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得他难过

    “姑娘嫌我话多,那我不说便是,只是姑娘可否同在下说实话,姑娘刚刚那一番话是出于真心还是只是想惹恼在下?”

    裴砚舟又拿起刚刚放在桌上的折扇紧紧握在掌中,手腕发力一点一点敲击着手心,他眯起那双好看的眼睛静静地盯着面前的少女。

    他的眉目低垂在泪痣处落下阴影,让沈琅最难以抵抗的睫毛在缓慢地眨动,薄薄的唇角似乎还撇了下去,整个人显得落寞又哀伤。

    “我?我也不知道”沈琅最终还是不得不妥协了,这个人的外表实在太具有迷惑性,而且他还极其擅长利用自己的皮囊。

    本来沈琅就有点狠不下心来对他乱加怪罪,他居然还对她摆出这么一副受伤难过的表情,完完全全是拿捏住了沈琅的喜好,这任谁能受得了?

    沈琅本以为在前世那段日子里,自己每日不得不和萧牧白抬头不见低头见,似乎天天面对着他那张脸于她而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因此她便也以为自己渐渐地已经对美色完全免疫了。

    但她却没成想裴砚舟这厮竟然如此可恶,他的长相精致妖孽雌雄莫辨,与那萧牧白分明就是两种风格。

    可他却不像萧牧白那样对自己过分俊俏的脸蛋嗤之以鼻,相反裴砚舟就是一个无比精明的商人,他懂自己的优势在何处,他更知什么叫做以退为进,不达目的不肯罢休。

    这下沈琅是真察觉到了隐藏在裴砚舟皮相下实实在在的危险,不过更让人无可奈何的是她目前还找不到出路只能被迫臣服。

    “沉姑娘说自己不知道?那裴某斗胆请问姑娘是不知道自己先前那番话是出于真心还是想故意惹恼在下,抑或是姑娘根本不知道自己方才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裴砚舟不肯放过沈琅眼神里一丝一毫的变化,他想要她承认她刚才所说所做都只是无心之举,他想要她开始慌乱无措,至少不能只让他一个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变得惶恐不安。

    说他卑鄙恶劣也好,毕竟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这么对过他,就算是把他难得的好意与关心说的什么也不是,他也不在乎了,反正他现在最多也只是希望她别讨厌他。

    “我现在有点乱,你别再继续问了。刚刚你也可以就当我突然有点不高兴,然后就胡言乱语了起来,我这个人平时就这样,你也别介意。其他的我无可奉告,不过你要自己胡乱再猜测些什么,我也拦不住,所以现在该怎么想都随你”

    沈琅不想再继续面对裴砚舟那张祸害众生的脸,随即移开椅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她没想到自己刚刚趴在桌子上太久,以至于她现在开始觉得背部隐隐有些酸疼。

    同时沈琅也不得不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一直久坐的原因才让她思路变得模糊起来,不知不觉的就上了裴砚舟的道儿。但却没管打自一开始裴砚舟就和她先后坐下,也没见他有多少迟钝。

    “沉姑娘这是变相承认自己刚才的话不作数了?”

    “嗯?差不多吧,反正不管怎样你都会把黑的给说成白的,更何况我先前那些话也算不上有多黑”

    沈琅舒展完身体以后就开始把肩颈打直再放松,这是她前世在军营里训练得到的技巧,要说起来这还算是萧牧白教给她的。

    纵使她前世是将门长女,从小家中就会让她练习基本功,但学习枪法还得有核心力量作为支撑。身为女子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力气天生就无法同男子相比,更何况她要想成为万人敬仰的大将军,这其中隔着的距离就可谓说是天堑。

    所以当年她一到军营就拼了命地加练,白天她同那些士兵一起正常训练,晚上她还要给自己增训,一直不断测试着自己的极限究竟会在哪里。

    正是因此,每回萧牧白见到沈琅的时候总能看到她的胳膊和大腿上,甚至于是脸上都会青一块紫一块。

    每每看到沈琅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萧牧白都会恨不得直接把她丢出军营,但他最后还是会装作随意地丢给她几瓶伤药再勒令她晚上不许偷偷给自己加练,只是可惜的是沈琅从没有听过萧牧白的话。

    萧牧白自己也知道这点,是以那段时间每天晚上他都会去她常训练的那片地方逮她,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每次都能遇见她。

