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恩叹了口气，施施然转身往外走了。
    金发少女靠在门框上，看着对方从自己身前走过，才侧首去看教室内的其他孩子们。
    “好了，松恩走了，这节是我的课，孩子们，我们去演武场上课！”她喊了一声。
    众妖于是纷纷从座位上起身，或是飞行，或是爬行，或是步行，朝着门口而来。
    金晶也自觉地离开门框，往外走了一段距离，为孩子们让路。
    待孩子们都离开了教室，金晶才看向了混迹其中的那名陌生孩童，“新来的，我是你们的实战课讲师，我名金晶，你可以同其他孩子们一般，唤我金讲师。”
    “你叫什么名字？”
    栖霜抬眸看她，自我介绍道：“金讲师，我名、孟无双。”
    金晶瞧了瞧她的模样，心中暗暗点头。
    无双吗？倒是个与相貌相称的好名字。就是不知，她的实力是否与名相合了。
    想是这么想的，金晶倒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平静地答应了。
    “那么，孟同学，我倒是不知你从前的学习进度，过会上课时，你先同其他孩子们一般，看我演习一遍今日和往日的课程，再上手试试。”
    栖霜：“金讲师，我、明白了。”
    见到她没有提出异议，金晶回身便走。
    孩子们各自随后。
    栖霜不动声色地开始思考对方的真身。
    说起来，之前的松恩，单凭气息，栖霜可以推测出，对方大概率是植物类妖怪化身而来。
    而面前的金晶，栖霜就无法有准确的猜测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和了解过全身金黄色的妖怪。
    难道黄金也能化成人形吗？
    不不不，她思考问题不能这么肤浅。
    给人感觉是金黄色的妖怪……难道是传说中的三足金乌吗？
    在修仙界，远古异闻类书籍中，曾经描述过，黄金模样的神兽，就是三足金乌。
    关于三足金乌，栖霜记得，同孟极族一样，现代的山海经也有记载，太阳就是三足金乌的化身。
    就概念性神兽来说，那是比孟极一族还要广为人知的强大存在。
    它可是太阳的象征啊。
    不过，还是不能这么武断地断定问题。除了黄金和三足金乌，还有一种灵衣，其名为“金镂衣”，在天时地利人和的特定情况下，这种灵衣也能化形。
    作为妖怪而言，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可恶，干扰性条件太多了，这个金晶讲师，到底是何方神圣？
    栖霜陷入久久的沉思中。
    在栖霜思考间，她的动作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她走路相当平稳，一点也没有磕碰，完美地避开了路过的每个坑坑洼洼的小障碍。
    明明她看不见，却又不像是个失明的人。
    栖霜的这一番操作，看得落在她身后的其他小妖怪们分外羡艳。
    这就是高等妖族的实力吗？
    她也太强大了吧？
    完全不像是个瞎子。
    它们对此有个猜测。
    对所有妖族而言，看不见、听不见或是无法言语这种事，与人族不同，高等妖族是不可能会存在这种先天缺陷的。
    它们一般都是完美的代言词。
    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原因。那就是：“等价替换”。
    由于本身的特定天赋过于强大，为天道和法则所忌讳，所付出的“代价”。
    得到了一扇门，就会失去一扇窗户。
    以五感为代价，换取力量。
    也许，新来的孟大人，就是那种存在。
    单翼的小蝴蝶飞得艰难极了，她扑棱地残缺的翅膀，上上下下、跌跌撞撞地远远落在队伍的末尾，朝着柳栖霜投注了崇拜又羡慕的目光。
    她好羡慕啊。
    当高等妖族就是好啊，明明大家都是外表残缺的存在，可是，作为低等的蝴蝶妖怪，她只会被大家取笑捉弄。
    她也好想、好想，像这位孟大人一样，用残缺换取力量。
    可是，就算她瞒着大家，在背地里偷偷捡来了那些意外死亡的人族的尸体，悄悄地啃食了几口。
    也还是、还是没有力量。
    要是……要是有机会的话，能不能在孟大人、在孟无双同学没有发现的情况下，偷偷地袭击她呢？
    只要一口，给她喝一口血，就够了。
    那么强大的妖族幼崽，只要她能喝到对方身上的一口血，哪怕是半口也行。
    她就可以和族里的其他蝴蝶精一样，可以拥有正常的体型了。更甚至，她也许还有机会一举化形为人。
    换作是徽生离和独孤信阳，小蝴蝶可不敢这么想，可是，她从来没有在西域妖界听说过孟这个姓氏。
    尽管血脉使她不敢直视孟无双同学，但欲望在催促她。
    蓝蝶精没有听说过银月族。
    她远远地、渴望地，从后方看着被众星捧月在队伍最前头的、与首席徽生离大人并排而行的、那位容颜明丽的孟无双同学。
    看着栖霜的后脖颈，小蝴蝶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跟在金晶身后、走在队伍前头的栖霜并不知道，后方的其他妖怪们是如何想自己的。
    她只是沉浸式地在思考。
    思考着思考着，栖霜便倏地觉得背后一寒。
    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盯上了她一般。
    那种粘腻的、浓稠的恶意，如同天罗地网般，攀爬上了她的脊背。
    她不动声色地开始戒备起来。
    就在这时，走在队伍最前方带路的金晶讲师终于停下了脚步，“到了。”
    他们走了大概是半盏茶的功夫，才终于走到了万妖学堂的演武场。
    栖霜往周边望了望。
    纵然看不太真切，她倒是依旧能模糊地分辨出此地的大概模样。
    场地倒是挺大的。
    足足有现代中学操场的六倍大小。
    估计是为了方便妖族幼崽们发挥实力的极限，才建造得那么大吧？
    修仙界毕竟和现代不同，战斗特效相当华丽。
    若是建筑的面积不够大，怕不是连整个学堂都得被孩子们砸烂。
    还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的那种砸烂。
    金晶站定在众妖前面，朝它们拍了拍手。
    “孩子们，大家看过来，我们先复习一遍上节课的内容，再讲这节课的，等我讲完、再演示完一遍，大家再自己找搭档对打一遍…”
    众妖乖巧地答应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