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霄总是做一个梦，梦里的他会暴戾恣睢，发疯似的折磨一个女孩，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凌辱她，他甚至会和别人共享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绝望，痛苦，却从来不求他。
    画面一转，女孩一跃而下，只留下刺目的红。
    太阳很晒，鲜血很红，红到他模糊了视线。
    他看不清那个女孩的脸，只是能够感受到那个女孩身上的痛苦绝望以及浓郁的恨意。
    这天他再次被噩梦惊醒，他坐在床上思绪恍然，一摸后背汗水淋漓，竟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这样的梦已经持续好多年了，梦中的画面他已经倒背如流了，只是依然还是会被这样的梦惊醒。
    梦魇缠身，不是什么好现象。
    他的睡眠质量不好，醒来的时候整个人疲惫不堪的，心里隐隐透着烦躁。
    忽然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撞在了他身上，他抬眼刚想要发脾气，就看见女孩对他甜甜的笑了下，“不好意思啊，我有点着急。”
    一瞬间莫霄的烦躁消失殆尽，只是呆呆的望着女孩的样子。
    直到女孩的背影消失，他还站在原地发呆，回过神来暗暗懊恼没有要个联系方式。
    在那短暂的几秒，他敢确定，他对那个女孩感兴趣。
    也不知道偌大的校园该如何找到她，只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当莫霄在公开课上看见白裙女孩的时候，眼睛亮了亮大步迈过去坐在她旁边。
    “你好，你还记得我吗？”莫霄脸上扬起笑，尽可能的温柔，看女孩疑惑他笑了笑出声解释，“几天前我们碰见过。”
    顾棠迟疑了几秒，客气的笑笑，“你好。”
    莫霄摸了摸鼻子，头一次主动搭讪，“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好。”顾棠唇角弯弯，笑得很甜。
    甜到晃在了莫霄的心尖上，他的心跳突然很快，木讷的扫她的二维码，看着她的头像才偏过头问，“你好，我叫莫霄。”
    “顾棠。”顾棠扯了下唇，淡淡的笑了下。
    一节课莫霄都在做追女孩的攻略，顾棠余光瞥见讥讽的勾了下唇，转头笑得甜腻可爱。
    莫霄看见她笑，也不自觉跟着笑，“你笑起来真好看。”
    “谢谢，你也是。”
    两个人相处的很愉快，顾棠回去就收到了莫霄的消息，“顾棠同学，我可以追你吗？”
    “追人还需要提前打招呼吗～”顾棠故意回的调皮又亲昵。
    莫霄的心尖一颤，唇角的笑几乎无法遮掩，“那请问晚上可以约顾同学一起吃饭吗？”
    “不行哦～今天有约啦。”顾棠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但是可以给一个早上一起吃早餐的机会。”
    “我把握住。”
    顾棠没再回，轻轻扯了扯唇。
    十一点五十四分，顾棠发了条朋友圈，“很高兴遇见你～”
    莫霄评论，“也很高兴认识你。”
    过了二十分钟顾棠才回复，语气娇憨，“哼哼，是在说一个很重要的朋友。狗头保命。”
    莫霄秒回，“那遇见我不高兴吗？”
    “那看你表现～”
    “我努力表现，让顾同学觉得认识我很高兴。”
    顾棠没再回，快睡前收到了莫霄私戳的，“晚安，顾同学。”
    只是莫霄依然再次做了那个梦，再次被噩梦吓醒。
    翌日。
    顾棠醒来看见好几条消息，“顾同学，起床了吗？”
    “不知道今天还有没有这个荣幸，和顾同学共进早餐？”
    “好啦，我在你寝室楼下等你。”
    两院的寝室楼离的并不进，相反一个在北一个在南，说明另一个人得起很早才能去见一面。
    顾棠蹙了蹙眉，抬眼往楼下望去，果然隐隐看见一个靠着树站着的男生，她扯了扯唇闭眼继续睡。
    正好今天早上没课。
    快十点的时候，顾棠才慢悠悠的起床洗漱，坐电梯下楼一路小跑到他面前，一脸歉疚的鞠躬，“对不起，莫同学，睡过了。”
    女孩咬着唇，满脸都写着愧疚。
    莫霄抬手要摸她的脑袋却被女孩避开，男人怔了几秒笑道，“好啦，看来只能一起去吃午餐了。”
