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抱着脱下来的外套闹哄哄的往里走，隔壁的包间开着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里面愁眉苦脸的祖孙俩。
    老太太看了一眼门口，眼睛都亮了，“芊芊，来了，这是你的同学们吗？”
    焦涵芊抬头，有点窘，“啊！不……”
    她突然看到翟华严，眼神求助，“是！是同学！”
    她知道宿舍的同学都不喜欢她，可是明明答应了，哪怕尊老爱幼，也不应该做到这种程度，自己做难也就罢了，奶奶跟着伤神，她心里很不好过。
    焦涵芊站在奶奶后面，双手合十，使劲的拜托。
    程瑾看着满桌子菜，这都是营养食堂档次最高的几道硬菜了，看来祖孙俩被放了鸽子。
    路瑶对着翟华严小声嘀咕，“你们班这帮小妖精还真是无德！”
    其他几人对了个眼神，也大致猜出了什么情形。
    “奶奶好，我们来晚了！”程瑾率先开口。
    几人对视一眼，立马反应过来，“奶奶好！我们班下课晚，大家都是为了等我！”
    “涵芊奶奶好！让您久等了！”
    大家编造着善意的谎言，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着好，一下子就让老太太高兴了。
    “好好好！一点也不晚，才刚刚上菜，你们来的正好！”
    大家开开心心鱼贯而入，抢着老太太身边的椅子坐，一点儿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焦涵芊没想到大家真的会配合她，而且没有一点勉强之色，心下感激。
    “涵芊奶奶，您好有气质！很漂亮呢！”
    老太太用一根古朴的木质簪子盘着头，戴着珍珠项链和耳饰，穿着墨绿色的冬装旗袍，胸前一颗红宝石做成的胸针格外惹眼，身上处处透着精致和婉约。
    “怪不得涵芊能长这么高的个子，都随了您啊！好羡慕！”
    “哎呀！这帮孩子，嘴真甜！都是好孩子！涵芊在家里时常提到你们，我就想见一见呀！”
    焦涵芊揉揉鼻头，很不自然，带着歉意的眼神快速从大家脸上掠过。
    “今天见到了，我们也有口福了！”
    “奶奶，今天天冷，我们几个嘴馋，念叨了一早上羊肉锅子，不知道您爱不爱吃！”
    李潇引着要端去隔壁的汤锅进来。
    “呀！学校食堂真齐全，我也爱吃，今天就是要让你们几位小朋友吃好！奶奶也不知道你们的口味，看着肉多的就点了！”
    “这个我爱吃！”
    “这个是我的最爱！”
    “哇！又能吃到新疆大盘鸡了！”
    “奶奶点菜的水平高，都点到我们心里去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馋了好久了，谢谢奶奶！”
    翟华严一脸夸张的耍宝，把气氛搞得很活跃。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老太太是个很有生活乐趣的人，生活态度潇洒肆意，喜欢诗歌，爱写文章，不反年轻人对追星，爱看娱乐八卦，会玩手机上的贪吃蛇、电脑上的排雷游戏，品得了红酒牛排，吃的惯炸鸡薯条，一点也不输于当下的年轻人，什么都能聊上几句，完全没有代沟。
    几人简直被老太太的豁达和宽阔的眼界吸粉了。
    “其实，我们涵芊也很优秀，我之所以这么能干，都是陪着孙女一起学的，只是她不善于表达罢了！”
    老太太拉着孙女的手，很想让大家知道孙女的优秀。
    唰的一下，焦涵芊的脸红到了脖子，她的皮肤很白，胖嘟嘟的大脸盘，一下子成了红苹果。
    常年的习惯让她第一时间就是低头躲闪别人的目光，因为从来都只有不屑和讥讽。
    “就她那个胖子还跳过芭蕾！估计连舞裙都装不下去！”
    “我们信她会弹钢琴，就是这手指实在不太适合，弹着玩陶冶一下情操也挺好！”
    奶奶总是想把她的优秀告诉别人，可自打她生病后，从来听到的就是这种话，偶尔带着善意的，也多是同情和可惜。
    “是的，奶奶，上次新生文艺汇演，焦涵芊的舞步就非常标准，在一众菜鸟中，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专业水准！”
    “还有一次，涵芊帮别人捡球，一个漂亮的三步上篮，当时我就震住了，原来身边的伙伴深藏不露啊！”
    焦涵芊简顿时睁大眼睛，她不敢置信有人会夸她，而且不是浮夸，夸的有理有据。
    她真的很喜欢打篮球，在家里的小院放了篮球框，标准的上篮姿势都是从电视里学的，那一次路过操场，帮别人捡球，没忍住耍了一把帅，可是却闹了笑话，那几个机械班的男孩子以为她是同类，当即击拳碰肩邀请她组队，还让她换上短裤背心的10号队服，吓得她落荒而逃。
    老太太从包里掏出钱夹，取出夹层里的照片，“看看，我们芊芊小时候像个白天鹅似的，很漂亮！”
    离的最近的路瑶擦擦手，接过照片，“哇！很漂亮！”
    照片里的小女孩10岁左右，穿着白天鹅的芭蕾舞服，脚尖着地，纤细的腿崩的笔直，双手柔和的打开，漂亮的锁骨和颈部线条，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遮不住眼中的星光。
    焦涵芊勾着手指，鼻头有点酸酸的，好想把照片拿回，以前有多么耀眼，现在就有多么伤怀，再也回不去了，无论她怎么运动，怎么节食，身体的负担一直在加重，光彩夺目的过去就是对现在的自己最大的讽刺。
    程瑾吃饭期间一直在观察焦涵芊，女孩很克制，只吃了几口离自己最近的蔬菜，连水都很少喝。
    她身上的胖，似乎不完全是长的肉太多，导致的胖。
    “涵芊，你过来，和翟华严换一下座位！”
    程瑾拍拍身边的翟华严，“你过去，坐奶奶那边聊聊天！”
    焦涵芊被点名了，稍微一愣，随即就反应过来了，略带欣喜。
    “快点过去！”
    “去吧！相信我们小瑾，很厉害的！”
    “程瑾，你好！”
    程瑾点头，笑容温和，仿佛可以抚平人内心的焦躁，让有点紧张的焦涵芊觉得舒适。
    “哪只手？”
    焦涵芊把两只胳膊都抬起来，手心向上伸出去。
    “呀！我们芊芊还是内行呢！”
    她解释道：“我们的左手寸、关、尺对应心、肝、肾，右手则对应的是肺、脾、命门，两只手都摸摸，检查的更全面一些！”
    焦涵芊嘻嘻一笑，把两只胳膊抬的更高了。
    程瑾言笑晏晏的把双手同时搭在对方左右手的脉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