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居然吐血？！”
    荷官抹掉脸上的血，五官皱到了一起。
    不仅是他的脸，还有两名不幸的赌客也被洛南这口血波及，头发有一半被染成了红色。
    这口血的溅射范围实在太广，从发射源洛南到荷官，他一口老血喷出一米多，并在终端呈扇形扩散。
    “咳咳，你们的规则也太霸道了吧？赌输了还不允许客人吐血。”
    洛南脸色苍白，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掌握「失血过多」的他经过多次练习，已经能够熟练将内出血返到食道，再通过挤压喉咙的方式向外喷射。
    他已经从「蜘蛛侠」进化到了「喷射战士」。
    荷官面色阴沉，偷眼观瞧保镖的动向。
    保镖目睹这边的景象，却无动于衷。
    只要洛南不破坏规矩，他们是不会出面的。
    荷官自认倒霉，掏出丝巾擦干净赌桌。
    “你还赌不赌了？”
    “赌啊，不赢回来我不甘心！”
    说完，洛南又推出了一万筹码，依然押在「红7」上。
    看客们劝道：“你多押几个数字啊，赔率虽然小，但起码中奖概率大。”
    洛南摇摇头：“不行，那样赚太少了，我必须一次性把输掉的全赢回来！”
    看客们不说话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一般说这种话的，都是输急眼的赌徒，赌注层层堆高，一心想着反败为胜。
    越是这么想，就越容易失败。
    看客们心想，又是谁家的可怜孩子，估计把结婚本都赔进去了吧！
    最终开出来的结果不尽人意，是绿色的「0」。
    噗！
    荷官没想到洛南故技重施，看到结果后一口热血兜头淋了过来。
    “卧槽！”
    再次被热血糊脸，荷官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他重重地拍响桌子：“你特么是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咳咳咳，我都输钱了，咳咳，你们还这样对我。”
    洛南十分委屈，嘴角沾上点点血迹。
    保镖走到荷官身边，不客气地提醒道：“再瞎拍桌子，信不信我揍你？”
    荷官胡乱擦着脸上的血。
    他的丝巾已经不能用了，被血泡得一片通红。
    他不甘地对保镖说：“他都把桌子喷红了，你却骂我拍桌子？”
    “桌子喷红了还能玩，你把桌子拍散了，我拿你来当轮盘？”
    保镖的话言简意赅，荷官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保镖威胁了一遍荷官，走到了边上，荷官阴恻恻地盯着洛南，样子像是要吃人。
    唯独看客们津津乐道地讨论着：“这么大出血量，没事吧？”
    “小兄弟肺活量不错啊，学体育的？”
    “他会不会死在赌场里？”
    “死了好，又有热闹看了。”
    洛南擦了擦嘴，继续下注。
    依然是「红7」，单押。
    看客们纷纷摇头，一意孤行的赌徒最可怕，他们已经不是在赌博了，而是在纯较劲。
    这种人一旦输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为了保住自己，看客们都拉远了距离，不想被连累到。
    主要也是为了不被一口老血喷到自己的脸上。
    荷官不能远离，他的工作岗位就在这里。
    但他也学聪明了，一看见开出的不是「红7」，他立马蹲下躲闪，一道血柱擦着头皮飞过，染红了半根墙柱。
    “这货不会是葫芦娃转世吧？这么能吐血。”
    荷官等血柱过去，才堪堪起身，却发现洛南已经连下一轮的注都押好了。
    「红7」，单押，没变。
    不知不觉，洛南筹码盒子已经空了。
    他押上去的，是他最后的一千块钱。
    一旦失败，他将倾家荡产！
    “确定下注了吗？”荷官按照惯例问了一句。
    “确定。”
    荷官摇摇头，仿佛已经预见了一个年轻人的彻底堕落。
    轮盘停止旋转，钢珠落定位置。
    众人屏息望去。
    「红7」！
    “中了！”一名看客高声大叫，比洛南本人都要激动。
    “真的中了！1赔35！”
    荷官将筹码推到洛南的面前：“按照规矩，你赢了3万5，加上归还的1千本金，还要来吗？”
    洛南双臂张开，将筹码抱在怀里。
    他开始啜泣，肩膀不断抖动。
    看客们被他的情绪感染，不由得唉声叹气：“好不容易赢了，又有什么用呢？20万输的只剩3万5，前面输得太多了。”
    就像人生很多时候，你咬紧牙关就为了争一口气，真等到苦尽甘来的那一天，却发现这点小小的胜利已经毫无意义了。
    你失去得太多太多，根本无法弥补回来。
    洛南眼神黯淡：“不玩了，不玩了。”
    他挪动身体，带着筹码离开牌桌，失魂落魄地走向柜台。
    工作人员瞥了他一眼，仿佛是意外他能剩下一点余钱。
    兑换完筹码后，洛南背着明显轻了许多的背包离开赌场。
    一名穿西装戴领结的人走出来，望着洛南的背影。
    旁边的保镖见了他，立马点头哈腰：“孔经理！”
    孔林冲他勾了勾手指。
    保镖立马贴了上去。
    孔林指着洛南说：“盯住他，找机会把他抓回赌场，叫他把剩下的3万5也给我吐出来！”
    “是！孔经理！”
    保镖又一次点头哈腰。
    他一挥手，又叫上了两名保镖，一同追向洛南离开的方向。
    荷官和看客们看到这一幕，轻轻叹息。
    这孩子算是彻底完了。
    保镖没花多少工夫，轻而易举地跟上了洛南。
    他走得很慢，像是一个喝多了的醉汉，一步三晃，一晃一叹。
    亲戚和他打招呼，他也不理不睬。
    路边的野狗叫唤，他也不闻不问。
    夜色渐浓，保镖们看见洛南走到村子西边的窝棚里。
    “动手！”
    保镖们相互看看，同时点头。
    他们如一道影子般窜入窝棚，抓住了正要躺下休息的洛南，把他从里面拖了出来。
    “干什么！干什么！”洛南护住背包，大叫起来。
    “嘘！别乱喊，我们可不干抢钱那么低贱的事。”
    保镖们捂住洛南的嘴巴，低声道：“你今天一把赢了3万多，手气正旺，干嘛不继续赌啊？”
    洛南摇摇头：“赢一次就行，我不玩了。”
    “真不玩了？”
    “真不玩了。”
    保镖们对视一眼，七手八脚把洛南抬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
    一名保镖捂住他的嘴，狞笑道：“带你回赌场，我们老板对你很感兴趣！”
    保镖们趁着夜色行动，他们抬着洛南穿过小桥，直奔赌场。
    在他们看不见的阴影里，洛南露出了计谋得逞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