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突然戛然而止，叶清看着林栖柒，“对不起，五年前网络上的事是我做的。”
    “我只是想逼他回来。”
    那时候心里的仇恨无处藏身，她只能将所有的寄托放在而已身上，可惜儿子又为了爱情不惜放弃一切。
    她恨，她怪，所以她才将矛头指向他喜欢的女人。
    林栖柒心里早已了然，点了点头询问，“您当年假死是为了报复伯父吗？”
    叶清怔了几秒，才低声的笑出声来，直到有眼泪砸在手背上，女人依然在笑着。
    “是啊，我是为了报复他啊。”她顿了几秒又开始笑，“我以为年少的爱人一尸两命，他应该会悔恨终生吧。”
    “好笑吧，年轻时候的我真是愚蠢啊。我离开以后他就和那个贱人和和美美，结婚生子。”
    “伯母。”林栖柒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向叶清递了张纸巾。
    “后来我又回来了，死去的白月光威力才最大啊。”叶清勾唇轻勾，“我成功的学着她的方法，将他勾引到手。”
    她记得林勇信看见她震撼的模样。
    那时她一步一步走到他旁边，只是抱住他的腰掉眼泪，带着哭腔一遍遍的喊，“阿信，阿信。”
    林勇信回扣住她的腰，一遍遍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直到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男人似乎是愣了一下，很快用更凶的力道回吻着。
    明明在公司门口，可他似乎什么都顾不上了。
    一番唇舌交缠之后，她低头掉着眼泪道歉，“对不起，阿信，我只是太想你了。”
    林勇信擦拭着她的眼泪，似乎想和她叙旧，却被她义正言辞的拒绝，“阿信，我不能做那个破坏你婚姻的人。”
    风言风语还是传到了殷研耳朵里，两人开始不停地吵架。
    而这个时候的她总是适时的出现在他身边，用那副深爱他的模样看着他。
    直到他应酬醉酒，她将他带到酒店里，几乎是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林勇信掐着她的腰不停地亲吻她的唇，嘴里还不忘记低喃着，“清清，我好想你。”
    她在半推半就下两人再次发生了关系。
    林勇信清醒过来，看着旁边躺着的人，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保证道，“清清，我一定会给你名分的。”
    多好笑，她似乎看见了从前的他们。
    也许她在家里等着他回家的时候，他也正和另一个女人激烈奋战以后，保证他一定会给那个女人名分的。
    叶清笑着在他唇上亲一口，“阿信，我相信你。”
    她将他们的亲密照片，暧昧视频发给殷研。
    一如她从前对他做的那般。
    两人吵架吵得越发频繁，后来林勇信几乎不回家了，夜夜住在叶清的别墅里。
    殷研似乎是不耐烦了，找到她冷嘲热讽，“叶清，勾引别人的老公你贱不贱？”
    她笑得风情万种，“难道殷小姐没做过这样的事？”
    殷研一脸理直气壮，“你别忘了，你们并没有结婚。”
    “对啊，所以我在勾引你老公。”叶清笑眯眯的回怼，露出满是红印的脖颈，“没想到阿信这么多年了体力还是这么好。”
    殷研脸色一边，上来就抓住叶清的头发，两人撕打成一片。
    叶清用余光瞥见林勇信的身影，站定结结实实的挨了殷研一巴掌。
    林勇信的眉头瞬间皱紧了，“啪”的一巴掌甩在殷研脸上，“你发什么神经？”
    殷研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你为了她打我？”
    林勇信顾不得回应她，一脸心疼的捧住叶清的脸，“清清，我们先进去冷敷一下。”
    叶清眼泪砸下来，我见犹怜的模样，“阿信，好疼。”
    “呼呼就不疼了，乖啊。”
    殷研越发疯狂，一遍一遍反复的找她的茬。
    而每次林勇信也会更加厌恶她，直到最后因为蓄意伤害将她送进了局子。
    林勇信没有半分伤心，两天后就欢欢喜喜地向她求了婚。
    而这一切，叶清喜而乐见。