    “那个……”顾棠小心的扯了下他的衣袖，“你等了多久啊？”
    “大概三个多小时？”莫霄轻笑，看着女孩愧疚的模样又不忍心继续逗她，“好啦，想吃什么？”
    顾棠清了清嗓子，一脸认真的保证，“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之情，我决定为你提供烤肉服务。”
    “那走了。”
    烤肉的时候，顾棠确实尽心尽力，烤好肉就放在男人面前的碟子里，笑得又乖又甜，“尝尝啊，莫同学。”
    莫霄垂眸忽然低笑一声，“好了，原谅你了。”
    后半程几乎都是莫霄在尽心尽力的为她服务，买单的气到时候顾棠抢先一步，勾唇轻笑，“希望莫同学不要计较我的迟到。”
    莫霄挑眉，“哪有让女孩买单的事？”
    “啧。”顾棠偏头看了一眼，“莫同学怎么还搞性别对立呢。”
    莫霄淡笑不语，只觉得眼前的女孩每一处都让他感觉舒心，似乎他们就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从那天起，两人的关系不自觉的近了一步，莫霄时常会主动约她，顾棠有时会答应有时会拒绝。
    相处了几次莫霄认命的主动去给她送早餐，还不忘记准备她舍友的那一份，追求的猛烈而直接。
    但是顾棠一直保持着忽远忽近的距离，若即若离的态度吊的莫霄心痒痒，但他什么都没说。
    舍友问他，“认真了？”
    莫霄皱了下眉，随后抬眸很认真的看他，“嗯。”
    他很喜欢很喜欢她，也很认真的想跟她在一起。
    两个人保持着暧昧的姿态，却没有人先戳破那层剥离纸，直到莫霄看见她对另一个男生也笑得那么甜时，心慌了一瞬。
    几乎来不及多想，他去定了一大束漂亮的海棠花去找她。他想，那么清纯漂亮的女孩会喜欢海棠吧，与她的名字那样。
    只是当他捧着海棠花站在顾棠面前的时候，看见脸上总是挂着笑的女孩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调整表情收下海棠，笑得乖巧好看，“谢谢，我很喜欢。”
    莫霄看着女孩眉眼弯弯的模样，下意识觉得自己眼花，他扬起唇笑道，“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做顾同学男朋友呢？”
    顾棠似乎呆了一瞬，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一步，怯生生的开口，“我能再考虑考虑吗？”
    “好。”莫霄应下转移话题，“一起去吃饭吗？”
    顾棠敛眸遮去眼底的情绪，抬眸对他笑，“可以。”
    吃饭时莫霄眉眼带着笑意照顾着她，其间试探性的询问她，“棠棠有喜欢的人吗？”
    顾棠只犹豫了两秒便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她顿了下很认真的看着莫霄，“不过如果你喜欢我的话，我会努力喜欢你。”
    莫霄笑的有些无奈，“那希望棠棠早日喜欢上我啊。”
    “我会的。”顾棠眼里满是认真，莫霄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她手里握着筷子，下一秒她就要攥起拳头保证了。
    莫霄心软的一塌糊涂，伸手揉乱她的头发，“好啦，我对棠棠再好一点，棠棠就会喜欢上我了。”
    顾棠对着他歪了下脑袋，满脸扬着笑意。
    “不过……”莫霄挑了下眉捂住自己的心口处，“棠棠目前真的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啊，听见心碎的声音了吗？”
    顾棠垂眸咬了咬唇，忽然抬手覆盖在他的心口处，水波潋滟的眸望着他，“你心跳好快。”
    “呵。”莫霄轻笑一声，就要在碰上她的小手的时候，女孩忽然收了回去，若无其事的夹菜，只是耳尖不知何时悄悄的泛上粉意。
    “撩我？”莫霄舌尖抵了抵腮帮子，笑得有些坏，“可不兴撩了不负责啊，棠棠再这样……”男人靠近贴在她耳边低声轻笑，“就顾不得正人君子了。”
    顾棠抬眸快速的瞪他一眼，伸手推搡了下他的胸膛，嗓音软的能滴出水来，“你离我远点。”
    “你耳尖红了。”莫霄捏了捏她的耳垂。
    顾棠身子一僵，阖了阖眸再次抬眼恢复满眼笑意的模样，假装嗔怪，“再动手动脚，就迟一点喜欢你。”
