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程山满意一笑，摸了一把小胖子的头：“做得不错。”
    他像是领导人一般巡视一遍教室，发言：“以后，买冰糖葫芦，只买那两个老爷爷的摊子，懂吗？”
    “知道啦，大哥哥！”
    “大哥哥，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只吃老爷爷家的冰糖葫芦！”
    “我也只能吃老爷爷家的，别人家我咬不动。”
    “老爷爷家的冰糖葫芦糖脆脆的，最好吃！”
    “我们只买老爷爷家冰糖葫芦！”
    韩程山迈着领导人的步伐，跨出了教室门，迎面撞见小学一年级三班班主任。
    “韩程山！你来我们班级干什么！”
    正巧，这位班主任兼任教导处主任，也就是发给韩城山三张处分的人。
    韩程山立刻收住六亲不认的步伐，挺直腰杆，迈着正步，笑呵呵：“我来看看学弟学妹，真可爱，没事没事，我先走啦，拜拜！”挥挥手，一脸正派。
    教导主任推了推金丝边眼镜，那张刻板严肃的脸面无表情，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透过干净噌亮的镜片紧盯着韩程山，无声严厉。
    韩程山带着小弟们快速撤离，躲到教导主任视线看不到的地方，靠着墙，韩程山拍着心口：“妈呀，这老女人可真凶！”
    “嘘！山哥，可不能让教导主任听见了，会吃处分！”
    “处分处分处分，她除了会发处分，还会什么！真是烦死了！”韩程山揉乱了头发，没好气：“走，回教室睡觉！”
    教导主任进入一年级教室，担忧问：“他有没有欺负你们？不要害怕，告诉老师，没一个坏学生不怕我！”
    一年级小朋友们眨巴着单纯天真的大眼睛，齐齐摇头。
    小胖子高高兴兴说：“大哥哥没有欺负我们，他是介绍我们吃好吃的冰糖葫芦！”
    他的同桌是个掉了一颗门牙的小黑皮，他点点头：“对呀！可好吃了，我能咬得动，不酸也不涩！”
    教导主任狐疑：“他会这么好心？”
    一连问了好几个班级，小朋友们给她的回答几乎一致，教导主任皱起眉头，总觉得那小子不会那么乖，但一时间又抓不到他的错处，也只能不了了之。
    ……
    韩非和徐老头先去菜市场问了问山楂的价格，尝了尝口感，价格高不说，山楂放久了都发干发硬了。
    “老韩，你怎么走了？”
    还想在菜市场挑一挑的徐老头见韩非走出了菜市场大门，连忙追上去。
    “这里的山楂太贵了，算下来赚不到什么钱不说，味道口感也会降低。”
    “我再讲讲价呗，你别急着走啊！”
    “我们不在这里进货。”
    “不在这里进货？去哪里进货？”
    “去他们进货的地方进货。”
    徐老头苦着脸：“不熟的人去批发市场根本不给便宜多少。”
    到了批发市场，韩非一连问了好几家卖山楂的，都是要签订合同确定每月的订货量才给便宜的价格。
    不签订合同的价格和在菜市场的价格没有多大区别，一来一回的车费算进去，还要比就近菜市场给的价格高。
    徐老头将韩非拉到一旁：“订货可不行，是要付押金和违约金的！”
    韩非在批发市场逛了一遍，大致也有了心里的判断。
    这些表面的价格，都是虚价，应该是批发市场老板和进货的菜市场摊主谈好的，让一些抱有侥幸心理的散客最终还是回头选择回菜市场买，如此一来批发市场的生意有保证，菜市场摊主的生意也有保证。
    想要从这些人手里拿到真实的价格，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认识批发市场的老板，从而拿到比较真实的价格，另一个就是签订合同，需要先付押金，违约了还要赔付违约金，面临很大的风险。
    今天是摆摊的第一天，生意跌宕起伏，从一开始的卖不出去，到后来的卖疯了，但谁也不能保证明天、后天、大后天还有如此火爆的生意。
    如果违约，到时候，他和老徐的两万元积蓄都有可能赔进去。
    韩非走出了批发市场，徐老头劝道：“我们还是去菜市场进货吧，路近，不需要车费，算下来其实只有便宜。”
    韩非摇摇头：“菜市场的山楂不新鲜。”
    菜市场的摊贩肯定是签了合同的，旧货卖不完，新货又来了，导致大量的新货旧货混在一起卖。
    偶尔尝尝鲜，去菜市场买的时候，从篮子里挑新鲜的山楂出来是没问题，但是他们需要的山楂多，不可能一个个去挑，太费时间了。
    “老韩，你别闷头往前走，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心里到底有没有谱，你打算怎么办？”
    “先回你家。”
    “回去了？不进货了？你不是答应小学生等他们放学了摆摊吗？”
    等到了徐老头的自建房，徐老头准备开门进去，却见韩非径直往前走。
    “老韩，到我家了！”他还以为韩非是不认得了。
    韩非摆摆手：“我到前面人家看看，你认识前面那家吗？”
    “认识，算是我远房亲戚，不过我名声臭了，不太愿意搭理我。”
    “那你别跟过来了。”
    韩非独自敲响前面那栋自建房的院门，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别看她头发花白，但那精神头倒是足，眼睛黑亮。
    “你找谁？”
    “你好，我找你。”
    “找我？”老太太仔细盯着韩非看了半天，摇摇头：“我可不认得你。”
    韩非看向院中的山楂树，树上的山楂都熟了，地上落着许多山楂，都快烂在地里了。
    “我看你院中的山楂都熟了，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卖给我？”
    “这山楂树是我大儿子出生的时候种下的，家里头就他爱吃山楂，前几年他去别的城市发展了，很少回来，所以这山楂树上的山楂就没人吃了。你要是喜欢吃随便摘去就是了，不用给我钱。”
    “那可不行，钱还是要给的。这些山楂我全都要了，我给不出和菜市场一样的高价，但能给出六成，你看成吗？”
    “你就给我一百意思意思得了，全拿去，你自己去摘。”
    韩非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这里人有个习俗，会在孩子出生那天种下一棵果树，大部分选的都是山楂和桔子树。
    如此，韩非接连走了几家，纷纷谈下了和菜市场比，便宜近一半的价格，只是人比较累一点，需要自己去摘。
    韩非回到徐老头的自建房，徐老头见他空着手回来，摇摇头叹气：“老韩，你别犟了，还是去菜市场进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