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北

    比赛的哨声响起,海城理工大学与北城大学的篮球比赛最终以40:36的比分落下帷幕,海城理工以4分的优势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有人欢喜有人愁,体育馆内海城理工的同学们欢呼雀跃,呐喊着:“海城理工、海城理工、海城理工......”

    于杰弯下身子,双手撑着大腿,大口踹气,汗沿着额头滴滴落下,微仰着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子屏幕上的分数。

    “擦擦汗,喝点水” 姜雪走上前去将毛巾和水挨个递给队员,于杰没接,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默默走到场边休息区,慢慢蹲下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双手抱着膝盖,头埋进膝盖。

    姜雪看着手上的水,走到蕊姐旁边闷声说道:“蕊姐,你看于师兄” ,蕊姐正对着于杰方向,抓起口哨用力吹了两声,拍拍手:“打起精神来,不要被一时的失败击垮”

    于杰抬起头,眼眶通红,裴然拽起于杰的胳膊,将他拉起来,拍了拍肩膀:“蕊姐说的对,振作起来”

    于杰一下子没绷住,抱住裴然,眼泪哗哗地流:“队长,都怪我,那两个球要是我投进就好了,我拖累大家了”

    姜雪把面纸递给蕊姐,蕊姐接过去,对着于杰轻敲了两下:“男儿有泪不轻弹”

    于杰看着蕊姐,愣神的功夫眼泪止住了,吸了下鼻子,脸色慢慢开始泛红,低头接过蕊姐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

    裴然扫过众人,大声说道:“大家都尽力了,这段时间辛苦了”。

    姜雪看着场上无助的球员因为裴然的话恢复了精神气,他们互相抱抱,鼓气加油,心中也松了口气。

    “裴然,你们什么时候回北城?”陆翊从海城理工大学的休息区跑过裴然身边,气喘吁吁。

    “恭喜你们了” 裴然转过来看着陆翊,真诚地说道:“我们定的明天11点的机票,明早就直接去机场了,就不跟你们打招呼了”

    姜雪正低头收拾着东西,陆翊的声音再次传来:“行,那你们早点回去休息”,说完陆翊越过裴然对着于杰他们大声喊道:“那兄弟们,下次见”。

    于杰和其他成员面面相觑,心里嘀咕着下次?指的是下次比赛?这比赛才结束这家伙就想着再虐我们?心里虽有疑问还是附和地点头:“陆帅下次见,下次见”

    姜雪正低头跟几块毛巾较着劲,听到陆翊的话手指钝了下,一条毛巾掉在地上。

    一双运动鞋出现在姜雪眼前,陆翊低头捡起毛巾,递给姜雪:“回见”,细微的声音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姜雪心口一跳,陆翊的声音这样轻却似乎重重的撞击了姜雪的心,体育馆内的吵杂声骤然消失。

    她接过眼前的毛巾,抬头想看清陆翊的表情,陆翊已经退后拍拍裴然肩膀离开了。

    体育馆观众席坐满了看比赛的同学,比赛结束了大家开始陆续退场,姜雪抬头一眼就看到林欣雅坐在靠前的位置。

    “欣雅,我们赢了” 张敏兴奋地抓着林欣雅的胳膊,眼睛热烈地盯着陆翊他们队所在的位置。

    “当然,陆翊哥哥不会输的” 林欣雅转过头看着张敏兴奋的模样,语气格外轻松。

    “知道啦,你的陆翊哥哥最厉害了”

    林欣雅收回视线,将背包背起,包上的粉色玩偶轻轻摇晃着:“我们走吧”

    “不去跟你的陆翊哥哥打招呼吗?” 张敏面露疑惑,这种时候应该去祝贺下啊,边说边伸手去抓林欣雅背包上的玩偶。

    “不必了,反正我们很快会见面” 面带微笑看着前方语气笃定,看着张敏的动作林欣雅微动了下,玩偶在快碰到张敏手时又晃开了。

    林欣雅的笑容和语气让张敏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她摸摸头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不适感,看着已经往外走的林欣雅,赶忙追过去。

    “院长,我要考北城大学的研究生”陆翊看着王院长重复说了一遍,表情严肃。

    “小翊,比赛刚结束吧!我以为你是来告知我比赛结果的呢?”王院长看着满头大汗的年轻人,冒冒失失地跑到办公室,进来就直冲冲地告知这样一个消息。

    “这事跟你妈说过吗?” 王院长停顿片刻,收起脸上的笑容,直视陆翊。

    “没有” 陆翊面带歉意停顿了片刻:“我也希望王院长能够暂时替我保密”

    “真考虑清楚了?”

