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非常爱逛街的人，陆时一进到集市就有些克制不住自己了，虽然因为有个不熟的人在身边他不好随意进出商铺，但他的眼神一路上都在对旁边的各类商铺流连忘返。
    因为是给女性挑礼物，二人还是进了一家专卖首饰的店铺。
    这家店他之前常来，掌柜的也认识他，一见到他立刻就满面笑容的迎上来，将他引到最高层，殷勤地询问他的需求。
    陆时随便摆了摆手，“我自己挑，你去忙你的。”
    “好好好，有需要您叫我便是。”
    打发走掌柜，陆时专心挑起首饰来。
    他买东西是真的很专心，往常傅闻渊在他身边都偶尔被他无视，一个跟他根本不熟的曲承明自然不必多说。
    所以在曲承明给他递来一个花花绿绿的珠钗的时候实实在在地把他吓了一跳。
    “清和……”
    “啊！这是什么，快拿走，我的眼睛。”看着这个除了显得很有钱以外没有任何优点的珠钗，陆时整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连忙扭过头去。
    顺便狠狠怀疑起曲承明的审美取向。
    这种东西也递到他面前来，那个锦袋里的发带不会也丑的要命吧这他得和陆晔好好说道说道，不然以后就算真的在一起了尽送些男默女泪的礼物该怎么办。
    “抱歉，我突然说话吓到你了么？”曲承明赶紧收回手，“之前你夸过这个很好看，所以我才拿来给你的。”
    “……”
    “……”
    陆时沉默了。
    他突然回想起自己刚穿过去时那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还有衣柜里满是水钻闪瞎眼且破破烂烂的衣服。
    难道那不是陆晔曾经为了博取观众故意为之，而是真的喜欢么。
    刚才反应太过分了，他赶紧找补，“咳嗯，是，是很好看，就是太亮了，光不小心晃到了我的眼睛，该道歉的人是我，吓到你了吧？”
    “晃到眼睛了？”曲承明听见这话，连忙把珠钗放到一边，大步跨到他的身边，想要捧起他的脸仔细查看。
    他的动作太突然，陆时还没做好准备，下意识躲开了他的手。
    余光撇见曲承明有些受伤的表情，他赶紧心虚地低下头，小声解释：“这附近……很多人。”
    曲承明这才缓缓松了口气，又道了声抱歉，“关心则乱，是我唐突了。”
    勉强糊弄过去，陆时放下心，用心挑了一个他最看得过眼的，让人给包起来。除此之外，他还想给嬷嬷送幅他亲手画的画像，不然单单是一个花钱就能买来的礼物，嬷嬷到时候要幽怨地唠叨许久。
    因为心里想着事情，他自然没注意到曲承明看他最终挑好的那件首饰时微微皱起的眉，和若有所思的眼神。
    挑好东西之后，陆时走在路上，悄悄地观察曲承明的表情。
    刚才他反应其实挺明显的，曲承明发现不对劲了么？一路走来，他不得不承认曲承明对陆晔确实很上心，发现也很正常，但若是没有发现，为什么这厮面色如常，笑脸都和刚才无甚差别？
    他这时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到底要怎么才能辨别自己的测试到底有没有成功？
    不然直接问问好了，就问他有没有发现自己和以前有没有什么不一样，再问问曲承明是因为什么喜欢上他的？
    若是喜欢上他的时间和不一样的地方都能说得出来且对得上，就算他过关。
    “清和，能陪我去一趟书肆么？我上次订的书今日正好到货。”
    陆时一愣，然后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好。”
    反正他也挺喜欢看书的，去一趟还能看看最近出了什么有意思的话本。
    别看古代物质匮乏，什么都没有，但那些写话本的作者可能正因如此，想象力可谓是天马行空，许多写得极有意思。
    趁着曲承明去取书的空档，他也随手从书架上挑了几本拿在手中随意翻看。
    曲承明这一趟去了许久，等回来的时候他几乎将手中的话本翻了一半。
    白看也怪不好意思的，临走之前他顺手把这本书的钱也给付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累了吧？”曲承明的眼神在他手中的书上一扫而过，温声笑着询问，“今日总惹你不悦，我心中有愧，不若我请你去聚香阁好好向你赔罪。”
    “没关系，现在天色已晚，娘亲叮嘱我要早些回府，而且这本书还挺有意思，若是你不来，我都想将它看完再走的。”陆时颇有些遗憾地回答。
    他被里面的情节勾得心痒痒，这回是真的没心思再和曲承明逛下去了，只想赶紧回到家把剩下的半本书看完。
    “那便只能下次再向你赔礼道歉了，我先送你回府。”曲承明被拒绝也没不高兴，好脾气地和他一同走回停放马车的地方。
    “清和，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有交集的时候么？那是在承恩播府的宴会上，因我不爱参与宴会，那是我娘亲再三要求赴宴，我才会在那儿，我喝醉了酒，险些闹出了些笑话，是你替我解了围。”
    “从前我都只曾远远地见过你，只知你是相符家的公子，其余一概不知，现在想来，当真是幸运。”可能是因为见气氛有些尴尬，曲承明提起二人相识时的趣事，与陆时交谈起来。
    唔——这么说来，之前曲承明对他本人没什么印象？是在陆晔来之后才喜欢上他的？
    那今天他要是能说有理有据地说出来他与从前的不同，就勉强算他过关好了，陆时心想。
    不过他也不知道二人相遇时是个什么情形，所以现在只能干巴巴地点头，“记得，确实巧。”
    “……”
    听见他的话后，曲承明突然沉默了一下，而后冒出一句：“朝饮苍梧泉的下一句是？”
    “夕栖碧海烟。“是李白的诗，陆时脱口而出。
    回答完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这话题跨越度也太大了，于是疑惑地抬起头。
    正好撞进曲承明堪称为阴沉的眼眸里。
    陆时脚步一顿。
    本来就心虚，乍然被这么一看还有些冒冷汗，他暗戳戳地想。
    “你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