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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娘娘,宫宴已全部备妥。”栖云端着茶具站在君芋身边。

    “好,本宫知道了。”君芋手中捏着一根木簪。

    “娘娘,您怎还留着这根簪子!”栖云有些意外,毕竟这是君芋在潇湘院时管事妈妈给的一根代表身份的物件。

    “人这一辈子,便是要时时刻刻记住自己受的屈辱,日后方才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君芋说的极小声,栖云一个字都未听真切。

    “娘娘,前方宴厅已布置妥了。”宫女在殿门外禀报。

    “通知御膳房,备膳。”君芋对身边宫女道。

    “诺。”宫女得令便开始忙活起来。

    君芋欲往门外走,栖云赶忙拿着大氅跟上披在君芋身上,“天欲下雪,娘娘莫要感了风寒。”

    君芋任栖云给她系上大氅的带子。

    “栖云,若日后我弃了你,你可会怪我?”君芋忽问道。

    栖云系带子的手微顿,“真有那日娘娘自是有娘娘的理由,栖云不会怪娘娘的。”

    君芋神色复杂的看着栖云,“定是不会有那日的。”

    “娘娘您莫想那些有的没的,过好当下才是最紧要的。”

    栖云认真道。

    “是啊……过好当下才是最紧要的。”君芋喃喃道。

    傍晚,王公贵胄,大臣已尽数到场。

    陆续走进席位。

    待人都齐了,宫人们便去大殿告知陆慎。

    陆慎牵着君芋从屏障后走出,太后走在前面。

    三人进了席位,宫宴正式开始。

    “怎不见月家?”陆慎皱眉问道。

    一位与月家交好的大臣出席叩首道,“启禀陛下,月大人身子不适,告了假许是折子还未送到。”

    陆慎轻微颔首,示意那位大臣回到席间。

    宫人陆续布菜,君芋胃口不佳,稍稍用了两口便不动筷了。

    陆慎注意到后上到菜君芋一筷未用,低声问道,“怎么了?菜不和你胃口?”

    君芋道,“臣妾最近食欲不佳,并非菜不和胃口。”

    “朕还以为御膳房该换厨子的。”

    “陛下言重了,这宫宴都是臣妾一手操办的,菜也是臣妾亲自挑选的,怎会不和胃口?”

    “朕的意思是,皇后是否想念赤丹的菜色?”

    君芋似是懂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慎。

    陆慎拍了拍手,宫人陆续端着菜盘走出。

    看着君芋那不敢相信的小眼神,陆慎洋洋自得,一副求夸的表情。

    “此乃赤丹菜色,皇后嫁到我北枭数年想必思乡甚重,今日诸位爱卿沾皇后光,一起试试这赤丹厨子的手艺。”

    席间大臣无不称赞帝后情深似海。

    君芋眸色暗了暗,“臣妾多谢陛下厚爱。”

    陆慎不明白为什么君芋反而不开心了。

    栖云也不明所以,上前给君芋布菜,刚靠近便闻到很重的胡椒味。

    栖云:惨了惨了,娘娘吃不得胡椒啊,偏每道都有。

    陆慎:“这鱼汤是按赤丹的做法熬制的,皇后,尝尝?”

    栖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君芋见栖云这副样子也不为难她,“本宫自己来吧。”

    得了命令栖云只能退到一边。

    君芋面无表情的先给自己盛了一碗鱼汤,陆慎看着君芋将那碗鱼汤一饮而尽方才笑着移开目光。

    岐阳随即递了鱼汤到陆慎手里,闻着味道陆慎暗道不好眉头直接皱成一团,立马转头查看君芋的状态。

    “娘娘!娘娘?”栖云见君芋面色惨白,额间已经冒出细细的汗珠,担心小声的喊着。

    君芋怕自己倒在席间,强撑起身,向陆慎行了一礼,“陛下……臣…臣妾……”

    君芋整个人都摇摇欲坠,陆慎立马起身一把将她扶住抱起大步离开了席间,只留大臣们窃窃私语。

    “对不起,都怪朕未查看……”陆慎一脸歉意。

    君芋在陆慎怀里虚弱到, “陛下也是好意…臣妾不怪陛下。”

    “你先莫说话了。”陆慎见她这副模样更紧张了。

    “宣太医!快宣太医!”转头便向宫人大吼。

    君芋一副将死之样,令宫中人心惶惶。

    “你说娘娘不会……”

    几位宫女在殿外打杂悄悄的聚在了一起。

    “我看娘娘她已经不见醒了,怕不是早晚……”

    “是啊,但你们说赤丹的菜里从不放胡椒,偏宫宴上的都放了,这赤丹人体质特殊最不能食的便是这胡椒。”

    “依我看莫不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

    “嘘!”一位宫女紧张的望了望周围,“这话可不能同别人说了,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说话的宫女立马噤声,手指捂着嘴巴。

    “这菜可是陛下叫上的啊!”