    “嗯” 陆翊看向王院长,点点头。

    “是有些遗憾啊,我可是很看好你的。不过年轻人有想法,我是会支持的,有需要帮忙的告诉我” 王院长盯着陆翊片刻,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笑容,轻声叹气。

    “谢谢王院长,那我先回去了” 听了王院长的话,陆翊绷直的身体不自觉放松下来。

    陆翊走出院长室,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心中的烦闷随着呼吸消失殆尽,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投在陆翊的脸上,陆翊闭上眼睛,微风吹来,葱绿的树叶轻轻摇动,陆翊的心却格外宁静。

    闹钟响起,姜雪柔柔眼睛,脑袋昏昏沉的,陆翊的消息让她一夜未睡,坐起来拿起手机看看了时间,一条新的消息弹了出来。

    “姜雪,我去机场送你们”,简短的几个字,让姜雪更加心烦意乱,她只想通过陆翊查出来前世的真相,却不想与陆翊有情感纠葛,如今陆翊要考北城大学研究生,那天在球场上的回见两个字竟是这层含义。

    一想到林欣雅也必然要有所行动,姜雪将手机丢到床上,烦躁地□□着自己的头发:“不想了!” ,走下床洗漱收拾行李。

    陆翊握着手机,生怕错过姜雪的消息,闭着眼睛回想以前的种种。

    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屏幕上苏灿两字映入眼帘,陆翊睁开眼睛看着跳动的名字,迟疑片刻点开接听键:“苏秘书”

    “陆翊,陆夫人摔伤了,这会正在市第一医院”苏秘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一如既往地冷静。

    “怎么回事”陆翊心中一紧。

    “详细的等你到了我再跟你说明,目前不算严重”

    “我这就过来” 挂了电话,陆翊起身往医院赶去。

    医院内,陆母躺在床上,林欣雅和苏灿站在床边沿,看着陆翊走过来,两人不自觉往两旁移动了些,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陆翊看了眼径直走到床边:“妈”,陆母躺着,膝盖处、胳膊处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右腿搭在床边沿。

    “你来了啊,摔了一跤,没什么事” 看着儿子着急的样子,陆母欲起身,陆翊赶忙上前轻按住。

    “小翊,夫人和林小姐都受了不小的惊吓” 苏灿看着陆翊轻声说道。

    陆翊看了眼陆母,回头扫过林欣雅,头发有些杂乱,白净的脸颊上沾染了泥土,变成了花脸,衣服皱皱巴巴的,裤腿上湿了一大片。

    “你们出来” 陆翊收回视线,又看了眼陆母,对着苏灿和林欣雅说道,两人心神理会,跟着陆翊走到病房外的走廊处。

    “怎么回事” 陆翊看了看时间,马上快十点了,看来机场来不及过去了,对着林欣雅说话的声音不自觉的严厉起来。

    “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早上我和阿姨一起去看我母亲,早上由于下过雨,比较滑” 林欣雅越说声音越低,抬头看着陆翊直视的眼神,立马垂眸看向地面。

    “继续说”

    “还是我来说吧” 苏灿看了看林欣雅接过话。

    “墓地那块铺的地砖比较滑,林小姐和陆夫人就互相搀扶着走,谁知道突然串出个人,撞到了陆夫人,林小姐因为扶着陆夫人,两人就一起摔着了。”

    “那串出来的人呢?”

    “他撞了人就跑了” 林欣雅听到陆翊的问话抬起头,双眼雾蒙蒙,委屈地看着陆翊。

    陆翊凝视着林欣雅,嘴角微微上扬,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看来只能认栽了”

    “苏秘书,带林小姐回去休息下,我妈的事我来处理” 陆翊回头看着苏灿。

    “好的,那小翊我先带林小姐回去了”

    陆翊看了看走远的苏秘书和林欣雅,走进病房看着陆母躺在床上发呆,替她整理整理被子,不经意问道:“妈,苏秘书还真是负责,我记得欣雅母亲去世后,很多事都是他帮欣雅办的吧”

    “是啊,苏秘书还是很负责的” 陆母扫了扫病房,“欣雅和苏秘书呢?”

    “让他们先回去了,你也休息下,我出去找医生问下情况”

    姜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把陆翊发的信息删除,并将手机关机了,系好安全带背靠着座椅。

    “自己真是蠢啊,居然相信他的话,产生了希冀,期待他会来机场”,姜雪讽刺地笑了笑,把毯子往上拉了拉。

    “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手机传来的声音让陆翊脸色更加难看,挂了电话,打开短信编辑好信息发了出去:对不起,我妈出事住院了,没有来得及去机场。

    陆翊走到护士台,看着低头正在忙的小护士,用手指敲了敲护士台:“你好,请问下梁国新医生在吗?”

    “消化科的梁医生吗?他最近去国外参加会议了,下周一回来”小护士抬头思考片刻笑着回答。

    “好的,谢谢” 陆翊转身离开,回到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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