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别凶爷爷啊，你这样凶爷爷，爷爷就不给我扁冰糖葫芦吃了！”
    韩程达背后护着的小胖弟弟第一个背刺他，将他扒拉开，屁颠屁颠跑到韩非身前，小身子挡在韩非身前，双臂展开，做出一副老鹰护小鸡的姿态。
    在场气氛诡异，徐老头想笑不敢笑。
    韩非心情复杂，说实话，在韩程达狼崽子一般凶自己的时候，自己是生气的，毕竟他是真心想要对七个孩子好，可这孩子却一次次在质疑自己，换谁都不能高兴起来。可当小胖子往自己身前一挡的时候，心情又是欣慰的，也不是都不记他的好。
    小七摇摇晃晃跑到韩非面前，显然是跑得急了，小姑娘喘着气，小奶音急切：“不许凶爷爷！”
    小七鼓着腮帮子，手里是吃了一半的扁冰糖葫芦，奶凶奶凶的架势，像是举着一把葫芦刀，谁敢上前就要挥刀杀敌。
    被小五和小七护在身后，韩非心口暖暖的，感动不已。
    强烈对比的就是此刻脸色僵硬的韩程达了，他是为了保护小五，替小五出气，谁知道小五第一个背刺他，现在小五小七甚至把他当成了敌人！
    韩柔悄悄凑到韩程达耳边：“哥，是他惹哭小五的，不关爷爷的事。”
    顺着韩柔的手指看过去，韩程达的视线和徐老头对上，徐老头缩了缩脖子：“谁知道他是一个哭包！”
    冤枉啊！自己只是逗了一句而已，谁能想到小胖子就嚎啕大哭了！
    “我才不是哭包，坏老头！”韩程武对着徐老头隔空挥拳头示威，熊孩子凶起来龇牙瞪眼，倒是挺能唬人。
    徐老头哭丧着脸：“老韩，你管管他们，大的小的都恨上我了！”
    面对韩程达一个恶狼般的眼神也就罢了，现在小的又对他瞪眼，徐老头有点怕。
    韩非伸手摸了一把韩程武的头，前一秒还在龇牙瞪眼的小男孩，下一秒就眉眼弯弯抬起头望向韩非，奶声奶气：“爷爷，我想吃扁糖葫芦，好不好嘛~”
    韩非一阵恶寒：“男孩子，别撒娇。”
    小五更来劲了，伸手抓着韩非的衣袖摇晃，学着妹妹平时撒娇讨要糖的模样，奶声奶气发嗲：“爷爷，我的好爷爷，给我一根扁冰糖葫芦，好不好嘛~”
    韩非转身就走。
    这招不管用？可妹妹每次要糖，撒撒娇，奶奶都会给她啊！小五失落低头，心里想着：爷爷肯定讨厌我，所以才不给我吃。
    就在小五默默失落时，韩非折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根刚刚压扁完成的扁冰糖葫芦，“臭小子，拿去吃！以后少给我撒娇，男孩子要阳刚！”
    “好哒，我亲爱滴爷爷，爱你，么么哒！”韩程武接过冰糖葫芦再一次撒娇卖萌：“我就知道爷爷最喜欢我~”
    韩非：“……”
    扶了扶额，他再一次感觉到教育孩子的艰难。
    韩程达站在一旁不吱声，他知道误会了刚认的爷爷，但要他道歉，他也做不到，他打心底觉得这个爷爷不可能对他们好，就算现在好，但以后没钱了，还是会放弃他们。毕竟，他曾经放弃过奶奶，让奶奶在一次次等待中老去，失望到绝望。
    这样一个人，不值得信任。
    韩程达默默捏起拳头，想着明天不去上学了，出去找找活，他发誓赚钱养弟弟妹妹，绝不会让人拆散他们。
    奶奶，爸爸妈妈，叔叔叔母们都不在了，他是年纪最大的，长兄如父，他就是弟弟妹妹们的大家长，一定要撑起这个家！
    韩程武正高高兴兴吃冰糖葫芦，突然一只手将他的冰糖葫芦给夺走了，转头一看，原来是最爱抢他东西的三哥，韩程武敢怒不敢言，只是气鼓鼓瞪着三哥。
    韩程山吃了一口，满意的点头：“滋味不错。”
    韩程武伸手要拿回去，韩程山又咬了一大口，咬掉两个糖葫芦。
    韩程武气得不行，背过身去，像是一只小仓鼠将嘴巴塞得满满，就怕再慢一步，三哥又要来抢。
    韩非做了好几根给孩子们去分，在贪吃鬼韩程武要吃第三根的时候，韩程达一把揪住这个叛徒弟弟的后衣领，将人拖走，一路还在训斥：“大晚上吃这么多糖葫芦，你不想要你的牙齿了！”
    韩柔哄着小七：“乖妹妹，不吃了，等明天再吃好不好，再吃牙齿就要变黑，会变很丑很丑！”
    听到会变丑，爱美的小七终于放下了冰糖葫芦，小姑娘来到韩非脚边，伸出双臂要抱抱。
    韩非擦干净手，将小七抱起来：“小七要睡了吗？”
    小七打了一个娇气的哈欠，点点脑袋，凑近韩非，在韩非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爷爷，晚安啦~”
    韩非人都要化了，香香软软的小孙女，香香甜甜的吻，就算再苦再难也要给小萌娃买一套大房子！
    韩非将困得不行的小七交给韩柔，叫孩子们都去睡了，转身对徐老头道：“老徐，好好干！”
    紧接着，韩非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战斗力满满，两个小时就串了三百串糖葫芦。
    徐老头压糖葫芦到手软，哭丧着脸，坐下歇一歇：“这活，不适合老年人。”
    “想想你快要出生的孙子，你有什么资格偷懒？”
    徐老头刚坐下就弹了起来，更加卖力的压糖葫芦。
    第二天一早，韩非和徐老头就去了小学门口摆摊卖糖葫芦。
    路过摊位的小学生眨巴眨巴大眼睛，十分好奇这里的糖葫芦为什么是扁扁的。
    “这糖葫芦是坏了吗？”
    “不知道啊，要不要尝一尝，闻起来好香。”
    “别买！”
    “为什么？”
    “前两天我看到这两个老爷爷在捡垃圾，说不定这些糖葫芦就是他们捡到的坏糖葫芦，所以才是扁的。”
    “呕，好恶心，捡垃圾爷爷做的糖葫芦一定很脏，我才不要吃！”
    “妈妈说过小摊上的东西都不卫生，原来没有骗我！”
    小学生们议论的声音不小，也许他们自认为很小声，但他们的童言童语还是传入了韩非和徐老头的耳里，徐老头急得不行：“老韩，怎么办，根本卖不出去！”
    韩非皱起眉头，他也没想到自己和徐老头捡垃圾的身份已经家喻户晓，正感到头疼的时候，就见一个熟悉的小身影大步走来。
    韩程山背着书包，大摇大摆，从小就走出了大哥大六亲不认的步伐，嚣张到没边。
    路过他身边的小学生都会喊一声：“山哥！”
    “山哥，这是你的早饭。”
    “山哥，这是我妈妈给我做的芝麻糊，可好吃了，送给你吃！”
    “山哥，来杯阿华田，给！”
    “山哥……”
    “哇，是山哥来了！”
    徐老头撞了撞韩非，憋着笑：“你家三孙子是学校的风云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