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不足真是要命。
    从旅馆到学校的路上，万星遥困得一句话也不想说，中途还小睡了一觉。
    睁开眼，已经快到校门口前一个路口了，她揉了揉眼睛：“我先在这儿下去吧。”
    车速放缓，夏泽说：“你从这里走过去可能会迟到。”
    “那和你一起开车进学校也太高调了。”她问了一个好奇了很久的问题，“为什么只有你能开车进校园啊？”
    夏泽的调子懒洋洋的，“你觉得呢？”
    万星遥努嘴，“资本家~”
    “我爸是荣誉校董，我是教职工家属，又有驾照，”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开车进学校有什么问题吗？”
    万星遥：“……”
    只是这样么……
    万星遥正尴尬，他在路边停好了车。
    她打开车门，溜走，“那我先下去了！”
    她关上车门，站起来往回走，本来就因为没睡好有点疼的脑袋随着她的动作更迷糊了。
    万星遥抬手揉了揉眉心，身体一晃，肩膀撞上了路边的绿化树。
    本来要开走的夏泽回头看向她。
    她揉了揉撞疼的肩膀，摆手，“没事，没睡好而已。”
    夏泽回过头，开着车先走了。
    好困啊好困啊……
    上午体育课，万星遥请了假，一个人留在了教室里。
    她趴在桌上，手上捏着学校派发的营养奶，犹豫着要不要把吸管插进去。
    因为早上胃口不好没有吃早饭，她现在感觉手脚有些冰凉，可是……疲惫的身体想到浓厚的牛奶流进胃里的感觉就本能地排斥。
    对了，抽屉里还有小涵之前给她的零食。
    万星遥想起来，从抽屉里翻出了糖果、肉脯若干。
    ……看着也好腻啊！她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小零食，毫无食欲。
    可是手脚因为血糖走低已经有些无力，她只好恹恹地拆开了一颗糖。
    这种时候，要是有些清淡的东西就好了……她边拆边想。
    这时，身边传来脚步声，接着，一个小袋子就放到了她的面前。
    万星遥坐直了身体，一眼看到袋子里装着小米粥和一份沙拉。
    “显灵了？！”
    夏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拆开他自己的那份，询问的眼神望向她。
    万星遥回头看他，“是给我带的吗？”
    夏泽扬了扬眉，算是答应。
    万星遥把温热的小米粥从袋子里拿出来，盖子打开，一股淡淡的清香传入鼻端。
    她喝了一口，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再看夏泽，他也给自己买了一份餐厅的小米粥，不过同样的功夫，他已经把一碗粥喝了一半。
    “你怎么也没去上体育课？”扭头说话不方便，她索性转了个方向面对他。
    夏泽言简意赅：“困。”
    万星遥：“你也会困啊？”
    对方看了她一眼，懒得回答。
    对噢，他还早起做题了，睡得比自己还要少。
    万星遥朝夏泽看过去，发现他的眼下也出现了浓浓的黑眼圈。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气质和黑眼圈也挺搭的哎……
    万星遥就着夏校草的俊脸喝了会儿粥，想起袋子里还有一份沙拉。
    她把沙拉也拿出来，打开，“你怎么没有沙拉呀？”
    夏泽把他的喝碗粥的盒子丢到垃圾桶，“没胃口。”
    “那……为什么给我多给我带了一份呀？”
    “熬夜之后多补充维生素。”他说了一句，然后打了个哈欠，从抽屉里掏出卷子开始写。
    心里的某处好像被一支柔软的羽毛划过。
    万星遥叉了一片绿叶子放到嘴里嚼了嚼，其实她是不怎么爱吃生食的，但莫名感觉眼前这份沙拉还挺好吃的。
    三天后，又到了周末，万星遥回到家里，趴在自己的房间约了夏泽去医院看阿周。
    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之前聊余婉诬陷她妈妈偷了她们家手链那会儿。
    她发现夏泽是个不怎么爱用手机的人，每次看到他刷手机不是在背单词就是在看题。
    想象中，他这样的人应该更像吴忧一样，举办音乐会、交往对象、参加宴会……或许还有泡吧飙车K歌上夜店……
    总而言之，从认识夏校草的那天起，见到他做的最多的事情不是做各种运动就是搞学习，好像和与他们同龄的同学没有太大的区别。
    会不会有一天，他也会去往异国他乡的某个校园留学，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慢慢活成了她想象中富二代的样子……
    万星遥想象了一下，想象不出来。
    手机震动了一下，夏泽的新信息发了过来：
    ——明天有事，后天一起去
    明天有事吗。
    万星遥回复：——好
    发送完，她又多看了两眼夏泽的头像，碧空下的篮球和可乐好像在隐喻着某种年轻而纯净的东西。
    居然有点想喝可乐了。
    她拿起桌上的热水抿了一口。
    虽说夏泽说是后天一起去，但周六一早，万妈妈就告诉她第二天打算带她去拜访珍阿姨。
    万妈妈一边吃早餐一边说：“珍阿姨说小沙最近学习成绩下降得特别厉害，想让我带你过去和小沙交流一下。”
    万星遥问：“要去多久呀？”
    “我们早上过去，可能得呆上大半天，你有什么安排吗？”
    万星遥摇摇头，“没有。”
    阿周也不是非要和夏泽一起去看，既然如此，她就今天去好了。
    万星遥给夏泽发了条信息，解释了一下，换了衣服往阿周住院的医院去。
    来到阿周住院的医院，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夏泽还没有回复她。
    她从公交车站往住院部走去，经过停车场的时候，却发现夏泽的车子也停在里面。
    她对夏泽的车牌号有点印象，肯定是他的车。
    不是说周日一起来吗？他怎么也一个人先来了？
    万星遥没多想，坐上电梯来到阿周病房的那个楼层。
    才走出电梯门，她就发现前面一个病房的门口乱成一团，两个高大的男性拦着前面站着的人。
    那个人好像是……吴忧？！
    “菲菲，你让我进去吧！”
    远远地，她听到吴忧带着沙哑的声音。
    菲菲？那里面住的不是阿周吗？！
    万星遥走上前，看清吴忧的样子后吃了一惊。
    他原本总是有型的栗色发丝此刻凌乱着，脸色苍白憔悴，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死死盯着门，甚至没有注意到万星遥的到来。
    这时候，门里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如果可以，希望以后不要再见到彼此了。反正你也不喜欢我。”
    这个声音居然好像真的是沈菲菲？！
    万星遥正要开口问吴忧怎么回事，他低着头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开口道：“我喜欢你！一直都只喜欢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万星遥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惊在了原地。
    “我只是不想承认……对不起……”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痛苦，“我们从头开始吧，好不好？”
    “那你的那些朋友呢？”
    吴忧想也没想，“她们不重要，她们一点也不重要，我可以马上让她们从我身边消失。”
    万星遥一惊。
    阿周不会也在里面吧？如果让她听到这种话她得多难受？
    这时候，门忽然打开，万星遥连忙上前，病房里，站着神色复杂的沈菲菲，她身后的夏泽，还有病床上面色恍惚的阿周和坐在她身边低着头的林小七。
    吴忧愕然，“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