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作人再气再懵也没有办法，顾白都已经报警了。
    再过一会儿，警察都该来了。
    “顾白，你最好不是报假警，不然后果真的很严重。你以后在娱乐圈别想混了。”
    节目制作人唉声叹气地对顾白说。
    他倒不是威胁，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这件事彻底闹大了，热搜上都已经爆了。
    顾白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压是压不下去了，只能顺其自然了。
    素人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声，她冲过众人的阻拦，来到顾白面前。
    “你说你发现了尸体？真的吗？”
    顾白看着她，缓缓点了点头。
    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嘴唇哆嗦着，许久说不了话。
    “是……是……”
    顾白点头：“是。是他。”
    素人的眼眶霎时蓄满了泪水。
    半个小时后，警方到达，并且封锁了现场。
    由于山路湿滑，警察不得不步行上山，因此耽误了不少时间。
    一来他们就问：“谁报的警？”
    顾白举手：“我。”
    “你说别墅里发现了尸体，尸体在哪里？”
    顾白带路朝别墅里走的时候，苏曼也要跟上，警方一下拦住她。
    “无关人员还请暂时回避……”
    顾白忽道：“让她跟来吧，跟她有关。”
    警察疑惑地看了看顾白，又看了看素人，没说什么，放下了横档的手臂。
    顾白带头走进别墅，领着人走到一个角落，指着墙上的某处，说：
    “他在这里。”
    警察面色一变，立刻凑近察看。
    只见墙上有一处墙纸撕开的痕迹，里面的墙壁被凿开一块。
    墙壁裂口处，赫然嵌着一小截灰白色的柱形物体。
    它不是特别明显，如果不是特意察看，很难将它和浅灰色的背景墙区分开来。
    凭借着丰富的刑侦知识，警察辨认出来了，这是人的指骨。
    “都散开！不要触碰，不要破坏现场！”
    警方立即正色起来，召来几位同事，一起收集证物。
    没想到顾白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他应该不止在这一处。他在很多地方……”
    “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白指了指被剥下来的墙纸，说：“墙纸上有污渍。我就是看到了墙纸上脏了一块，才好奇把它剥开的。
    这个屋子里，还有不少地方，有类似的污渍。”
    在场的一些有办案经验的警官，立即就明白了顾白的意思。
    这些污渍，是从墙体内部，渗到外面的墙纸上。
    混凝土墙体看起来是实心的，但实际上，从结构上来说，混凝土是一种疏松多孔的混合物。
    有些小说或者影视作品里，误以为，水泥藏尸，就能无影无踪、瞒天过海。
    可真实情况是，即使尸体被封入墙体中，尸臭和尸油，还是会从孔隙里面渗出来，露出马脚。
    这墙纸上的污渍，大概率是尸油浸入留下的。
    而多处墙上都有这种小片小片的污渍，意味着，有个人被分成了小片小片，藏在这栋别墅的每一面墙里。
    联系到当时这栋别墅正在施工，手动将人分尸到这种地步不大可能，应当借助了工具。
    希望不会是混凝土搅拌机……如果是的话，那可真是粉身碎骨、碎尸万段。
    要拼凑出完整的尸骨，估计得拆不少墙啊。
    这可是个大工程。
    “让所有人离开别墅。不要干扰物证采集工作。”
    素人讷讷地思考了许久，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她也想过藏尸这种可能，所以贴着别墅的墙面和地面找了一遍又一遍。
    她猜测父亲可能被藏在别墅的某个角落，这是她所能想象的最残酷的结果。
    可她没有想到，现实比她的想象残酷得多。
    父亲碎成了千片万片，分散在这栋别墅的每一处。
    想到她曾无数次，无数次，用手掌贴着墙搜寻。
    一次次触摸，一次次错过。
    那是她离父亲最近的一刻……
    节目暂停录制已成定局。
    所有明星嘉宾和工作人员必须配合去做笔录。
    当嘉宾们知道自己在一栋嵌满了碎尸的别墅里住了好几天，心态全都崩了。
    幸好顾白等天亮雨停之后，才把这件事说出来。
    要是昨晚就说了，大家肯定吓得不敢再呆在别墅里。
    连夜冒着大雨下山，说不定还会出意外。
    笔录结束之后，大家各自回家，等待节目组的通知。
    至于节目组什么时候通知，那要看警局什么时候通知。
    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大家暂时还不能出国，要留在国内随时协助调查。
    这样也好，嘉宾们有了休息和平复心情的时间。
    走到山脚下，顾白礼貌拒绝了工作人员开车送他回去的提议。
    他心态很好，他能自己开车回去。
    至于其他的明星，别说开车了，今晚能不能睡得着都难说。
    顾白回头一看，车子的后座上，已经躺着一只四仰八叉、喝得醉醺醺的狗。
    车门外，一条蛇，一只狐狸，还有一只刺猬，正像人一样双膝跪下，朝着顾白拜去。
    顾白朝他们挥挥手：“别送了，开了灵智之后就好好修行，别再惹事了。”
    蛇、狐狸、刺猬拜了三拜，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葱郁树林间。
    顾白做笔录的时候，说是自己无意中发现了墙纸有古怪。
    好奇心旺盛，才凿开墙壁察看，没想到里面真的有尸体。
    他撒谎了。
    其实他是知道了里面有尸体，才故意去凿的墙。
    昨晚，他在门口弹唱完《父亲》这首歌之后，没有如愿召来素人父亲的游魂，反而召来了几只精怪。
    正是刚才给他下跪叩拜的蛇、狐狸和刺猬。
    那几只精怪偶然听到顾白的歌声之后，原本只是灵智半开的它们，竟然得到了点化。
    听君歌一曲，胜过苦修百年。
    如今它们已经灵智全开、通晓人性。
    为了报答顾白，它们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白最先问的就是：“旺财在哪儿？”
    很快，他就知晓了困扰许久的答案——
    旺财这个不靠谱的家伙，偷喝了刺猬酿的百年果酒，醉得不省狗事。
    至于苏曼父亲的尸身所在，也是几只精怪告诉他的。
    从精怪口中，顾白得知了苏曼父亲死亡的真相。
    那是一段令人唏嘘的陈年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