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闹事者

    我不会去追寻强者,也不会臣服于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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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屋檐上的冰凌悄然融化,医馆屋后的槐树在不知不觉中抽出新芽,院中的爬墙月季过了休眠期,一夜之间钻出了几个花骨朵……

    冬天已经在平静日子里悄无声息地离去。

    天气转暖,银也将修房子的计划提上了日程,他将蜷缩在被窝里睡懒觉的森奈摇醒,“森奈,我一会准备回家,看看修房子需要哪些材料,你要一起去么?”

    森奈原本睡的迷迷瞪瞪,使劲往被窝里钻,嘴里嘟囔着‘阿银,我还要睡’,一听要回家,突然清醒,兴奋的掀开被子跳下床,“要去!耶,回家了,嘻嘻……”

    “呐呐,为什么这么开心?在医馆住的不好吗?”银不解,明明医馆的条件更好呢。

    “因为那是我和阿银的家呀,房子修好我们就可以搬回去住了,”森奈边说边迅速穿好衣服,眉眼间透着欣喜。

    银一怔,微微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异样的情绪。

    家……这就是家的感觉吗……

    一路上,森奈蹦蹦跳跳,脚步轻快。

    “阿银,馆长给了我不少花种子,我想在墙边种满蔷薇,院子里种红色的玫瑰花,还有待雪草,哦,对了,馆长还给了我一株柿子树苗和桂花树苗,我们把它们种在院子里,过几年阿银你就能吃到你喜欢的柿子了,还能闻到桂花香味……”

    森奈像一只刚过完冬出窝游玩的小兔子,一蹦一跳,话语间难掩欢喜,银安静的跟在她身侧,扬着嘴角,眼眸中映着森奈的身影。

    “桂花可以做桂花糕,上次馆长从六十七区带回来的桂花糕真的好好吃,阿银,你会做桂花糕吗?”森奈转过头,期待地看向市丸银。

    “哎呀,只要森奈喜欢的食物,我都会做哦。”银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

    两人嬉笑间,不知不觉已到家,银推开那扇木门,离开了数月,院中已长出了杂草,屋内的地板积留了一层灰,房间里还摆放着榻榻米垫子和未叠好的被褥,当时离开的匆忙,没来得及收,如今也布满了厚厚的灰。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后,就开始检查房子需要修缮的地方,以及房间需要添置的物品,并且一一做了记录,做完这些走出院子时,森奈正在院中挖红薯和土豆。

    先前种下的红薯和土豆,因为缺少打理,收获并不好,森奈有些沮丧。

    “呀,没关系的,等我们搬回来再重新种好了,而且现在医馆的存粮管够,我们以后不需要出去找食物了呢。”银安慰道,虽然他也不清楚,在六十九区这种地方,司焱这么不靠谱的人是怎么囤了这么多粮食。

    听了他的话,森奈拧起的眉眼才舒展。

    “好啦,别难过,我们该回去了呢,要是回去晚了估计馆长又要骂人了。”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准备返回医馆,银刚打开院门,就见斑目背对着他们,静静地站在门口。

    “哎呀哎呀,红毛,你怎么来了?”银挑了挑眉,话语间带着一丝不悦,牵着森奈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哟,白毛。”斑目转身,怀中还抱着一包果子。

    “一角?你怎么来了?”森奈站在市丸银身侧,眨了眨眼睛。

    斑目脸微微一红,医馆那次不算告白的告白之后,他就再也没找过森奈。

    见斑目上前一步,想要站到森奈跟前,银不动声色的将森奈往身后藏了藏,这让斑目极为不满。

    “擦!我就和她说几句话!要不要这么小气!”