    虽说有时候萧牧白会被沈琅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但他次次都还是会耐着性子将她打服,再把她从地上拎起来逼她学怎么给自己的身体放松,以及怎么制定合适的训练计划才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别的不说,沈琅在此之后的确进步神速,不仅身上的伤少了很多,身体相比从前也变得更加敏捷,就连枪法也精进了不少。

    所以就算后来沈琅跟萧牧白因为一些分歧闹得很难看甚至于已经到了决裂的程度,沈琅也还在继续练着他教的东西。

    就好像这玩意儿已经潜移默化地变成了一种习惯,她不自觉地就会开始用起来。

    “小姐,奴婢可算找到你了,真急死奴婢了”沈琅还没反应过来是谁在说话,就已经看到从不远处活蹦乱跳跑过来的春萝。

    “小姐你怎么在这儿啊,奴婢半天找不到小姐还以为您回去了,所以奴婢刚刚还想着若是走尽这条街还没找到小姐的话,春萝也就回府了,没想到奴婢最后还是在这间茶肆里找到了小姐”

    春萝心里藏不住话,她刚刚一看到自家小姐就心急火燎地赶过来同她讲话,完全注意到小姐身边还有一个她完全没见过的陌生男子。

    “小姐?沉姑娘的父亲不是在定陵做些小生意,母亲也只是卖些字画,是以姑娘的家中拮据无力维持生计。怎么突然之间不仅多了个婢女还多了个府邸?”

    裴砚舟早就知道沈琅的话大多都是诓他,他也懒得直接戳破这些蹩脚的谎言。一来他怕沉姑娘好不容易想出来的理由轻松被揭穿于是同他置气,二来就算只是顺着她漏洞百出的回答,他也能从中找到些乐趣。

    尤其是当裴砚舟看到这些沈琅自以为可能天衣无缝的解释被她的自己人揭开以后,他的心里更是乐开了花,既想听听沈琅会作何解释,又怕她当场炸毛翻脸不认人。

    裴砚舟觉得逗她就跟逗那只养在自己院子里的狸猫似的,刚开始被送到府上的时候,小狸猫就连只是见到裴砚舟的影子都会冲他张牙五爪。

    现在那小狸猫同他相处久了以后,不还是已经会整日盼着他回府然后再乖乖依偎在他怀里供他顺毛。

    他也相信终有一日,这看起来浑身长着尖刺不让人靠近的少女会对他敞开心扉,而届时他也会陪她坐下来好好喝完一壶茶,再认真地倾听她的经历与过往,无关风月,无关私情。

    “这,这我也许还能解释”其实沈琅已经实在觉得头疼,一个她到现在都还觉得根本猜不透的裴砚舟已经够她受的了,现在还加了一个完全搞不清状况的春萝。

    她完全有理由相信就凭这两个人不着调的一唱一和,自己那些想尽种种办法都还在极力隐藏的底细通通都得被抖出去,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一定是阻止两人继续说下去。

    “小姐,这位公子是?”果然,春萝终于还是注意到了站在一旁视线还是紧紧盯着沈琅的裴砚舟。

    “这位!这位公子我也不知道是谁,可能是见这天气炎热碰巧路过这茶肆喝茶的路人罢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春萝你随我回府歇息吧,我身子有些乏累了”

    沈琅边说便揉着自己的胳膊,似乎是真觉得有些累了。但就算这样沈琅还是有点不放心,她不动声色地站在春萝的面前挡住春萝的视线,然后再一把牵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茶肆外面带。

    春萝倒没怎么多想,毕竟小姐大病初愈身子本就没好全,现在又在府外待了这么久,身子乏累自然也实属正常,于是她便任由小姐拉着自己往回府的方向走。

    “沉姑娘?”裴砚舟有些惊讶沈琅竟会直接将自己的婢女拽走,毕竟他先前还有些期待她被拆穿之后会作何回应,没想到结果竟是不回应。

    沈琅继续拉着春萝往前走,但中途又好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过了头,于是她便不意外地看到了裴砚舟讶异的表情和口型。

    沈琅想了一下就朝他也做了个口型“下次见”,随后也没管裴砚舟是否还有什么话想说就转回了头。

    裴砚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也就没再继续说些什么,他知道沉姑娘不是一个喜欢多话的人。

    不过他的心头还是欢喜,不管怎么压都无法止住那抹悸动,还不如索性任其自由生长。

    裴砚舟往那早已无人的方向低头笑了一下,随即他又坐回到原来喝茶的地方,拿起沈琅刚刚把玩的茶杯细细摩挲,手中的折扇也被他不断捏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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