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凡从梦中惊醒，外面的天空呈现橙红色，那是大雪纷飞的天空，没有钟表一时间不知道是黎明前还是黄昏后。
    嘎吱一声，卧室木门被推开，采蔓端着木盆进来，看见方凡坐在床边，“巫，你这么早就醒了。”
    “嗯，第二天了么？”
    “对，首领带人善后，清理外面的尸体，医者说过，让你醒了之后去找她。”采蔓轻声轻语，她知道巫的心情不是很好，整个陶部落都陷入了一种低迷状态。
    方凡接过洗脸布，随意擦了一下脸颊，便带着采蔓出门，一些族人正在清理石板路上的积雪，他们脸色多少带点悲伤，但还是挤出笑容跟方凡打招呼。
    来到夏禾小院，白琳琳正蹲在院子里堆雪人，方凡走到她身后都没有察觉，“这是熊？”
    白琳琳被方凡吓得一激灵，回头看了一眼方凡，见他脸上有抑郁之气，她的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你应该多睡一会。”
    “没想到，琳琳也学会心疼人了。”方凡笑了笑。
    白琳琳瞪了他一眼：“夏禾还在睡觉，她昨天肯定没睡好，你别打扰她，跟我回屋。”
    “回屋干嘛？今天应该有很多事要忙。”
    “别废话了。”
    躺在白琳琳的床上，上面有淡淡的花香，白琳琳正卖力给方凡疏通筋骨，“等夏禾醒了，你安慰一下她。”
    “嗯。”方凡回应一声，夏禾亲口替自己下令杀了李轩，毕竟曾经是同窗，她昨晚一定不好过。
    “部落联盟学堂开学时间，我想推迟，陶狼那边好像情况不太对，你等会去看看。”白琳琳一直在碎碎念。
    方凡才想起，陶狼中箭，以李轩的性格，箭矢上肯定是涂抹了东西，这年代炎症是最致命的病。
    想到这里，方凡没了心情待下去，他急匆匆起身离开，偷偷用剩下几百信仰点兑换了消炎药。
    陶狼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他一直追求的陶竹在照顾他，方凡来之后，陶竹十分懂事离开房间。
    为陶狼喂药之后，方凡诚心为他祈祷了一番才离开。
    回到议事阁楼，牙早就令人将阁楼的火炉烧好，温暖的房间里，小瞳和赵莹莹正在统计伤亡数据，部落将对阵亡的族人发放抚恤赏赐。
    牙见到方凡眉头才散开，“巫，外面的尸体预计三天能清理干净，骨面首领和牧羊首领都带人先走了，他们着急回家，养殖场那边一切正常，山首领还在部落，他想见你。”
    “辛苦了，三天后，给战死的族人举行祭祀，名字统计出来之后，让人将他们的名字刻在广场石碑上，他们将族人世代铭记，有功的人，等七天之后我们再进行封赏。”方凡简单安排了一下，牙就投入到善后工作中去了。
    方凡来到小瞳身后，她正在用毛笔快速书写着，“这算是.....史书？”
    “嗯，一个民族的诞生和崛起，不能少了历史，你不会怪我，擅自记录吧？”小瞳看向方凡目光中带了些畏惧，昨日那一幕给众人心中留下了浓墨一笔，立足此方天地，面对方凡不能再向以前那样。
    方凡摇摇头：“记录历史需要正气和骨气，你如果想清楚了，以后的历史就由你来书写。”
    方凡的话有些重，小瞳沉默了几秒还是郑重点头：“我会坚持写下去，昨日那一战，我起名为陶城之战。”
    “如何写历史跟我没关系，小瞳，我想问一下......算了。”方凡还是决定让时间冲散一切。
    方凡缓步走向二楼，小瞳喊了一句：“方凡，夏禾做的对，我们决定跟你走，就不会后悔！”
    “谢谢。”
    那日过后，陶部落族人不会知道，陶山后多了一座坟墓，坟墓上留下了一位炎黄子孙的名字。
    ......
    陶部落与汉部落的一战成为大河流域中段，人们记忆中规模最大，战况最惨烈的一战，死亡人数突破五百多人。
    多日后，逃回北地的黑山蛮族部落将此战传开，北地蛮族对南方的恐惧进一步加深，强大如汉部落，都折戟在陶部落手中，一两代内这些蛮族不敢有南望之心。
    随着消息传播越广阔，北地黑山区域的部落遭受第二波打击，极北之地部落过来掳掠，雷山部落趁机扩大地盘，收拢人口。
    相比于北地的乱象，汉部落原先生活的汉水流域，这里反而一片死寂，汉部落全族消失，留下破败的景象，其他部落不敢趁机在这里盘踞，所有部落都清楚这是陶部落的地盘，即使他们的旗帜没有插在这里。
    陶部落实际人口相比陶城之战之前，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很多，上百俘虏的汉部落族人和几十个蛮族都成了阶下囚，由于仇恨，他们短时间内是无法获得自由民的身份。
    随着寒冬梅花绽放，大地进入寒冬时节，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都减少了活动，等待春天到来。
    易部落算是唯一活跃在寒冬的部落，他们利用雪橇从雷山拉来了不少煤矿石，陶部落在方凡指导下进行砸碎、洗煤等步骤，去除大部分有害化学物质，制作成蜂窝煤。
    蜂窝煤的出现改变了一部分陶部落族人的冬季常用燃料，同时给易部落带来了丰厚的物资报酬。
    “过了三十多天了，把一些北地蛮族俘虏归入桃花营，当初问伏虎部落借了多少人，就还给他们多少人，这些事以后你要自己做决定，不需要问我了。”方凡和牙对坐，少年牙如今完全褪去了稚气，身上多了几分威严。
    牙点点头，他咬牙还是说出了心中疑惑：“巫，为什么你不愿意当首领，强者为尊，这是你说过的自然法则。”
    “你怎么又在纠结这个问题。”方凡端起花茶抿了一口，牙长大了想法变多了，他或许很纠结，自己想带领部落走向辉煌，但时常要仰望巫的背影，这种情绪很复杂。
    “部落发展太快了，听说学堂那边新一批的学子，出现了几个.....天才，他们很厉害，我担心以后自己不能胜任首领。”牙苦笑，部落人口的爆发性增长，加上海量的知识体系涌入，他这个首领感觉每天脑袋都在发晕。
    “记住，你不需要比他们聪明，你只需要学会把有能力的人放在该放的位置，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