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怎么做？”
    洛南平复心情，他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经营尸体黑市的淼哥非常狡猾，提前获取刑警来临江调查的风声，近几日停了所有活动，闭门不出，一点消息都无。
    唯独穿灰色羽绒服的人仍在外面，诱引流浪汉。
    他自然会是警方重点关照的对象，也是唯一的突破口。
    左队见洛南已有合作的态度，重新坐回太师椅上。
    “我们和当地警方合作，跨市办案，目前临江市的大部分警力已经播撒出去，专门盯住流浪汉、乞丐最为频繁出没的区域，重点注意那个男人的动向。”
    洛南不解：“人家也不是傻子，见到警察估计早就溜了，会那么容易抓到吗？”
    陈路远凑过来说：“我们警力部署是经过开会讨论的，在几个常见的大型流浪汉集聚区盯梢，但故意放过几个较为偏远冷门的集聚点。”
    “像猫抓老鼠那样，把其他路堵死，引得老鼠走看起来没有猫的那条路？”
    “可以啊，你这比喻挺恰当的！”陈路远竖起大拇指，“我在会议上就没想到这个。”
    “那你用什么作的比喻？”
    “我说天下大雨，嫌犯就要躲雨，但他不知道躲雨的棚子就是我们为他搭好的。”
    “你的也不赖嘛！”
    “嘿嘿……”
    左队再度轻咳一声：“现在不是交流文学技巧的时候，你赶紧说下一步。”
    “哦哦，”陈路远端正态度，“我们手里有一名和嫌犯接触过的线人，到时候他会联系嫌犯，说是给他准备了一具尸体，让他送进尸体黑市。”
    “你就负责扮演尸体，等进入尸体黑市后，你负责观察内部情况，确认安保部署，到时候向我们汇报。”
    “条件允许的话，希望你能确认淼哥是否在尸体黑市内部。”
    洛南久久没有说话。
    陈路远不放心地问道：“听懂了吗？”
    “听懂了。”
    “那么你同意了？”
    “我是没问题，不过你们谁打算把这事告诉我经纪人？”
    陈路远呼吸一滞，和左队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
    “那个……”陈路远艰难地开口，“要么你去和他说一下？不是我不想去，只是手头上还有一点别的任务……”
    洛南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去吧，为了扮演尸体，我也有其他准备要做。”
    陈路远看向左队：“队长，您……”
    “想什么呢臭小子，”左永山瞪眼，“我还要负责部署现场警力，和当地警方做协调呢！哎呀线人来电话了，我必须接一下……”
    左永山说完就走，陈路远看着他压根没亮的手机屏幕，彻底无语了。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陈路远认命地走向休息室，迎接黄经纪的怒火。
    洛南则闲庭信步地进入化妆室，找到了玩手机的黎雪。
    “别玩了，开工开工。”
    黎雪放下手机：“今天不是没戏份吗？开哪门子工？”
    “今天不拍导演的戏，拍刑警的戏，你来帮我做点准备。”
    黎雪虽然纳闷，但也放下了手机，拿起了手边的化妆箱。
    “做什么准备？”
    洛南拿出人皮面具，摆在桌上。
    “我需要你给这张脸画得沧桑点，灰尘仆仆，总之要很像流浪汉。”
    黎雪捏起人皮，满脸新奇地晃了晃：“这啥呀，好可爱！”
    能把人吓疯的人皮在她眼里竟然是「可爱」，真不知道其他受害者听了作何感想。
    “别贫了，快画吧，不然你待会就没法专心了。”
    “为啥？”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了黄世柏的怒骂声。
    他是属于骂人不带脏字还能骂上十分钟不带重复的，堪称语言大师。
    黎雪将人皮铺平，细细雕琢人皮表面的细节。
    咚咚咚。
    化妆室的门被敲响，林导推门进来。
    林导开门见山：“洛南，听说你答应帮警察去做尸体卧底了？”
    “话虽这么说，但这个词怎么听都好别扭啊……”
    林导抓住洛南的肩膀晃了晃：“别管叫什么了，你真的要亲身闯入敌人老巢吗？”
    “林导，我知道你担心我，身为剧组里唯二的男主角，离了我这部戏难以为继，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有事的……”
    洛南拍着胸脯，跟林导打着包票。
    但后者显然没听进去。
    他从挎包里取出了一只微型摄像头，仅有一颗圆形镜头和一条数据线相连，体积小到忽略不计。
    “你去敌人老巢的话，记得帮我们拍点素材回来，时长不够了。”
    洛南：“……”
    导演你没有心！
    导演放下微型摄像头，大力地拍了拍洛南的肩膀，一副委以重任的模样。
    “交给你了！”
    随后，他满意地走出了化妆室。
    无奈之下，洛南只好从黎雪手里接过化妆完的人皮面具，戴上之后将微型摄像头藏在了面具下方，小小的镜头从眼角旁露出来，看着特别像是一块黑痣。
    保证没人发现得了。
    准备完毕后，洛南离开了剧组。
    洛南前脚刚走，后脚化妆室的门就被人砰的一声推开。
    黎雪看向门口：“你又忘了什么……”
    门口的不是洛南，而是气势汹汹的黄世柏。
    “人呢？”
    “走了。”
    “走？走去哪？”
    “被警察接走了，听说是要独闯敌人老巢？”
    黄世柏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瞪着黎雪：“这么危险的事，你居然就同意放他去了？”
    黎雪耸肩：“他是老板，我哪有资格同不同意的？”
    “可你还是他的朋友！”
    黎雪哦了一声：“站在朋友关系的角度上，但我就更不可能阻止他了。”
    黄世柏眉头拧在了一起：“为什么？”
    “因为这是他自己决定要去的，作为朋友，我无条件支持他。”
    “你这也能叫朋友？你只会害了他！”
    黎雪收拾化妆箱，淡然地回应：“安啦黄经纪，你总是站在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来看待问题，所以才会那么着急，不如换层关系看看？”
    “换层关系……”
    黄世柏哑口无言。
    试问起来，他和洛南除了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还有什么关系？
    他们算得上朋友吗？
    洛南是如何看待自己的？
    仅仅是一个有钱的富二代？一个啰里啰嗦的经纪人？
    回想起过去种种，他似乎不那么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