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原本黑羽晟以为他是被教官说教了才导致的心情不好，猛地被问一个这么深奥的问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唉，算了，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吧。”
    黑羽晟看着他不容易打算打开心扉说明，瞬间有阉回去的状态，顺手从桌子上拿了一支笔放在手里把玩。
    “贤一，我不知道你是以什么心态问出这个问题的，但对我来说家人胜过一切。”
    黑羽晟低头把玩着笔，借着角度遮掩住眼底的怀念，但嘴角微微泛起的弧度却怎么都遮掩不住。
    “哪怕为此放弃梦想和自由，按照他们的想法去活？”秋星贤一躺在床上眼底充满茫然的看着天花板。
    “以朋友的身份我不建议你这么做，但这种情况若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会同意。”黑羽晟拔开笔帽，看着笔尖似乎在回忆什么。
    “为什么？”秋星贤一疑惑的看着背对自己的黑羽晟。
    “……”黑羽晟低着头，刘海遮住了他阴翳的眼神，似乎在逃避这个问题。
    “阿晟？”没有得到回应的秋星贤一试探的触碰黑羽晟。
    黑羽晟放下笔，转头看着秋星贤一：“贤一，你会为我保守秘密吗？”
    “当然。”
    看着黑羽晟严肃的样子秋星贤一再次坐起身子，用极其肯定的语气回应着黑羽晟的问题。
    “其实，我本姓不是黑羽，这是我三岁后才改的姓氏。”
    黑羽晟双手撑着床，抬头看着天花板陷入了回忆。
    秋星贤一看他如此并没有打断而是做个安静的聆听者。
    “人不应该有身为婴儿时期的记忆，这是常识，可我不一样。”
    听到这里秋星贤一愣了一下，这种例子其实是有的，只是极其稀少。
    “我直到现在依旧还记得我父母倒在血泊里，我哥哥一个五岁的孩童，抱着我逃离追杀的事情，历历在目，刻骨铭心。”
    秋星贤一嘴唇微微颤抖，眼底充满惊骇。黑羽晟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到似乎是在讲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一般。
    “正是因为我失去过，所以才会放弃梦想选择家人。”
    黑羽晟起身朝着自己的床位走去：“家人也好，梦想也罢，千万不要等到失去了再去后悔。”
    黑羽晟躺在床上看着还在消化信息的秋星贤一，叮嘱了一句：“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所以我希望你能遵守约定，帮我保密。”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随后就不再关注秋星贤一。
    其实他说谎了，或者说是删减了一部分。
    他看见了凶手的衣服，他可以肯定是做出灭门惨案的是一个组织团伙。
    以及……秋星贤一也不是第一个知道他有那段记忆的人，第一个是……克里斯·温亚德，那个称呼他为‘Lucifer’的女人。
    ……
    下午的课是射击课，说来也奇葩，他们开学有一段时间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上射击课。
    黑羽晟摸索着枪柄，带上隔音耳机，瞄准耳边响起前世老师的教诲。
    “开枪是有目的的，你的目的决定着你目标中枪的位置。如果你想杀他就冲着眉心开枪，如果想阻止他逃跑就冲这腿关节……”
    教导声逐渐远去，在黑羽晟的眼里靶子变成了两个男人拿着枪相互指着对方，他搭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颤抖。
    随后，靶子变成了一个狼狈的，手脚被捆缚，外貌和黑羽晟一致的青年。
    转瞬间，靶子变成了一个穿着宝蓝色半截袖，长相贼眉鼠眼，嚣张狂笑的男子。
    黑羽晟不再犹豫，甚至带着情绪的开枪发泄，靶心依次变成了青年的眉心，男子的肺部，声带，右手，眉心。
    五颗子弹，四颗射穿了同一个洞口，一颗稍微侧移。
    看着这种成绩黑羽晟吐出一口浊气，放下举着手枪的双手。
    “啪！啪！啪！”
    “我靠，阿晟，你还是人吗！”
    黑羽晟摘下耳机，耳边接连传来一阵掌声和秋星贤一震惊的声音。
    “教官。”
    黑羽晟没有管秋星贤一的大惊小怪，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的三穗久枝。
    “以前练过？”
    三穗久枝站在黑羽晟身边看着靶板上的单孔，全部十环，其中四环还是在一个孔里，这要是没练过，骗鬼呢。
    “嗯，之前有一段时间对射击很感兴趣，就去私办的射击场练过。”
    黑羽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这一世他的训练项目也包括射击，他也的确是去私办的射击场，只不过是银羽阁为了训练人员置办的私有射击场。
    日本的公办射击场很少，但私办射击场却很多，他仅仅只是说了私办射击场也不怕被人查出什么来。
    “成绩不错，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要盲目骄傲。”三穗久枝拍了拍黑羽晟的肩膀就离开去看下一个同学的成绩了。
    “你这个家伙简直不是人。”
    秋星贤一看着黑羽晟的靶子，再看看自己那个只能在七八环的靶子，一时陷入了怀疑人生的地步。
    “挺可惜的，差一点就能全部打中一个弹孔了。”
    “是啊。”
    黑羽晟惋惜的看着靶板，手不自觉的攥紧枪柄，他很清楚最后一枪之所以会偏移，不过是因为他不想那个算计他和师兄的叛徒死的太轻松罢了。
    祈祷吧，渣滓！祈祷这个世界没有你的同位体，要不然……我一定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不过……黑羽晟眼皮微阖，遮住眼底翻涌的苦涩和不甘心。当时要是也能有人能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该多好啊。在绝望的一瞬间他是渴望死亡的，却也是不甘心死亡的。
    秋星贤一看着气场不太对劲的黑羽晟往一旁移了一下。
    谁又惹到他了啊，就因为不都在一个靶心？可那不也是十环嘛，至于这么低沉吗，难不成天才对自己都这么严格？
    黑羽晟看向身旁的秋星贤一，又看了看他的靶子，挑了挑眉，对于一个新手来说天赋还算不错。
    他绕到秋星贤一身后，身体环住他，握住他的手，抬枪，察觉到秋星贤一紧绷的肌肉。
    “放松，冷静。跟着我的感觉走。”
    秋星贤一现在有点欲哭无泪，是不是有点太近了，好热啊。
    “集中注意力，看准靶心。”
    秋星贤一吞咽了口口水，集中注意力，看着靶心的红点。
    “射击！”
    秋星贤一的恍恍惚惚看着靶板，九环，耳边黑羽晟透露出满意的声音。
    “你体术课不怎么样，射击天赋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