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柚宁安静盯了他半晌。
    最终确定了一件事——祁承御智力倒退，退到了他的六岁期。
    她的眼底涌起痛楚，只能牵起他的手，轻声安抚：“没事，你母后不会罚萧嬷嬷，我保证，你相信我，我们是出来玩的，你母妃同意了。”
    也许是她的声音和眼神太温柔，手心带着莫名的力量，让祁承御慢慢安静了下来，小心翼翼问道：“真的？”
    “真的。”她轻轻地点头，眼眶憋着泪。
    这下完蛋了！她要怎么办？肚子揣着个小的，照顾个大的？她好想哭......
    姜柚宁也确实哭了，为什么他们之间磨合到现在，终于在一起了，要遭遇这种天杀的事情？
    祁承御见她说哭就哭，清澈的眼中闪过慌乱，手脚都不知如何安放。
    “漂亮姐姐，你不要哭，你一哭，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哭，他的心里就很难受，明明自己不认识她，却有莫名的熟悉感。
    这话一出，她哇的一下哭得更大声，心酸得不行，成年的祁承御从来不会说她漂亮的。
    门外守着的龙一听到声音，心头一跳，推开门走了进来：“怎么了？”
    当他见到祁承御醒了，正睁着眼看着自己，神色一喜：“主子，你醒了。”
    而祁承御只是皱了皱眉，面带不解问道：“你是谁？”
    龙一身躯一震，惊愕的眼神和姜柚宁对上，两人对视间，她颤着声：“他不认识我了。”
    她喉咙哽着一口老血，想喷在作者脸上，为什么要这么玩？安的什么心？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姜柚宁找了好几个大夫给祁承御诊治，所有大夫给的答案大同小异，都说他可能是因为脑部受伤，才导致的记忆紊乱，也许很快好，也许不会好了。
    而他只是安静地配合诊治，举手投足依旧透着高贵的气息，出奇的是，他很依赖姜柚宁。
    “乖！把这个药喝了，喝了你就好了。”姜柚宁端着药碗，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哄着他喝药。
    祁承御望着眼前这张脸，虽然她没有再哭了，但眼神却是很难过，他感受到了。
    他慢慢地喝药，问了一句：“姐姐，你为什么不开心？”
    姜柚宁牵强地笑了笑，指尖触上他的脸颊，柔声道：“没有，你能活着，我就很开心了。”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挖空般的难受，可是所有的痛苦，她只能默默咽下，自我消化。
    祁承御没有说话，他饮下最后一口药，姜柚宁接过碗，拿过帕子细致地给他擦拭。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抓住她的手腕，小心翼翼问道：“姐姐，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听到这话，她忍下心口的痛楚，伸手轻轻地抱住他，轻轻道：“因为我爱你。”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祁承御以后好不了，那她必须强大起来，才能护着他。
    “爱？”他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冷香，神色呆怔，什么是爱？
    *
    天黑压压的沉闷，风雨欲来之势。
    房间内，姜柚宁守着祁承御，他已经睡着了，沉睡的样子透着几分孩子气，睫毛浓又翘，鼻子高挺，那张性感的唇......曾吻过她。
    原来他小时候是这样子的，看着像个小大人，可是眼中却透露着纯真，不像成年的他，眼睛总给人看透一切的危险感。
    “轰”一道惊天动地的雷声骤然劈响。
    祁承御惊醒，他脸上写满慌乱，蜷缩着身子退到床角，嘴里呢喃不停：“不要，母妃不要打，御儿错了。”
    姜柚宁有些无措，在榻上跪行至他身边，伸手轻柔地抱住他，声音温柔得快滴出水。
    “怎么了？不怕，你母妃不在这里。”
    他像陷入了梦魇，紧紧闭着眼，捂住自己的耳朵，拒绝听到任何声音。
    “母妃，不要打了，御儿好痛。”
    见他因为动作过大，身上的白色中衣晕染出血迹，姜柚宁整颗心揪得难受。
    她只能环抱着他，声音轻柔地安抚：“不要怕，母妃不在，没人打你，乖，伤口疼吗？姐姐给你治疗好不好？”
    天杀的！太后那个毒妇到底对年仅六岁的祁承御做了什么？虐待？殴打？她想想都要疯了。
    或许是她的声音，或许是她的拥抱，祁承御慢慢的睁开眼，眸底有着脆弱和无助。
    这一眼，深深地刺痛姜柚宁的心，她凑上前，吻了吻他的脸颊，轻声诱哄。
    “为什么母妃要打你？你明明就很乖。”
    虽然与六岁的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他有着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成熟。
    她想了想，在现代的六岁儿童在做什么呢？玩奥特曼？玩滑滑梯？为了一个玩具就躺地上哭吧！
    而他，更多是沉默的乖巧，是的，乖巧到她心疼。
    祁承御环视了一圈房内，俊美的脸带着惊惧，深深地埋进姜柚宁的怀中，感觉她又香又软，让自己觉得很安心。
    心口那股委屈感让他出声的时候，还带着颤音：“每次父皇一来，他只要走了，母后就会闯进我的房间，她会扯着我的衣服，她的眼睛好可怕，大声的骂我是孽种，然后打我......”
    姜柚宁眼底冒起怒火，快气炸了，太后这个毒妇，她该死！
    外面几记闷雷炸响，狂风暴雨倾盆而下。
    “没事，姐姐以后保护你呀！你母妃不敢打你了。”
    她说着说着，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也许她即将是一个母亲，也许自己也曾有个不幸的童年，年幼遭遇这些，他得多害怕。
    祁承御抬起头，眼底带着几分不安：“真的吗？姐姐，你真的会保护我吗？”
    这话一出，她抬手擦了擦眼泪，指尖抚上他的脸颊，牵强地笑了笑：“当然是真的，姐姐保护你，要是你母后敢打你，姐姐也揍她。”
    何止揍死那个毒妇，她现在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丢去喂狗。
    “姐姐，我相信你。”六岁的祁承御睁着眼，清澈而懵懂，充满了全然的信任。
    “好，你伤口崩开了，姐姐给你包扎。”姜柚宁忍着心酸，下床拿了药箱过来。
    他的双眼追随着她的身影，有着深深的依赖，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看着她。
    她拿着药箱来到床边，动作温柔地给他褪下中衣，解开他手臂上的白色绷带，伤口果然裂开了，溢出鲜血。
    想了解他幼年的事情，她边处理伤口边问：“能跟我说说你的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