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有人做局

    正值烟红露绿,燕舞莺啼,满园春色晃在絮儿眼里,成了一泓柔软的水。
    李辞凭栏看景,又转回来看她,“你抓黄明恩的时辰倒巧。”
    絮儿细细想来也觉蹊跷,捡起颗石子攥在手心,“表哥那时候正会郑大人的管家,我正买奶茶,不妨哪里窜出来一个鬼东西,竟是黄大人的二公子。京城那么大,哪里那么巧就能路过。”
    李辞背身倚靠阑干,闭着眼,“大约有人在帮我们抓人。”
    “谁呢?”
    絮儿扔了石子,“咚”地在池水荡起一圈圈涟漪。
    她柳眉深折,端着手捏下巴思索,“是太巧了,按说郑管家出现黄明恩便没必要露面。黄明恩怎么说?”
    李辞缓缓睁眼,“一人扛下了所有。说素日开销大,手上缺钱,趁他父亲不注意,溜到书房偷了会试与殿试的题目,交给郑大人一同卖。”
    “呸!哄鬼!”絮儿重重啐了一口,“在车里分明对我说,卖题所得银钱一律交到官中,黄大人也知晓。”
    李辞微微侧过脸来看她,“黄仁熙大约要舍弃这个儿子了。”
    絮儿点头,“让黄明恩把事情全兜揽过去,横竖他没功名,黄大人顶多落下教子无方的罪名。”
    说着不免疑惑,“谁做局让咱们抓的黄明恩呢?”
    李辞转身去看池水,心有不好预感,“暗卫还在打探。背后那人的目标不是此次科考舞弊案,而是直指黄阁老。”
    絮儿不屑地提起唇角,“黄大人偏心燕王,可朝廷不是燕王的朝廷,自然有人看不惯。更别说萧家还想推荐状元,简直荒唐!”
    闻言李辞眼神一定,“萧家选谁?”
    “叫厉言真,说是萧将军亲信的儿子。让皇后在皇上跟前美言几句。”
    李辞一拳打在阑干,“其心可诛!”
    萧将军戍边十几年,早已是控制西北局面的关键人物。在科考的节骨眼横插一脚,不是存心让皇上起疑么?
    絮儿略一想便觉不对劲,“黄大人和萧家交好已是众人皆知,可写信举荐状元这事未免太蠢了些。一来皇上必然不同意,二来反而会猜萧将军和黄大人往从过密。”
    李辞两手抓紧阑干,“他们一个是国之重将,一个是内阁首辅,平日行事谨慎,咱们的人没能安插。”
    絮儿忽然眼睛一亮,扯了扯李辞的衣袖,“辞哥,上回入宫请安,皇后说燕王自从中毒以来身子不爽,让咱们有空去瞧瞧他的病,从他那头探听消息如何?”
    李辞扭头冲他笑,“辞哥听你的。”
    隔日两人打点了礼物,由陆展和张稳护卫,带着金枝与集美一同来燕王府探望李赟的病。
    来至正屋,便见萧云舒哭得双眼如桃,懒洋洋靠在榻桌。
    人进来好久,她才猛地一惊,“哟,人来了。”
    絮儿与李辞见礼,见她像是大哭过,声音哑得厉害。絮儿往碧纱橱后扫了一眼,李赟躺在床,像是在睡。因而问:“三哥身上的毒还没解么?”
    萧云舒沾沾眼角残泪,嗡声道:“解是解了,就是疲乏得厉害。浑身没力气,也没胃口。眼见一天天清减下去,精神也一日日矮下去。”
    真没想到,去年燕王夫妇来探李辞的病,短短时间攻守易型。
    絮儿顺着想,李赟会不会也是装病?
    她宽慰道:“三嫂别急,乌头毒性大,想是散毒需要时日。三哥自小习武,筋骨坚强,必定没有大碍。”
    一个老嬷嬷迎上前附和,“正是这话呢。王妃该宽心些,没得王爷大安了您却病倒了。”
    萧云舒抬眼恨去,“你知道什么?成日就会气人。母后派你是帮我来了还是气我来了?”
