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二人无功而返，还是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容恒正在给那个孩子问诊。
    他的母亲，那个勇敢拦下他们的女人，正焦急的等在门外。
    见司玖二人回来了，那女人连忙又朝他们跪下。
    温白芷作势要去拉，那女人不依，挣开温白芷的手，朝他们磕了几个响亮的头。
    温白芷便不执着，站回了司玖身侧。
    “大人，你就是我柳四娘的再生父母。”
    司玖面色有些难看，他是个没有儿孙缘的人，听到有人说自己会是他的父母这类的词他都觉得很是扎心。
    他督公府里那些小太监们，哪个不想认他当干爹，但他明确说过，自己永远不会收干儿子。
    温白芷发现了他不悦的脸色，又上前把柳四娘拉了起来。
    “既然都到这里了，就别搞那些虚礼了，孩子健康是最重要的。”
    柳四娘顺着她的力气起身：“小宝被我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感谢你们，你们要问我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们。”
    司玖自然有要问她的事。
    但不是现在。
    至少不是在一个母亲焦急等待孩子平安消息的时候。
    三人随后沉默的站了会儿。
    期间温白芷担心的问司玖是否需要去找个凳子坐一下，休息一下。
    都被司玖温柔的拒绝了。
    只是他虽然嘴上拒绝着，但他的膝盖到底不能久站。
    站了一会儿之后，膝盖便传来熟悉的钝痛。
    他调整了下站姿，试图捱过这波疼痛。
    就在这时，容恒推门走了出来。
    柳四娘看到容恒出来，刚激动的要上前，就被容恒伸出手臂，在二人中间隔开了一臂的距离。
    容恒从未有过这样的举动。
    司玖趁着往前走几步的机会，活动了下酸痛的膝盖。
    “发生何事了？”
    容恒见他们没有再靠近的样子，便放下手来，又用手捂住了嘴。
    这不是个好的动作。
    果不其然，容恒道：“是天花。”
    三人听后俱是一惊。
    天花，这个在现代早已被攻克的疾病，在古代还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鸿沟。
    一旦染上，救治不及时，消毒意识不强烈的话，失去生命都是极有可能的。
    柳四娘自然也是知道天花的恐怖的。
    她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怎么会，怎么会呢，怪我，都怪我啊。”
    说着她就朝自己的脸狠狠的打了几巴掌。
    动作快到温白芷都没反应过来去拉住她。
    司玖看着倒很平静：“现在情况如何了？”
    容恒的手还捂在嘴上：“我原本只以为是普通的高热，脱去衣服给他擦身子降温的时候才看到了红疙瘩，这才判断出是天花。”
    容恒不是没见过天花的病人，因此能一下子分辨出来。
    司玖道：“还有的治吗？”
    他这话一问出，柳四娘也绷直了上半身，想要听一个答案。
    容恒叹一口气道：“他此前高烧至少已有三四天了，已经意识不清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让他退烧，恢复神志，后面才能想别的。”
    言外之意就是，还没有脱离危险。
    柳四娘又一次跌了下去。
    “好，”司玖知道还有很多事要安排，“那孩子抱回来的时候，是不是只有你接触过。”
    容恒应是。
    “那只能委屈你了，在那孩子最后的结果出来之前，都要在这屋子里不出来了，需要什么你只管和我们说，我们都会帮你找来。”
    容恒比任何人都知道司玖这个决定做的很对。
    他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
    柳四娘这时开口道：“我要留在这里陪小宝，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
    就是她不说，司玖也会把她安排在这里不出去。
    “我们三人，也要单独在这院子里，不能出去。”司玖说完这话便十分愧疚的看向温白芷。
    温白芷虽对医术没有过多研究，但对天花这种古代高传染高危险性的疾病还是略有耳闻。
    因为古代的认知不足，处理不当，很多感染了天花的人才会越来越严重。
    可她也不怕。
    “我不怕，”她笑着看向司玖，“你别担心我，我在哪里都行的。”
    司玖此刻的心揪在了一起。
    他无法想象，如果温白芷也染上了天花，他该如何。
    他竟然真的把她置身在了危险之中。
    如果她真的出事，他将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好。”司玖喉咙像堵住了稻草，“这院子里的房间还算多，平安他们几个人也接触到了他们，待会儿我会让平安也住进这里来，先保证你和柳四娘两个人一人一个房间，其他人都可以挤在一起。”
    温白芷问：“那你呢？也要和他们挤在一起吗？”
    司玖：“如果房间不够，我肯定是要和他们一起的。”
    他纵使有再多讲究，此时的他也只能无限妥协。
    温白芷自然不愿：“我不同意和你分开，我不放心你。”
    司玖又何尝不是想与她在一起，但他不能。
    “听话白芷，你一个人在一处，不与旁人接触是最安全的。”
    温白芷本身就对天花没有那么恐慌，加上她真的不放心离开司玖。
    故而她直接上手抱住了司玖的肩膀。
    又脸颊碰着他的脸颊，来回蹭了好几下。
    司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原本开口还要再劝她的话此刻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温白芷又蹭了几下他的脸颊后，得意洋洋的说：“现在好了，我跟你已经这么亲密的接触了，再分开也没办法了，看你能怎么办。”
    她说的很是俏皮，司玖听到只有心酸。
    “白芷，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我们分开是最好的，你不能有任何危险。”
    要不是还没正式的向他表白，温白芷现在真想一把亲在他的嘴唇上，堵住他的话。
    但她不能吓到他。
    她只是又一次抱住了他，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可是子衿，如果你真的和我分开的话，你会哭的。”
    司玖知道她是真的了解他，他是真的会哭。
    “我......”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温白芷拿手捂住了嘴。
    “子衿，我不喜欢的话就不希望你再多说了，我不怕这个天花，更不怕在你身边会有什么危险，我只希望会一直在你身边，仅此而已，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司玖终于溃不成军，抬手回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