄妹，安南社团盯上我了？
    虽然有点不符合逻辑，但理论上……确实有可能啊！
    ……
    于是，周国淮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指使你给我装监控的人，是社团分子吗？”
    蜘蛛有点儿崩溃……我他妈说了三句假话，你都不信，现在我说了一句真话，你倒是继续不信啊！你怎么就信了呢？你要继续不信我啊！
    甚至，蜘蛛都有点儿智商被碾压的感觉……他忽然有点儿自我怀疑了。
    我真的有这么蠢？
    头一次，蜘蛛管理不好表情了，犹豫着，居然无法作答。
    于督察两人，一脸震惊地目睹了全过程……
    他们警方对于这种死硬的重犯，如果完全守法的话，是没有太多手段可用的……但周国淮表现的也太轻松了吧？就简单的四个问题，就逼得蜘蛛这样的老油条，开始失去表情管理了。
    这是个高手啊！难怪能这么年轻，就成为富豪！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于督察二人对周国淮，那是肃然起敬啊。
    林佳蓉的上司甚至都想把周国淮请来，帮警队审讯嫌犯了。
    周国淮安静地等着蜘蛛回答。
    蜘蛛见躲不过去，完不成最后一个问题，周国淮就有理由不守承诺了……他现在也只能赌周国淮言而有信了。
    所以蜘蛛硬着头皮回答：“不是！”
    这次我说的还是真话，你别信我啊！
    真话！
    周国淮深深地皱眉，居然也不是社团分子，那就肯定不是安南社团的人了……那他妈到底是谁要监视我？太离谱了好嘛！
    蜘蛛紧张地看着周国淮：“你会信守承诺的，是吗？”
    周国淮点点头，说道：“是的，放心吧，我和你没有私人恩怨。”
    蜘蛛顿时长吁一口气，他信了。
    但其实，周国淮还有下半句话没有说……因为我已经报复过你了。
    明珠是没有死刑的，93年就顶着超过84%的反对率，强行通过了废死法……但有终身监禁。
    如果不是变态的话，终身监禁比痛快死了还要痛苦的多，而且是下半生一直痛苦，监狱可不是给你吃饱喝足享乐的地方。
    所以蜘蛛已经把自己当做一个死人了。
    所以，未来几十年，蜘蛛活着的每一天，他都要在失去自由的同时，还要失明。
    他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下次来我家，一起喝茶。”周国淮客气了一下，然后赶紧找到林佳蓉，来讨论这件事。
    没办法，适合讨论，又值得信任的人，周国淮身边还真就只有林佳蓉一个。
    正好，阿强的老婆还没来，林佳蓉也想换一下情绪，不想沉浸在悲痛中，所以欣然和周国淮到无人的拐角讨论。
    听完周国淮的叙述，林佳蓉暂时没去质疑周国淮判断推理的过程，而是先顺着周国淮的结论来思考。
    片刻之后，林佳蓉的神情忽然有些不自然，还有几分不确定，小心翼翼地说道：“呃，其实，我还有一个追求者……别误会，是他追求我，但我从来都没有答应过他，而且为了避免被他骚扰，我已经调离到现在的这个辖区了。”
    周国淮怔了怔，忽然一拍大腿……这就对了嘛！
    和他有仇！
    但是他又不认识对方！
    明珠人！
    不是各大家族的人！
    不是社团的人！
    那就只剩下这一个选项了，警队里林佳蓉的前同事……人家确实有这个资源，靠山吃山了属于是。
    “名字。”
    “我的前上司，高级督察，崔海良。”
    犹豫一下，林佳蓉小声说道：“抱歉！都怪我！”
    周国淮抱住林佳蓉，直接封住嘴……行动就是最好的表达。
    “今晚回家等我！我要在你门框上纹身！”
    p.s：第三更送到。明珠这一段剧情开始收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