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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进去吧。”
    世家贵妇虽未在殿内的小事上过多分神,但也不打算在这边躲清闲了,因着远处的仪仗浩浩荡荡的来了,宫宴也要开始了。
    随着一声声唱叫,殿内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上的活计,看向殿门口,齐声迎接这岁禧宫宴的主人。
    帝后在内侍的八抬大轿下缓缓入场。
    轿撵落轿,置地无声,毡帘拉开,齐康身着黑金华服迈步走出,谢敏、蔡萱等几名高品阶后妃紧随其后。
    齐康环视在场低眉见礼的众人,收了收衣袖,负手上了玉阶,落了座,免了众人的礼,这岁禧宫宴算是正式开始了。
    致词抚民、诵经祈福、献礼开宴.......
    一桩桩,一件件,在内侍的礼唱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沉冗典雅的席宴过后,是君臣同乐的游园会。
    帝后早早地一起相携的拉开了弓箭,拔得开门红的第一箭,为今日游园会活动做了一次表率,整个章华台便开始热闹躁动起来。
    年轻活泼的女君郎君们,早已经按捺不住的结伴集章,勇闯游园会去了。其余的,或移步庭院赏景煮茶、围炉下棋、品鉴马吊.......各有娱乐,或去游园那边闲逛凑热闹。
    虞恙没有那个好雅兴,同荀芫禾说了一声,趁着人流往外走的功夫,不动声色的往后退,这是要趁机寻一个偏静之地发呆打发时间了。
    可商甫君怎会如她所愿?
    早就悄咪咪地的盯着她的动向,赶在她偷溜之前,将人逮住:“这是要去哪儿躲着啊?”
    虞恙被扯住腰带,不得不转身,同商甫君一行人打招呼:“商夫人,商女君。”
    语气淡淡,对着商甫君的继母,颔首示意。
    “明夫人。”
    商夫人客气回礼,看着商甫君捏住虞恙衣带不松手的举动,邀请她结伴同行。
    “会不会太打扰?”
    虞恙话虽如此,转过身来同商甫君往外走的时候,可没有半点停顿。
    跟在商夫人身后的商蓉君见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不安的伸手摇了摇。
    “多一个人,也不会碍事。”商夫人抬手,安抚性的拍了拍:“我去看着,你约着小姐妹去玩吧。”
    商蓉君点点头,这才松开商夫人的手臂,迈着小碎步朝已经等了有一会儿的姐妹群走去。走近一看,小姐妹旁边还有一个小郎君群,是今儿志同道合大战游园会的盟友。
    见着她走来,双方人马吆喝着往前走,两股人流汇集,商蓉君因着力量推攘,慢慢的从前面落到了后面,最后同同样受此因素并行到后面的郎君,两人来了一个对视,不过短暂接触便又分开。
    郎君面色倒是如常,只有耳朵尖暴露出内心的不平静,商蓉君却是脸颊到脖根都泛起了春色。
    棋弈场。
    一处由山石叠嶂,重屏隔开,溪水流淌,枯木逢春的露天场所。
    虞恙跟着商甫君来到场地的最里处,挑了挑眉,掀裙落座:“约在这?”
    “不可以?”
    商甫君才不管虞恙的未尽之语,请人再搬来一方坐垫,与虞恙并行铺设。
    商甫君坐下,开始拾掇起棋盘。
    商甫君的棋艺在上极皇城里可为一绝,在旁的女君还在为盖得棋章而绞尽脑汁时,她已经是为别人盖章的主考人了。
    既是实力的认可,但于她这个年岁,也相对于少了一些趣味。
    好在商甫君喜欢并乐得自在,没有想通过集章数额去皇后那儿换取礼物的意愿,喜好这份静谧。
    只不过今日这份静谧,却有些变了意味,目的不纯粹起来。
    虞恙却身体微仰的半靠着她,盯着山石间的枝桠:“公私不分啊~”
    商甫君纠正:“这叫合理规避。”
    “说的在理,那叫来我干嘛?”
    “让你给我把关呀。”
    “......说实在,就不能从中之外选?”
    “那你给个合适的人选?”
    “.......”
    这可叫虞恙为难,她离开上极的时间不过短短两年,但上极里面的变化最是莫测,若是以前她还可以提供些不靠谱的人选,现在嘛,她也没有人选可以提供。
    虞恙朝着山石后面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反正都差不多,你那好姑母,有没有介意啊?”
