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到来，明媚的晨曦，透过明净的玻璃窗，洒落千丝万缕金色的光线。
    汤之国的某家温泉旅馆内，眼下一片青黑的卡卡西，被刺眼的阳光照到眼睛，一下惊醒了过来。
    「泉！」
    惊觉自己睡着了的卡卡西，睁开眼的第一时间，便低头朝着怀里的泉看去，始终放心不下：
    「还没有醒，真的只是劳累过度了吗？」
    昨日，卡卡西带泉去附近好几个医院做了检查，都被告知泉平安无事，只是因为太过疲惫而陷入了深度沉睡，因此怎么叫都叫不醒。
    医生的建议是，等泉好好睡上一晚再看看。
    而因着和平福利院死的汤之国官员身份不一般，以及正处于战乱中的火之国境内并不平静，卡卡西未在医院逗留，也不敢贸然带着昏睡不醒的泉，赶夜路回返木叶。
    他找了家僻静的温泉小旅馆，一边等天亮等泉醒来，一边盘坐旁边修行并警戒。只是紧绷着神弦，提心吊胆奔波了两天一夜的他，几乎没怎么闭过眼，到底没能坚持住，一不小心睡了过去。
    当然，这与泉周身萦绕的自然能量，也脱不了关系。
    「不对！」
    刚刚清醒的卡卡西，迷糊了一瞬，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睡得香甜的泉，突然反应过来：
    「泉昨晚是平躺着睡的！」
    想到这里，卡卡西猛地睁大眼睛，揽着泉的胳膊下意识加大了几分力道，并连忙用另一只手拍了拍泉隐隐透着几分血色的面颊：
    “泉——”
    自离村之后就不敢完全放松警惕的泉，又是打架又是赶路，还灵魂出窍了一遭，着实累得不轻。
    昨晚半夜灵魂回归本体的她，见卡卡西眼下青黑一片，睡得正沉，便没有打扰，只轻手轻脚地往卡卡西跟前凑了凑，一闭眼就睡着了。
    “卡卡西尼桑——”
    泉这会儿睡得正沉，冷不丁被闹醒，蹙起眉头皱着小脸，迷迷糊糊睁开一线眼缝，看到是卡卡西，才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总算是醒了！”
    看泉终于又“活”了过来，卡卡西长出一口气，高悬的心重新回落，只觉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偏偏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卡卡西尼桑——”
    泉看出卡卡西的欲言又止，不敢再看卡卡西，将整张脸埋了起来，一副知道错了的模样，闷着声音小心翼翼地道歉，
    “对不起，又害你担心了。”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被人绑架不是你的错。”
    觉得没有早点找到泉，而倍感自责的卡卡西，听着泉开口就是道歉，不由一愣，继而心里又是酸涩又是心疼，微微用力揉了揉泉本就乱糟糟的短发。
    「要是卡卡西尼桑知道，我是故意被人绑架的，应该会很生气吧？」
    心虚不已的泉，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没敢吱声，默默在心里想道。
    新买衣物特有的气味扑鼻而来，泉下意识摩挲着攥在手里的衣角，轻而易举地分辨出这不是卡卡西平时穿的衣服，也很清楚卡卡西为什么会给自己两人换上新买的常服。
    “卡卡西尼桑，我是配合着被绑架的——”
    纠结半晌，在卡卡西生气和卡卡西担心之间，泉还是选择了暂时的生气，仰着小脑袋目光闪烁地瞧着卡卡西的脸色，弱弱出声。
    泉想着，与其让卡卡西总是提心吊胆，倒不如自己挨顿揍。
    “什么？配合着被绑架？”
    卡卡西闻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就说，以泉的能力，怎会这么轻易被人绑架！
    一想到自己心急如焚，生怕噩梦成真，卡卡西的火气噌噌直往外冒，怒不可遏地朝泉吼道，
    “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别人有多担心！”
    说到这里，卡卡西终于知道，泉为什么开口就是道歉了。
    “对不起。”
    下巴刚好抵在卡卡西心口附近的泉，感受着卡卡西距离起伏的胸膛，连忙又缩了缩脖子，小声道歉，恨不得将整个脑袋都藏起来。
    不过，她原以为怎么着也得挨顿揍，却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一巴掌，只感觉到来自卡卡西的死亡凝视，只听到卡卡西拿鼻子狠狠地出着气，好似随时都有可能将她揍一顿，又硬生生忍着没有动手的架势。
    “卡卡西尼桑——”
    见卡卡西气得不轻，还不动手，泉觉得更愧疚了。
    她试着拽了拽卡卡西的衣服，探头探脑地看了几眼卡卡西的脸色，心里苦哈哈：
    「脸色果然很难看，看我的目光都冷飕飕的，可不能气坏了。」
    要是卡卡西打一顿自己，泉可能还会好受点儿。毕竟这一次，泉是真的草率了，不仅没有帮到什么忙，反而害得卡卡西担心奔波一场，还亲手将台马等孩子送进了惨绝人寰的地狱。
    虽然即便没有泉，台马等孩子也会前往和平福利院，大概率也摆脱不了悲惨的命运。
    “卡卡西尼桑，我杀人了——”
    为了转移卡卡西的注意力，让卡卡西稍微消消气，泉主动提及了杀人的事。
    只是怒而杀人的时候不觉得，此刻说起来，泉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令人作呕的浓浓铁锈腥味，想起脸上身上浸染的鲜血，她深深吸了口气，又扭着小身子往外挪了挪，仿佛这样就不会让卡卡西也染上污血似的。
    钻入鼻腔的新衣气味，似乎可以压下记忆中让人恶心想吐的血腥气味。泉近乎贪婪地多深呼吸了几下，声音越来越小：
    “杀了很多人。”
    气得狠了的卡卡西，本不想再和泉说话，生怕自己真忍不住打人。
    可听着泉空落落的话语，卡卡西心神一震，想到泉浑身是血倒在血泊里的情景，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之后的不适，将远离自己一些的泉又往怀里揽了揽，轻声道：
    “我知道。”
    “我在半路上碰到了一群逃难的小孩子，他们说和平福利院接收无家可归的小孩子，我觉得确实不错，就把他们带到了那里。
    离开他们的时候还没觉得，走到半路的时候我才隐隐觉得不对，结果等我折回去的时候，他们都死了，被那些信奉邪神的大人们杀死了。
    所以我就把那些大人全杀了。”
    双手已经沾满鲜血的泉，自顾自简述着杀人的缘由，语气还算平静，却透着浓浓的自责与哀伤，
    “我本来可以救台马他们的，如果我能早点反应过来，台马他们就不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