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之后，我跟奎勇离开了医院的监控室。
    站到外面，一阵冷风吹过，我默默的点燃一支烟叼在嘴里，眯着眼睛，安静的看向远方。一旁的奎勇显得有些暴躁，不停地叫骂着，可能是看我太过于安静了，奎勇把头转过看了我一眼，愤愤的说道，“判官，你就一点都不生气吗，关叔当初多照顾你！”
    顺着寒风，我低头掐灭烟头，面色冷漠的朝着愤愤不安的奎勇说道，“奎勇，你去给张姨打个电话，告诉她关叔的事，让她们替关叔安排后事吧。”
    “不行，关叔的仇还没报，咋可能就办后事？那关叔不得死不瞑目啊？”奎勇虎眼一瞪，这还是他第一次反驳我的话。
    盯着奎勇的眼睛，我足足沉默了几秒钟。
    “奎勇，你信我么？”
    “信啊！”
    “信我，你就给张姨打电话吧，让关叔早些入土为安。我关攀今天把话在这说死了，害关叔的人我是一定会揪出来的，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此刻，我没有冲动，没有不理智。我很冷静，语气很平淡。
    似乎是被我说动，奎勇咬咬牙，还是转身开始给张姨联系。张姨是我们童顺福利院的副院长，像关文德这样只有一个人的，一般都是张姨料理后事。
    眼瞅着奎勇转身去打电话，我也迅速掏出手机找到了孙华文的电话拨了出去。孙华文那头很快就接通了，我立刻说道，“文哥，我想辞职。”
    “好好地辞职干鸡毛？”孙华文挺疑惑的。
    “没什么，就是不想干了。”我故意顿了顿，又说，“我想跟强哥。”
    听到我的话，电话那头孙华文沉默了。
    半响，孙华文叹了口气，“你想好了？”
    “想好了文哥。”我故意笑了笑。
    孙华文那头“吧嗒”响起一声打火机的声音，“那行，我一会跟他说一声。”
    “行，谢谢文哥。”我抬头望着黯淡无光的天空有些压抑，“对了文哥，你知道曲正阳吗？”
    孙华文吸了口烟，声音不大，“知道，江北区这边干土方的，名头不大，跟着一个老板。好好地怎么提他了，你惹他了？”
    我扭头看了一眼奎勇，见他还没回来，立刻又说，“嗯，不过事儿不大。你能不能给他说说，平了这事儿，我去给他道歉。”
    “道歉啊，这可不像你小子的办事风格啊。”孙华文笑了笑，对于我说道歉的事儿还挺吃惊。
    我握了握拳，又逐渐松开，“帮我问问吧，文哥，看看这事儿有缓儿吗？”
    “行，我给你问问....”孙华文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应了。
    挂断电话后，我抬起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指甲抠进肉里的伤口还淌着血。我之所以让孙华文帮忙找曲正阳说说情，主要是奎勇的事儿并不严重，如果道个歉能解决我也就认了，换句话说，我现在也没心情，没余力去招惹曲正阳。
    刚刚在医院监控室看到的画面，再次涌上心头。
    画面当中的两个人我见过，就是当初我去棋牌室找李老虎的时候。
    所以，关文德一定是死在了李老虎的手上。
    而李老虎对我来说是一个庞然大物，绝对不是我跟奎勇豁出去命就能扳倒的。尤其是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让我更深的认知到了自己跟李老虎之间的差距，我们两个对比，就像是中间永远有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
    而像上次一样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所以我冷静下来之后想了很多，似乎现在唯一能够利用的就是孙华文跟孙华强。只有我从孙华文的托运站辞职，彻底的跟了孙华强才有机会扳倒李老虎，替关叔报仇。
    而我选择孙华强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孙华强兄弟两个跟李老虎之间一直是摩擦不断，但过大的冲突目前还未出现。但那只不过是因为孙华强的势力还不够大，一但他有了可以跟李老虎掰腕子的实力，必定会跟李老虎彻底翻脸，而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当下，我跟奎勇没有离开，一直等到福利院的张姨跟其他一些人到来后我跟奎勇帮着处理了一些事情。一直等到他们带着关叔离开，我跟奎勇也才找了个理由离开。
    从医院出来后我跟奎勇本打算回我们的出租房，走到半路的时候，于妍的电话不停地给我打，她知道我出门时候的状态，肯定也是担心我吧。
    可我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一直也就没接她的电话。
    回去的路上，我不停地翻看着关文德给我的这枚佛像，又不断地看着我记录在手机上那个叫芳芳的电话。这些之间，究竟是有什么关联？
    我打开车窗，车外寒风凛冽，我似乎是不知冷暖，斜靠在一旁，任凭寒风呼呼的吹到我的脸上，一直吹得我脸发麻也没感觉到冷。
    二十多分钟之后，我跟奎勇付过钱下车，还没等走进楼，我远远地看到于妍一个人站在单元门下，冻得浑身发抖，嘴唇发紫。她就这么默默的望着我，很安静。
    “判官，妍姐找你的啊？”奎勇看了于妍一眼又看着我。
    我没理他，大步朝着于妍走去，伸手抚摸着她几乎冻僵的脸蛋，“不冷么，为什么不回家？”
    “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发生什么事儿了吗？”于妍没有因为我不接电话而跟我争吵，也没有耍脾气，反而跟关心的问我。
    我盯着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声音低沉，“我关叔死了……”
    跟于妍同事一场，对于我跟奎勇的事情平时聊天的时候也都说过。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于妍猛地一把抱住了我，双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好了好了，我不该问的，你不许难过了！”
    “他是被人砍死的，十多刀……”我的声音冰冷到了极点，开始不停地发抖。
    于妍的脸色有些发白，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她依旧是抬起头满眼心疼的望着我，“那你打算怎么办，抓到凶手了吗？”
    “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李老虎三个字到了嘴边，我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在我没有能力整死他之前，我不准备跟任何人说我的计划。李老虎跟关文德之间的事情我不清楚，但现在关文德死了。李老虎抓不抓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相信他这种级别的人肯定对我和奎勇这种小虾米没什么记忆。
    于妍双手捧着我冻到发麻的双脸，满眼心疼，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我，“好，那我们不急，一定会找到的知道吗。我一会就给宋健哥打电话，他认识的人多一些，让他帮我们，一定可以查到凶手是谁的！”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花钱买消息呢，一千不够就两千，三千....”于妍说着说着，就低头开始翻自己的钱包，然后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我，“这里面是我全部的积蓄，应该也有两三千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