    前面也说了,商甫君与她那做填房的庶姑母之间的关系,亲密不足,亲近有余,商甫君为了她女儿的婚事做了这般大的牺牲,怎的也会从各个方面进行补偿,想来在人事选择上,她的调查会比商甫君更加的细致用心,也会比她这个临时来充数的辨别器有用多了。
    这一点,商甫君也是认同的:“有,工侍周,周壑。”
    “周壑?”
    虞恙并不能将人名与她印象里的周侍郎家的子弟的面貌相对应。
    “西施。”商甫君提醒:“跟着那位混的周西施。”
    商甫君提醒过后,也不见虞恙出声,有些好笑,侧过身来用手去推虞恙:“别装啊,那位的西施,别说你记不着!当初小心眼收拾人的时候,可没少把人整的哭唧唧的。”
    “唉!”憋了一会儿,虞恙叹息:“不怪我,他那时候真挺贱,弄哭的时候也最好看,不愧于他自己臭美给自己取的外号。”
    “所以,他是凭什么获得你姑母的认可的?”虞恙自觉她说出这话有漏洞,顿了顿,迟疑,“就凭他那双两张老少咸宜的脸?”
    “一部分。”
    商甫君叹息,学着她将双腿屈膝,手臂环过,下巴去抵膝盖,“他混吝不济,他招猫逗狗,他牙尖嘴利,他流连花丛......万般不好,但有一点,他家庭简单,服管教。”
    虞恙想了想,点了点头,认可了她的分析。
    “那你也这么认为,还走这个过场?”
    “放出风声了,那可不得走个过场给几家人颜面?”商甫君轻笑一声,肩部耸动,让她起开:“再说了,若是让他知晓自己这种混吝子也能这般让人中意,尾巴指不定要翘到哪里去。”
    “还没成呢,就开始拿捏人了?”虞恙顺着她的力道坐起身来,“你就这么自信?你选了他,他就会同意?”
    商甫君露出一抹自得的笑颜:“服管教,你说我是在跟他谈吗?”
    “行吧。”
    虞恙惋惜,看向蜿蜒地转角,听到了些许稀疏地脚步声,知道有人来了,悠悠一叹,起身,将蒲团移到了桌案地正中间,正襟危坐,面带微笑的迎接接下来前来赴约挑战的各路人马。
    商甫君好笑地见她这副模样,知道她这是打算作壁上观的看热闹了。
    寻声望去,入眼便是一抹青绿的娟扇,大冬天的在空中摇曳,带着簌簌的响声,撩动主人特意打理放在胸前的青丝。
    虞恙朝商甫君挑眉,哎哟,说不得人,来的真巧,第一个就是。
    商甫君隐晦的动了动眼白,就你多嘴会说,她没眼睛不知道看啊!
    周壑大冬天不嫌冷,摇着扇子,七拐八拐的绕过曲径,直奔前方豁然开朗之处。
    还没走近,周壑的鼻尖就微不可及的嗅动两下,女子馨香,潋滟的桃花眼顿时明亮两分,闲散的步伐也明快了两步。
    周壑摇着扇子,侧身从石壁后缓缓走出,还故作知礼地刷一刷见面的好感度,却忘了这是宫宴,在场的女眷多数是相熟之人,话出半句,抬眸看去,一时语塞:“不知——”
    而后震惊:“是你——!”
    虞恙抬手同看见她有些失去表情管理的周壑,礼貌的抬手,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打招呼:“周郎君,来手谈一局?”
    周壑竭力控制住自己有些心惊肉跳的情绪,抬手在她与商甫君两人之间点了点:“你,你们...谁是主考人?”
    “我——”
    虞恙开了个口,发了一个音,周壑转身就走,却不想后面有人迎头过来,两人撞了个满怀,周壑嗷地一声,痛苦出声。
    虞恙微微侧着身子蹭高了两分,见他这个模样,眼里噙满了坏笑,“我当然不是,周郎君这是不战而屈人之兵?”
    周壑听着她这话,不顾被撞疼的额头鼻根,大步流星不顾风度地走到虞恙面前回击:
    “放屁,就你那臭棋篓子,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谁愿意浪费时间和你这种又菜又爱玩的人下棋?”
    “想都不用想,就你那水平能选来当主考人?真是老妪进被窝,给爷整笑了!”
