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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雪上的血

    第十四章雪上的血
    还未等这道比寒风还要冷冽的声音传遍四周,几个壮硕的青年早已经拦在了云素身后的退路上,还有一些从他身前赶来。
    领头的是族长的儿子齐垂江,也许是在齐细水说前面那些话的时候悄无声息过来的。
    那时带有‘鸢女’的句子还不曾从齐细水口中吐出。
    他早有计划。
    云素看着拿着棍棒紧逼而来的齐垂江,瞬间明白过来,这不会是族长父子此刻才忽然生出的想法。
    从何时开始呢?
    他扭头看看鸢乞九。
    在那之前。
    他低下头看看地上的雪,握了握袖中的小剑。
    还要更早一些。
    云素松开苏一一手臂,嘱咐她说道:“把父亲带走,走远些。”
    “哥哥…”
    苏一一张开她的手掌,就要露出来火焰来,说道:“我能帮你的。”
    云素压下她的手,也压灭那将出的火焰,摇摇头说道:“就你这样的火,能把他们一个个烧死吗?”
    “你不能的。”
    齐垂江越来越近,他说:“我是祸,你可不是。”
    “去把父亲带走,告诉他我是仙人,而母亲还在家中。”云素简短不容置疑的说:“他知道孰轻孰重,你也应该知道孰轻孰重,听话。”
    他推开她,紧紧抓住袖里小剑。
    为了勘破那层黑色的壁垒,他常常练常常削,就连夜里也都带着,却从未想过会在这里派上用场。
    他对眼前大多数人没有感情,这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趁着其余的人还在对齐细水的话愣神不解疑惑,苏一一快速寻到不远处同样不解的父亲。
    “爹,我们快走!”
    云寻回过神来,他看着不远处的儿子攥紧了拳头不愿走,说道:“齐细水…生为人父,怎能走?怎能…”
    “哥哥是仙人。”
    “您不是。”苏一一连忙打断他说道:“而且,娘还在家里。”
    这转变实在仓促,看见其他人还是愣在原地,齐细水再度口齿用力的重复一遍。
    “鸢女之命!”
    他们总算跑动起身来,有什么拿什么,不管是棍棒还是石子泥土。
    他们跑动着,一圈圈围拢过来,要包围云素和苏一一两人。
    云素站在雪上,头顶是冬日暖阳,他挺直腰杆朗声呵道:“各位叔叔伯伯,可莫寻错了人,我才是祸!”
    周围人闻声想了想,齐齐涌向他。
    齐细水见状,开口又要说,老神婆走到他面前,冷冷说道:“齐细水,不是鸢女法旨么?法旨你也要改?”
    他莫名笑了一下,不再言说。
    四面八方,都是人,他们逐渐成为一个圈子,光线丝丝缕缕的从他们间挤进来。
    如果从天上看下来,白色的地面,灰色的圈,圈心的点,倒像是鸢鸟的另外一只眼睛。
    云素不是很情愿做这个不明不白的‘祸’,更不打算主动去落实,所以在第一根棍棒落下来之前,他不打算出剑。
    他只有与意识博弈的经验,没有与人打斗的技巧。
    况且他清楚,如果说这些人还在犹犹豫豫,那一旦用那些力量伤了眼前这群普通人的性命,那么眼前的就会是完完全全的敌人。
    但他又怎会束手就擒。
    在不确定是为了驱逐,或是他的性命,又或是为了他身上的某一样东西…在确定他们的目的之前,他实在不愿冒着被人架在火上烧烤的风险。
    待苏一一与父亲离远了之后,云素总算动了。
    而他一动,齐垂江也动了。
    做为族长的儿子,他非常清楚如何引导这些族人。
    早在老神婆去到云家之时,齐垂江就知道要面对的可能是个刚入门的仙人。
    他心中对仙人的恐惧根深蒂固,乡亲们都在说那是不好的,那是坏的,幼时他也见过那些人的所作所为。
    如今他作为族长的儿子,齐垂江必须自己做出这个表率,他必须突破这个恐惧。
    齐垂江咬咬牙,手里的木棒率先重重砸向这个仙人少年。
    果不其然,那根粗壮树干做成的木棒,在即将接触云素身体的瞬间,被一道细小的微光分成两半。
    他刚建立的防线立即崩溃,恐惧顿时更加汹涌的爆发,他指着那分裂的树干歇斯底里的大叫道:“看呐!”
    “他果然是祸!”
    “看他!看他!这是祸才有的!”
    齐垂江像是疯了一样,大喊大叫道:“不能放过,不能放过!”
    “他不仅是祸还是仙人!”
    “今日要是让他走了,日后他会回来复仇的!会回来的!”
    “这可不能动了仁慈,休要忘记曾经你们也是仁慈待人,最后呢?”
    “就连他的祖母也因那些人死了,再想想那些人,鸢山来了多少祸乱。”
    齐垂江声泪俱下,哭嚎道:“先是不知多少人被吃了。”
    “再后来那场烧了几天几夜的火,璃村几十户人家无一幸免。就连我那可怜的妹子,也都烧的尸骨无存。”
    “这一桩桩、一件件!”他大声斥责大声哭诉,说道:“鸢山里没人读书,就他读书!”