    她看着跪在眼前求婚的男人，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开口，“没想到时隔二十年，我终于再次嫁给了我最爱的人。”
    林勇信更加感动，心里也更加愧疚。
    那天他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发誓，他会一直对她好下去。
    婚后他也算是信守承诺，确实将她捧在手心。
    可她依然心有隔阂，她依然恨他。
    大半年的时间，林勇信准备了一场豪华的婚礼，满足了她年少的梦想。
    只是不是旅行婚礼，她已经不再期待那样的婚礼。
    那天这场婚礼传的沸沸扬扬，有说“现在的林夫人是林总的白月光，所以他迫切的想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也有人说“听说以前的林夫人是挖墙脚上位的，所以现在……”
    但这些风言风语似乎林勇信都不在乎，他似乎只想对全世界宣告他娶到了她日思夜想的人。
    叶清看着这一场闹剧只剩下好笑，嘲讽意味拉满。
    但她乐得自在。
    她享受着林勇信讨好似的宠爱，享受不尽的富贵，只是终究有些不甘心。
    凭什么最后的他名利双收，应有尽有。
    “男人啊，真的是贱的慌。”话落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栖柒，“我决定要走了，不再参与你们的事情了。”
    林栖柒点了点头，还是很认真的感谢道，“谢谢。”
    “呵，我依然不祝福你们。”她弯了下唇轻笑道，“我希望天下所有有情人最后都刀戈相见。”
    ……
    叶清走后，林栖柒的心里有些慌，直觉告诉她叶清会做些什么。
    林奕将她拢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慰，“不会有事的。”
    其实他大概能猜到。他母亲对那个男人浓郁的恨意。
    也许最终的结局只会是两败俱伤吧。
    也罢，就当是顺了她的意。
    但他还是拨通了叶清的电话，“妈，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有时候执念太重会变成束缚。”
    叶清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知道了。”
    其实她对这个儿子没有多少感情，只是时间久了多少也有点不舍得。
    “伯母她……”林栖柒欲言又止，抬眸看着林奕。
    林奕将她抱到怀里笑了笑，略有些惆怅道，“其实这五年我看出来了，她对这个世界的恨意已经超过了爱意。”
    “她都跟你讲了吧，年少的时候她将所有的真心都袒露在他面前，后来被他刺了一刀，她剩下的只有恨意了。”
    林栖柒抿了抿唇，好半晌才讷讷开口，“伯父为什么……”
    话音戛然而止，得不到的都是最好的。
    也许他毕生追求的都是刺激和新鲜感。
    “他是畜牲。”林奕耸了耸肩，“你以为这些年他真的只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吗？”
    林栖柒怔住，只听见林奕云淡风轻道，“畜牲永远是畜牲。这些年他看似是在找我妈的替身，实际上又何尝不是在满足自己的私欲呢？”
    林栖柒抬手抚摸上男人的额头，有些艰难的开口，“伯母回来以后……”
    “没了。”林奕耸了耸肩，“应该没了吧，恨不得24小时围着她转。”
    林栖柒抿了抿唇，只是有些无力的环住他的腰身，“会好的，都会好的。”
    但同时她的心里清楚的知道，不会好的。
    她看到了一个女人病态的爱恋转变成浓郁的恨意，一旦无爱无恨的时候，也就是她离开的时候。
    林奕笑了笑，摸着她的脑袋，“没事的，他们有自己的选择，也有自己的人生，我也没有权利插手。”
    ……
    三天后，果然收到了林氏夫妇双双死亡的故事。
    林奕抚摸着唯一的相框，轻扯了扯唇角，意料之中。
    他们之间没有多少的感情，只是他的心里依然掀起了淡淡波澜。
    林栖柒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背上瓮声瓮气道，“别难过，林奕。”
    林奕扯了下唇，转身将女孩搂在怀里，嗓音嘶哑，“没事的。”