    银挂着标准化的笑容,轻哼了一声,并没有让开的意思,他微微抬起下巴,仿佛在说‘有本事就打我呀,打我呀,先打得过我再说’。

    斑目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倒也没有进一步动作,他吐出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

    “我要走了。”他低下头小声说。

    这让银和森奈同时愣住了。

    “去哪里?”森奈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暂定七十五区往后,主要是想去草鹿区和更木区看看。”

    “你确定?!”银睁开眼,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这个红发男孩,这次连惯用的语气词都省了。

    七十五区往后,没有任何秩序可言,那里的规则只有一条,就是弱肉强食,尤其是更木区和草鹿区,堪称尸魂界最为混乱,治安最差的街区,那里物资极其匮乏,想要活命,就必须要踩在别人的尸体上。

    “确定,你们的馆长就是从更木区走出来的,他说那里有很多强者,我想去看看,”斑目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怀中的水果递给森奈,“森奈,这些给你,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也许永远也回不来……能认识你,我很开心……”

    森奈没有接,而是看了看市丸银,“阿银……”

    银盯着那包苹果雪梨以及不知名野果看了几秒,随即伸手替森奈接过来,“哎呀,真的谢谢啦,要多保重哦,可千万别死了哟。”

    “谢谢你,一角。”见市丸银收下礼物,森奈立即跟着开口道谢。

    “市丸银!你嘴里能说出点好话吗!”

    “不能哦。”银重新眯起眼睛,笑得让斑目直呼变态。

    “喂,市丸银,”临别时,斑目突然严肃起来,“那天司焱问我,会不会为了森奈停下追逐强者的步伐,我的答案是不会,那你呢?你的灵力可是在我之上。”

    “这个问题在我这里不成立哦,”银没有任何思考,直接回答了斑目的问题,仿佛这些话一直存在于他的潜意识中,“我不会去追寻强者,也不会臣服于任何人。至于会不会停下脚步……”

    他语气一顿,看向身侧的女孩,“那就要看森奈会不会愿意一直待在六十九区了……哎呀,说不定哪天医馆生意做大了,我们就搬去润林安了呢。”

    “我懂了,”斑目叹了口气,眼神释然,“那再见了。”

    房子很快就修葺完毕,银用司焱给的工钱添置了些家具,更换了被褥,给森奈定制了两套新衣,还在司焱前往六十区采购药材时,拜托司焱帮忙购买头绳发饰。

    医馆包食宿,工作繁忙时,两人就住在医馆,空闲时就回家,日子一天天过去,繁忙而又充实,不知不觉,医馆的打工生活已持续了五年。

    司焱虽行事乖张,但是对待自己接诊的病人却相当负责,只要他同意诊治,每一位病人都会详细记录一份病历,包括病症和对应的药方,用药后多久病情好转,有何副作用等等。

    银的其中一项工作,就是在开诊的时候记录病人症状以及司焱口述的药方,在每天问诊结束后整理病历,并且誊抄一份入册。

    “阿银,我帮你抄吧?”看着市丸银这些天忙的昏天黑地,森奈忍不住主动要求分担工作。

    “你还记得怎么写字么?”银停下笔,侧头看向撑着下巴坐在身旁的森奈。

    “不知道,但我可以试试。”森奈说着接过毛笔,凭借着本能的肌肉记忆,抄写了一行工整的小楷。

    银略带惊讶地盯着那行比自己写的还端正的字,“森奈总是给我出乎意料的惊喜呢。”

    司焱摇着扇子经过,斜瞄了一眼满眼笑意的市丸银,调侃了句,“啧啧,瞧这个痴迷的眼神,不就会写几个字么,也没写的多好看,你有什么好惊喜的。”

    银眉毛一挑,应声回击,“哎呀,至少比馆长写的好看多了哦。”

    司焱表情一怔,即刻变脸,“臭小子,把工作丢给你家小姑娘你就想偷懒了是不是!过来,跟我出门一趟。”

    “呀,馆长要我去做什么?”银看了一眼认真抄写病历的森奈,并不想离开。

    “我在六十区的大前田药房订了一批药材,送货的人送错了地址,收货的人又不想归还,”司焱说着撸起衣袖,目露凶光,冷哼了一声,“敢和我柳司焱耍无赖,呵呵,真是找打……”