    他明明知道林老先生,但此刻哪里顾得上真真假假,他不停的说着斥责着引导着。
    “人人都下地就他不下地!”
    “人人都没病就他有病!”
    “人人都和那些人没因没果了,就他、就他还有牵连!”
    “看看族里的这些孩子,谁像他一样?谁像他一样整日闷不做声?谁像他一样有病?”
    “就连最纯真的孩子都怕他都说他是!那些孩子懂什么?那是天性!天性都说他是!”
    “他就是祸!他就是!”
    “就只有他了!就剩他一个了!”
    “以前说了不信,如今连鸢女都称他是祸了,你们谁还敢说他无辜?”
    “谁还敢说他与此无瓜无葛?”
    “这是连孩子都知道的事!你们作为大人为何就不懂呢?就非要等到那祸到你们身上?就非要让你们的兄弟姐妹也被烧死才知道后悔?”
    他说的感人至深,尤其他脸上那一颗颗大滴大滴滚落的泪珠真是叫人动容。
    如果云素不是站在他手指指着的那一方,大概就是云素自己,也会被他感动。
    可惜他终究是在齐垂江对面,甚至其他人的棍棒石头也都一一举起,指着他。
    许多许多祸,很吵很吵。
    云素无力反驳也无心反驳,更找不出如他所说一般鸢女传达的重要有力证据,他说的事他都听闻却不知详细。
    也许那只是齐细水杜撰出的,但也同样比他这个‘祸’说的话更有力量。
    齐垂江见人们虽然举起了手里的武器,却依然无人出手,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头,奋力朝云素砸去。
    石头砸在云素头上,在生息的庇护下没有造成伤害只是擦破了皮。
    它从云素额头弹落,在地上分成几块之后又滚了几圈。
    “今天,就算我死在这,也要替鸢女替鸢山除去你这祸!”他义正言辞,连跪带爬的去捡起那分裂的石子,攥在手机又狠狠扔出。
    这一下,石子落如倾盆雨。
    又是愤怒,又是悲哀。
    愤怒的是迎面来的铺天盖地的石头棍棒。
    悲哀的是这无知与愚昧。
    更可笑的是,他们甚至连鸢女存在与否都不确定。
    归根结底,不是因为出生时那段别人不曾有的漫长黑夜,不是这抹与别人不同的异色。
    一切的一切,仅仅是因为他们想这么做罢了。
    只是,你何必做的这么冠冕堂皇?何必非要把我打在尘埃中?
    越发吵闹了。
    袖里的剑总算完全见了天日。
    云素拔出小剑,一剑削碎半空先到来的石头,同时左手伸出,用极快的速度一把抓来身边向他出手的人。
    就算只是刚刚领悟,在那些力量下,小剑也变得锋利坚不可摧。
    随即他就藏身那人身后,任由剩下那数之不尽的石头砸到他身上。
    顿时,凄厉的惨叫传到他耳中。
    鲜血流淌到那人后背,他顿生不忍。
    他立即抹去仁慈,让那黏糊糊的血流淌到他手上。
    但这不能护他全部,尽管身前人身形壮硕,一些石头棍棒还是砸到云素肩上、背后。
    云素哪里还能顾及这些身体上的痛楚,他紧紧抿着唇忍下,想着如何节省体内那些逐渐消逝的力量。
    虽然他现在是修行者,区别于凡人,但不管是出剑,还是牢牢控制住身前壮汉都需要耗费那些力量。
    初入修行,他没有那么多的力量可以浪费。
    他有了初步的计划,听着身前人的凄厉惨叫往齐垂江那处狂奔而去。
    齐垂江看见那个迅速逼近的血肉模糊的壮汉,心里恐惧横生,昔日对仙人的恐惧被唤醒。
    他再不多看,一个慌不择路的转身撞倒身后的人,踉跄的逃跑。
    这再次引起一部分骚乱。
    云素如一头逃出囚笼的猛兽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微光在人群中闪烁,那是他肆意的剑光。
    木棒、石头、手臂。
    一剑又一剑,只要靠近的他都一一斩下。
    残肢与断臂齐飞,血花与雪花齐飞。
    云素要杀些人,至少要伤些人。
    他要让他们害怕退缩,这样能少出剑,少流血。
    但这事与愿违。
    人们团结一心,在出手时就已经是相信了齐垂江、相信了鸢女,更是决定了不会给他归来报复的机会。
    好在始终是有人害怕了,那位少族长的逃走让这只鸢鸟的另一只眼睛打开了一个缺口。
    云素一路砍一路奔跑。
    雪又开始下了,树杈上的鸟儿抖抖身上的雪花,静静望着远处的喧嚣。
    而在远处雪花下。
    鲜血流淌,云素的,他们的。
    惨叫呐喊,他们的,齐垂江的。
    他在前面拼命的跑。
    他在后面疯狂的追,再后面是汹涌滔天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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