    “若你真是,我这会儿就去告诉那些小郎君小女君,棋弈场免费盖章咯~机会难得,不要错过!”
    周壑一吐为快,虞恙面上的笑容一顿。
    这周壑果然成长了,还搞上歇后语了,一套一套的!
    周壑边说边瞧虞恙的面色,见她神情有变,不觉面上得意,这些日子果然没有白交酒色钱!
    有用!
    还学!
    “周西施。”
    周壑说得起劲,冷不丁刚才与他相撞的人,出声唤他小名,让他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恼羞成怒的想要骂人。
    这小名小时候有多么的沾沾自喜,长大后就有多么不能言提。
    周壑利落转身,手抬一指,张嘴就要喷,却望进了一双暗沉沉的凤眼,顿时一僵,妥协似的警告:“谢适,下,下次不准再这么喊了,我会生气的!”
    “下次一定。”谢适说的毫无歉意,侧身姿态闲散的倚靠在石壁上,抬手虚空指了指棋盘,“不是说集章?快点吧,别耽搁下一场。”
    “别耽搁?”
    周壑重复着他的话,摇头晃脑的表示他的不满,真是会找借口偏袒人!
    无声腹诽,周壑落座,抬手:“商家妹妹,请。”
    商甫君也不客气,执黑子先行:“周郎君事忙,我们就速战速决。”
    “商家妹妹抬举,能在你手下过两招,虽败犹荣。”博弈的功夫空隙,周壑也不忘自身的多情蜜语,“还请妹妹手下留情呐~”
    虞恙听得一阵无语,想撇开视线不去看他花枝招展,却与等在一旁百无聊赖的谢适来了个对视。
    虞恙对于这个少时在缙云山结识的朋友,还是感念于心的,即使当时身不由己,心生过复杂情绪,但时过境迁,往事也不会割裂住他们之间单纯的友谊。
    但似乎,这样的想法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上次太清观再见,他对她的情绪就有些问题。她见着他突然出现在后院,貌似还在专门等她,她很意外也很开心,想与他叙叙旧,却发现他说话夹枪带棍的,让人听了心生联想。
    她也不惯着,去做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事情,所以两人的再次重逢,不欢而散。
    后来在腊八宴上,遥遥相望,也装作互不认识。
    直到今儿再见,还是在她们几个少时玩伴的场面上,谢适与她们还是隔着一层,生疏淡漠至极。
    就拿这会儿来说,他宁愿站在那边四处张望,百无聊赖,也不愿意过来同他们,像陌生人一样,随意闲谈两句。
    被发现了他有在注视这边,也不局促闪躲,就那么直白地看着,似乎是想用他那一双狭长的凤眼表达他所行之事并无冒犯之意,只是在打量四周与她视线相撞了而已。
    虞恙就照着自己的理解,微微颔首,遥遥同她见了一个礼,便将视线收回,放在了已然回天无力的棋面上。
    看着拿着棋子悬空,迟疑不定的周壑,虞恙才不管什么规矩,嬉笑着开口:
    “十不存一,还虽败犹荣,周郎君真是会给自己贴金。”
    “还以为你的棋艺有所长进,结果还不是一样的烂!”
    “商女君确实要手下留情,不然输的太难看了!”
    周壑被杀得焦头烂额,虞恙还在旁边冷嘲热讽,烦躁的周壑直接将手里的棋子扔到了她的面前,让她闭嘴:“观棋不语真君子!”
    虞恙淡定接过:“我又没有给你讲你下在哪里能减缓死亡,怎么能说我不是真君子呢?”
    故作的腔调,真是讨打!
    周壑看着眼前的局面,沉思片刻,释然的将棋子放下,抬手认输:“技不如人,商家妹妹见笑了。”
    说完周壑起身,就欲离开,却听商甫君说:“周郎君把册子拿出来吧。”
    周壑脚步顿住,回首惊疑:“输了也给盖?”
    商甫君微笑:“嗯。”
    “什么时候改的规则?输赢都可,这不就相当于是免费盖?”
    周壑疑惑,但送上门来的章不要白不要,赶紧将袖中的册子递到商甫君的面前。
    “多谢了,商家妹妹,再见。”
    “谢适,看见没?小爷出马,轻轻松松!”
    见着新鲜出炉的印章,周壑吹了吹,拿在手里在谢适面前炫耀了两下,便也不回的去了下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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