    “便是这样才令人怀疑。”

    “栽赃陛下啊!?……”

    “大胆!竟敢背后编排娘娘与陛下!来人,拖下去!”歧阳路过宫门口,见一群宫人聚在一块刚想上前打散就听到她们在讨论此次宫宴之事。

    “娘娘尚且不省人事你们不做好自己的本职,倒是有闲心讨论起主子了!”

    宫女吓的跪地求饶声一片。

    栖云远远便听见殿外嘈杂声,出殿询问,“歧阳,发生何事了?”

    歧阳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这几位宫女,不想着好好当差,背后议论起宫宴之事,还说娘娘线下这般模样是陛下有意为之!”

    栖云无奈摇了摇头,“娘娘尚且未醒,这些宫女是我们凤仪宫的,栖云斗胆请您手下留情,暂且留这些宫女在凤仪宫,等娘娘转醒再行定夺罪名。”

    歧阳不解且愤怒,“你们凤仪宫的也是陛下的啊!难道你们娘娘能大过陛下不成?”

    ——————

    凡尘镜前,绛云揪着令术的衣领不放,“你告诉我,这又是怎么回事?”

    令术皱着眉显然也不知到底为什么,“那命簿上本已自行补完,如今莫名其妙不按命簿上的来,我也不知到底为何。”

    山瑶站在一旁,着急道,“星君还请您先放手。”

    绛云闻言偏头看向她,手也不自觉松开了,顺便还推了令术一把,“帝君历劫要是出什么事,我们都担待不起。”

    “对了,你上次说你万年前飞升上届曾看到过聚魂伞有异象?”

    山瑶点头,“是的。”

    “怎么个异象法?”

    “是裂痕。”

    绛云心头一惊,暗道不好,“你可看的真切,此事不是儿戏!”

    “小仙敢以仙途做保,当时小仙也以为自己看错了,特意凑近看了。”

    绛云怒道,“为何当时不报?!”

    令术将山瑶护在身后,“山瑶那时初至天界,想必并不认识聚魂伞。”

    山瑶连连点头,“当时小仙以为是哪位仙君的竹伞用久了,并不知那伞便是聚魂伞。”

    绛云也顾不上继续看凡尘镜,连忙往门外走,刚好迎面撞上急匆匆赶来的青谷星君。

    两人一同说到,“不好了!”

    “你先说!”

    “你先说!”

    青谷咽了一口口水,“当年聚魂伞异象便是粼君的神识被人打碎了!”

    绛云,“你知道了?”

    “是的。而且有一块神识碎片她就在帝君玄天殿中,帝君将她护的很好。”

    绛云这才稍微松口气,“那便万好。”

    忽的绛云又道,“等等!你说什么?在帝君殿中?”

    “是啊。”

    “那为何这几百年都未曾走漏一点风声?”

    “那我怎说帝君将她保护的很好呢?”

    绛云忽的就好奇了起来。

    “这仙子长何样貌?叫何名讳?”

    “岁川,样貌与粼君相似,但也不是粼君那般。我也不知从何说起,得你自己亲眼见到了才懂。”

    绛云不禁咂舌,“你还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青谷一把将扇子合上,“嘿!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绛云也不惯着他,“你爱听不听!”

    说完转头又回到凡尘镜前。

    青谷在后面追着,“唉!听听听,你慢点走,等等我!”

    —————

    北枭皇宫

    凤塌上,君芋面无血色。

    陆慎坐在床榻边,双手紧握着君芋的手。

    下边则是跪了一地的太医们,陆慎冷冷出声,“若是你们还治不好皇后,朕瞧这你们太医院也可以换一批人了!”

    太医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大气不敢吭一声,只能再低头默默跪着。

    绛红看着这个画面不禁扶额,“你说这帝君,他明知治不好还偏要强求,我真的不是很理解。”

    青谷只道:“帝君行事自有帝君他老人家的道理,要你理解做甚?”

    令术瞧着也很是头疼,“这粼君本不该这时出事,我还是出手改改吧。”

    “山瑶助您。”山瑶看着令术神色复杂。

    青谷一副计谋得逞之色,“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令术只淡笑着摇摇头。

    床边陆慎迟迟未得到太医的答复,刚要发火,君芋轻轻的抓住陆慎的手。

    陆慎又惊又喜的看着君芋,“你醒了?!”

    太医们不敢相信的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此症状根本无解,莫不是有神仙保佑。

    一位太医率先出声,“娘娘平日积德行善如今定是有神仙真人保佑!”

    陆慎可不买太医的漂亮话,“还不快来给皇后把脉!”

    “诺。”太医们连连起身上前把脉,把完脉皆是一脸不可置信。

    “怎么回事?竟是毫无征兆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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