    他从小到大身边有的只是她，现在依然如此罢了。
    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两人相互拥抱着彼此沉默了许久，林奕似乎是笑了一下，才轻声开口，“这五年来，叶女士只有一个念头，让我夺走属于林良的一切，于是让我订婚让我不择手段。”
    “她很恨他，但她依然演着一个好妻子的样子似乎她真的很爱他。我看着她的样子时常在想：演着演着自己会不会入戏？”
    “事实是会，于是她心里更加病态。”
    “现在她也算是在那种无法再爱下去，只能恨的日子中解脱出来了。希望下辈子他们不要再相遇了吧。”
    林奕没察觉到的是，怀里的林栖柒悄悄红了眼眶。
    爱情好像真的会让人疯魔。
    曾经她亲眼看着姜以枝为渣男赴汤蹈火，后来又见叶清为爱病态疯魔。
    好半晌，她才低声呓语，“爱情，真是很可怕的东西。”
    林奕摸了摸她的脑袋，下颌抵在她的脑袋上轻笑了一下，“如果以后我也有变心的那一天，你也不要心慈手软。”
    林栖柒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的问他，“那你会吗？”
    “男人的承诺最是没用。”林奕亲吻了下她的发梢，嗓音里含着笑意，“所以将所有的东西放在自己身边才最保险。”
    林栖柒轻轻弯了下唇角，没再说话。
    现在她确实无法肯定的说，两个人能走多长久。
    因为不管爱上谁都只是一瞬间，哪怕只是一瞬间的好感。
    只能在彼此相爱的时候一起携手走下去。
    “我准备回去一趟。”好半晌，林奕才出声，“回去操办一下他们的后事。”
    “我陪你吧。”
    “不用，你回去陪陪林伯父林伯母。”林奕垂眸，像是想起了什么，“也许有的时候，拥有的时候也是幸福的。”
    “即使不那么如意。”
    林栖柒点了点头，脑海里浮现出林母看着她时哀伤的眼神以及林母多次的欲言又止。
    也许她第一次做母亲，还没学会怎么当好她的母亲。
    “我以前很羡慕姜以枝，她永远肆无忌惮，张扬放肆，不管是惹出什么事情都有家人守在身后。”
    林栖柒阖了阖眸，想起以往的无数次。
    她总是和她作对，可是眼神却不自觉的落在她身上。
    那是被爱浇灌长大的女孩。所以她什么都不怕，她爱的疯狂，爱的放肆。
    当她无数次将眼神落在她身上，她都知道她羡慕她。
    林奕把玩着她的头发，“栖柒，你也是，你的身后有我，还有你的父母。”
    林栖柒微怔，点了点头，“我知道。”
    “只是突然想起，现在她依然是被薄予言放在手心里疼爱的小女孩。”
    她忽然想起薄予言看她的眼神，笑了笑跟林奕分享，“薄总看我的眼神，生怕我伤他老婆一根头发。”
    “他以前暗恋姜以枝，看着我的眼神阴森森的，恨不得下一秒就刀了我，还好我命大，躲过了他的暗杀。”林栖柒笑着调侃。
    一晃经年，早已经不似从前。
    林奕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将她拢的更紧。
    “什么时候走？”林栖柒戳了戳他的胸膛，嗓音难得的有几分娇。
    “两个小时后。”
    “早点回来。”林栖柒有一下没一下的点了点头。
    突如其来的铃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静谧，是林良。
    男人似乎是低低地笑了一声，“似乎一切都结束了啊。”
    林奕敛眸，只听电话那头的男人继续说道，“以后我们就互不相欠了。”
    “你回去吗？”林奕忽然出声打断了那边男人的自言自语。
    林良似乎是愣了一下，“不回去啊，你爸妈我回去做什么？”
    林奕轻掀了掀唇，带着几分讥讽。
    随后撂了电话。
    林良听着电话里的忙线还是陷入了深思中，他们之间一直处于对立面，从来没有好好相处中。
    说不清是谁对谁错。
    上一辈的恩怨也彻彻底底带到了他们身上。
    而他喜欢过的女孩也终究成为了不可能。
    也罢，当尘埃落地，一切都将过去。
    他也累了，从小活在殷研的束缚下，也已经很累了。
    也该给自己放个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