    原来这就是皇后派过来的嬷嬷,必定没少挨萧云舒的排场。脸上始终挂着尴尬的笑,态度却很是恭敬。
    她被萧云舒问得哑然,讪笑道:“您又何苦为奴婢置气,气出好歹来,奴婢如何与皇后娘娘开交。”
    萧云舒登时来活,立起身一巴掌掴到她脸上,“存心咒我呢,巴望我有个好歹你就称心了?没眼力的东西,滚出去!”
    那嬷嬷已是四十几的人了,在宫里颇受萧皇后器重,没被谁打过,到燕王府反而被打几回,早已怒火中烧。
    她搓了搓脸,福身告辞,“奴婢先行告退。”
    萧云舒连看都懒得看,晾着她在原地站也不是屈膝也不是。
    倒是絮儿解了她的难,温声道:“下去吧,一会子有差遣再叫你。”
    那人如获大赦,眼里全是感激,一面捂脸揉搓一面退了下去。
    李辞从椅子上起来,对萧云舒道:“三哥病了这一场,都请了哪些太医来瞧?”
    萧云舒落回榻上坐,沉沉叹了口气,“徐太医、康太医、梁太医都来瞧过了,说是没有性命之忧。只是王爷的毒性侵入内脏,恐怕不能像从前一样康健。”
    将她的话略品,絮儿和李辞对视一眼,都觉李赟在装病。
    这家伙装病不告诉老婆,连带那么多人受罪。
    絮儿提议,“三嫂,我们去瞧瞧三哥,兴许一家人说点体己话能好些。”
    萧云舒蹙眉,“这是什么道理?”
    “是话疗。”
    絮儿温柔笑道,“毕竟排毒快慢与心情有关,心情好了便排得快,心情郁结便排得慢。多说话也是一种诊治手段。”
    不知是精神绷久了疲惫,还是被絮儿的热情感染,萧云舒苦涩一笑,“好吧,你们去和他说会话。”
    小丫鬟搬来两根圆凳,李辞和絮儿坐在床前,絮儿使个眼色,李辞开口道:“三哥,三哥是我啊,我和齐王妃来看你了。”
    李赟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脸色苍白,薄唇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似的,紧紧闭着。
    絮儿瞧不出真章,心想这人装病倒比李辞会装些。李辞总咳嗽,就显得假。
    她探身微微向前,察觉李赟的睫毛抖了下。眼皮滚出两个圆溜溜的印子,果然是在装病。
    絮儿踢李辞脚一下,下巴朝床的位置一递。李辞点头笑起来,扭头冲萧云舒道:“三哥这病真重,哎,我们也办法。”
    萧云舒疾步走来,“话疗也没用么?”
    絮儿起身摇头,“抱歉,我们尽力了。”
    登时激得萧云舒对着李赟的身子又是拍又是嚷,“我的爷,你好狠的心呐,怎么忍心抛下我。”
    絮儿往门边递个眼神,两人寒暄两句便告辞。
    来至廊下,絮儿叫住刚才被打的嬷嬷,“姑姑请站一站。”
    那嬷嬷恭顺垂头,脸上仍有清晰的指痕。“王妃有吩咐?”
    絮儿有些不忍心,声音软了下去,“姑姑是皇后娘娘派来照顾燕王殿下的吧?”
    那嬷嬷点头,须臾绽出个苦笑,“来了却帮不上忙,殿下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差。”
    絮儿猜测李赟在装病,却连累这些伺候的下人,她压低声音嘱咐,“姑姑别急,毒性散得慢是这样。我有个好法子,保管殿下用了能有起色。”
    那嬷嬷惊喜万状,忙要跪地,被絮儿抬起胳膊,“不必客气。早日办好差事您早日回宫去呀。”
    她满腹委屈没地方说,抹泪道:“多谢王妃。”
    “那有什么?”絮儿没所谓地笑,“盐最是消毒,待会儿给燕王喂饭的时候,往里多搁盐。最好直接喂盐,他吃了就能醒过来。”
    李辞在旁抿唇暗笑,却不搭话,由着她尽情发挥。
    两人拔腿就往厅上坐着休息去了。刚歇一盏茶的功夫,就见方才那个嬷嬷跑得满头大汗的来。
    “启禀王爷王妃,燕王殿下果真醒了!”
    看絮儿笑得满眼得意,李辞憋笑问:“他醒来说什么没有?”
    那嬷嬷有些难为情,垂下脑袋放低声音,“说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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