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姜与乐回答得干脆利索，谢鸿瞬间哑了声音。
    期望落空，他没了继续说话的心情，遂下逐客令。
    姜与乐本意也是来走个过场，只临走前略带警告道：“谢大人还是收敛些，别让本都督太难做！”
    谢鸿表示知道，神情恹恹的，显然已无精力与姜与乐争论。
    出了谢府，姜与乐顺道拐去宅子看看。
    茉莉已经病好，只是对于她和福生留在宅中总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于是常常帮着彩云做些杂活，如今更是和彩云一起晒药，撵药。
    姜与乐并不在意茉莉如何，她高兴便由她去。他的目标至始至终都是福生一人，茉莉不过是顺带。
    见他回来，福生很是高兴，竟像一个小炮弹一样冲进他的怀里。
    “哥哥。”
    福生抱着姜与乐的大腿，抬头仰望他。
    他觉得姜与乐让他唤他哥哥，必是喜爱他的，遂胆大了些。
    姜与乐的回应则证实了他的猜想。
    只见姜与乐蹲下身子，摸摸他的头，温声道：“怎的这般急，摔了怎么办？”
    听见这句话，福生后面跟着的彩云突然红了眼眶。
    她总觉得姜与乐把福生带回来，又这般精心教养，是因为姜与乐没了命根子，想把福生收到膝下。
    就连茉莉也有这种猜想，甚至她心里已经想着寻机会主动让福生认姜与乐做干爹。
    哥哥变干爹，姜与乐可不知道两个女人已经想的这般远。
    此时他正抱着福生，往内院走。
    福生看着姜与乐身上威风凛凛的都督服满眼好奇。
    “哥哥，你是将军吗？”
    福生虽生在鱼龙混杂的青楼，但并没有人教他太多。
    他以为身上有佩刀，又威风凛凛的便是大将军。
    “哥哥不是将军，是都督。”姜与乐漫不经心地答道。
    “都督？”福生疑惑：“那是什么？”
    姜与乐看向他，不知怎的，双眼变得幽深，吐出几个字：“名头好听些的太监。”
    彩云和茉莉心中一梗，看着姜与乐的目光不由带上了些心疼。
    福生并不知道太监意味着什么，她们却知其中酸楚。
    同时，她们愈加深信姜与乐想收养福生传承香火。
    福生却未想那么多，只以为是什么厉害的职位。
    “太监？那一定很厉害。”福生脸生期望，“那福生往后也要当太监。”
    “呵呵。”
    姜与乐一声轻笑，茉莉却霎时白了一张脸，恨不得冲过去捂了福生的嘴。
    “你可不能做太监。”姜与乐有些失笑。
    你是我选定的九五至尊啊！他看着福生熟悉的眉眼在心里说道。
    若不是姜与乐有小世界剧情，他也不会想到宋修竟然有子嗣流落在外。
    其实福生只在小说的结尾出现，生于青楼，幼年丧母，后流落街头，受尽欺凌。
    这样的命运，盖因他是林若烟孩子的对照组。
    如果不是宋修陪着林若烟故地重游，福生偷了林若烟的钱袋子，宋修一辈子都不会发现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在民间苦苦挣扎。
    再说残酷点，若不是福生与宋修生得相像，恐怕他的命运是命丧当场。
    甚至他能被带回皇宫也不过是因为宋修子嗣不丰，起了恻隐之心，
    然而，即使他认祖归宗，也摆脱不了悲惨的命运。
    他没有强大的母家，从小无人教养，进宫后就闹出不少笑话，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衬得其他皇子格外聪明伶俐。
    文里宋修常常感慨：大皇子稳重，二皇子、三皇子聪慧伶俐，四皇子（福生）最不肖父。
    福生以为自己苦尽甘来，实则不过是是从一条凄苦的路走上另一条悲惨的路。
    他也没得到他想象中的父爱，有的不过是斥责和冷眼，以及数不清的恶意和嘲笑。
    最后，福生彻底黑化，他以为自己除掉二皇子和三皇子就能改变一切，结果落得个身死的下场。
    姜与乐选他当然不是因为他命运可怜，而是因为他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
    他救他出泥潭，他让他暂掌权势，这场交易于福生而言应该很划算。
    当然，此时年幼的福生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有多么强大。
    就连他的母亲茉莉也不知道自己曾经的恩客中竟有当今皇上，甚至她还意外怀了他的孩子。
    许是命运使然，她不仅怀了龙胎，还成功生下皇子。
    不过这个可怜的女人到死都不知道真相，甚至未曾再次见到自己孩子的父亲。
    “为什么我不能做太监？”姜与乐思绪飘飞间，福生再次好奇道。
    他未答话，茉莉先急切道：“小孩子家家的，乱问什么！”
    她边斥责福生，边偷偷观察姜与乐的神色。见姜与乐并未生气，才悄悄松了口气。
    “大人，福生童言无忌，您不要放在心上。”她语带歉意道。
    “无事。”
    姜与乐自是不在意的，他哪里会与一个稚童置气。
    何况，不管何种身份，与其遮遮掩掩为言语所伤，不如坦然些更自得。
    当然，若是恶意中伤他，另当别论。
    陪着彩云等人用过晚膳，姜与乐便把自己关进房间，直到深夜才悄悄出府。
    “主子，东西已经送到。”
    “嗯。”
    澜沧跟在姜与乐身后，两人一身夜行衣，穿梭在大街小巷。
    很快，两人来到一处奢华的府邸，他们飞身进去，避开巡逻的侍卫，直直地往府邸深处去。
    屋内灯火通明，敬王一人独坐桌边，桌上却摆着两个茶杯。
    “既然来了，不如坐下一起喝杯茶？”
    敬王话音刚落，窗外便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两个黑衣人一前一后从窗户翻身而进。
    “王爷相邀，在下自是不会拒绝。”
    姜与乐闲庭信步，好似在家中一般。
    只见他毫无顾忌地扯下蒙面，径直到敬王对面坐下。
    见他露出真容，敬王惊讶道：“竟是你的手笔？”
    “不知王爷可满意？”
    姜与乐端起面前的茶水便一饮而尽，然后笑盈盈地看着对方。
    见她这般胆大，敬王也起了戏弄的心思，故意冷笑，意味深长道：“你不怕有毒？”
    “怕？”姜与乐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当即给自己杯中蓄满茶水，再次一饮而尽。
    他空了空杯子，冲敬王笑得深意，“比起我，更怕的应该是王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