    “投降投降。”莫霄举双手做投降状，无奈的弯唇看她，“快一点喜欢我啊，等不及了。”
    顾棠别过脑袋，耳尖透着丝丝粉意。
    只是如果此刻莫霄看到她的表情，就能发现刚才还娇笑害羞的女孩面上一片冷静，眸间隐隐透着冷意。
    后半程莫霄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她，送她回寝的时候莫霄拍了拍她的脑袋，挑眉看着她笑，“晚安，好梦。”
    顾棠揪着衣角转过身走了几步，转身看见男人还望着她的背影傻笑，她忽然弯了下唇扑进他的怀里，脑袋埋在他胸口处，瓮声瓮气的开口，“抱一下我未来的男朋友。”
    莫霄怔住，手却先一步将女孩嵌在怀里，咬着牙轻笑道，“被你迷的神魂颠倒，要负责啊未来女朋友。”
    “嗯。”夜色里，顾棠的嗓音很轻很低，一点点的蔓延到了莫霄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近乎粗鲁的揉乱她的头发，“快回去吧，一会我就舍不得了。”
    顾棠从他怀里退出来，面颊酡红，咬着唇小声开口，“晚安啦，未来男朋友。”
    她转身想走，却被莫霄攥住手腕，男人挑眉笑得有些坏，“未来女朋友能不能先给我亲一下啊？”
    顾棠眨了眨眼一脸认真，“不能哦，未来男朋友。”
    “为什么？”
    顾棠笑了，正好男人松开了她的手腕，她转身就跑，“怕你今晚睡不着，还需要拇指姑娘。”
    莫霄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才弯唇轻笑。
    似乎女孩的味道还残留在自己身上，他唇角的笑意几乎无法遮掩，整个人身上弥漫着幸福的气息。
    他想也许今晚上会睡个好觉吧。
    不会再有乱七八糟的梦魇困着他了吧。
    如果早日能拥着她入睡，他想他的睡眠质量一定会很好的。
    洗澡的时候脑海里突然想起女孩将脑袋埋在他胸口处蹭蹭，软着嗓音喊他未来男朋友，说他今晚睡不着时的狡黠……
    毫无疑问，他阖了阖眸，最终还是如她所说。
    拇指姑娘还是来解救了他。
    他阖着眸狠狠的吐出一口浊气，脑海里不可抑制的浮现出女孩的模样，咬着牙幻想迟早有一天将她压在身下。
    撕碎那雪白的白裙子，让她哭着求他。
    将那雪白的肌肤染上大片的红梅，留下独属于他的痕迹。
    只是不知为何，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梦境里白衣女子一跃而下，大片大片的鲜血，红的惊人。
    他摇了摇头努力将那副画面驱赶出自己的脑海，不断说服自己只是一场噩梦而已，那些都是假的。
    夜里依然是每夜折磨他的梦境，只是不同的是向来凄惨的梦境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女孩的模样，女孩对他伸出手，笑得漂亮乖巧，“未来男朋友，我带你走哦。”
    那是顾棠的样子，莫霄紧紧皱着的眉缓缓的舒展开来。
    画面一转，那个一跃而下的白衣女子忽然变成了顾棠的脸，她阴森森的掐着他的脖子笑得不明，“莫霄，你怎么还不死啊？”
    “你怎么好意思活着啊？”
    梦里的他也不反抗，好半晌才问，“棠棠，你不喜欢我了吗？”
    顾棠挑了挑眉，笑得几乎有些残忍，“你也配？”
    莫霄猛地惊醒，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他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心里烦躁不安，那个折磨着他的梦境越发逼真，并且连棠棠都牵扯了进来。
    怎么梦里的她那么恨他呢？
    明明他的棠棠只会甜甜的对他笑。
    他打开手机看着顾棠的脸发呆，一不小心拨通了电话，手忙脚乱的想要关掉，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女孩的淡笑声，“未来男朋友？”
    “嗯。”
    “不会真有人想我想的睡不着吧？”女孩故作惊讶，“嗯？未来男朋友。”
    “你怎么还不睡？”莫霄轻笑了下转移话题。
    “睡了啊。”女孩打了个哈欠，“被未来男朋友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