    市丸银依旧没有动作,司焱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翻了个白眼,讥笑道,“就在隔壁街道,她一个人待一会不会有事的,如果实在不放心,一会动手的时候麻利些,早解决早回来。”

    “哎呀,真麻烦……”银无奈的跟上司焱的脚步,临走时还不忘叮嘱了一句‘森奈,不要乱跑哦,等我回来’。

    司焱和市丸银离开没一会,医馆就来了一位抱着孩子的褐发女人,她噗通跪在医馆大堂,祈求森奈救救怀里的孩子。

    森奈放下手中的笔,不知所措地看着跪在门口哭天抢地的女人,她想上前查看,但是想到司焱定的规矩‘没钱的不治,快死的不治’,她又有些犹豫,她不想违反医馆的规定,但又觉得门口的女人哭得实在可怜

    “你的孩子怎么了?”踌躇了许久,森奈还是决定上前查看。

    就在她想要掀开包裹孩子的衣物时,那个女人不着痕迹地向后挪了一小步,不让森奈碰触孩子。

    “孩子正在发烧,我怕他受凉。”

    “唔,对不起,馆长不在,要不你再等等?”

    “不能等了,孩子浑身发烫,再等我怕他不行了,求求你,给他开一副可以退烧的药就好。”

    “这恐怕不行,你还是等馆长回来吧。”

    森奈果断拒绝了,司焱说过,发烧的原因有很多种,乱吃药会死人的。

    “你一个小姑娘,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狠心,见死不救啊!”女人面容开始变得狰狞,说出口的话也从最开始卖惨,到谩骂。

    森奈盯着她怀中的被裹的严严实实的婴孩,联想起方才这个女人的细微动作,心中不由燃起一阵疑惑,这个人好像不想让别人看到孩子的样子,为什么呢……

    女人还在继续边哭边骂,医馆门口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森奈有些脑壳疼,她望了望司焱和市丸银离去的方向,小脸愁成了一团。

    “你别哭了,我去帮你把馆长找回来……”

    “你别走!”

    森奈的脚还没跨过门槛,女人就拽住她的衣服,不让她离开,森奈皱了皱眉头,想要扯出自己的衣服,却发现女人的力气竟然出奇的大。

    这时,一个穿着灰色衣衫的黑发男人手握木棍,慌慌张张地拨开人群冲进医馆,扶起跪坐在地上的女人,“孩子怎么样了?”

    “孩子……”女人想起了怀里还有孩子,她和男人神色怪异的对视一眼后,伸手揭开包裹婴孩的衣服……

    “啊!孩子死了!”女人惊呼一声,随即表情悲愤又凶狠地瞪着森奈,“是你害死了他!,你为什么不肯给他治病!是你害死了他!”

    森奈震惊……就这一会的功夫,这个孩子就死了?!怎么回事?

    她脑袋乱成一团,迷茫地盯着那个脸色灰白,毫无生机的婴孩,完全没有注意旁边的男人正朝她抡起木棍。

    等她反应过来时,木棍离她脑袋只在毫厘之间,她凭借本能反应闪向一侧,躲开了砸向后脑的一击。

    木棍砸在了她的右臂,将她打翻在地,脑袋磕在候诊区的椅子一角。

    这个男人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手中的棍子再次向她挥来。

    这次森奈有了准备,顾不上脑壳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抄起身旁的椅子,砸向那个男人,同时向后一仰,躲开挥向自己的木棍。

    医馆的椅子重量不轻,男人被砸的嗷嗷叫,见状,一旁的女人,直接丢下手中的孩子,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扑向森奈。

    森奈迅速后退两步,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墙角,那把市丸银平时用来扫地的扫帚上,扫帚柄是用一根一米左右的木棍制成。

    森奈又抄起一把椅子砸向女人,趁着她躲避的瞬间,森奈冲向扫帚,抓住扫帚柄,用力拔出。

    森奈握着扫帚柄,就像握着一把木刀,这种感觉她异常熟悉。

    “你们是来闹事的。”她冷冷的抛出一个结论。

    “怎么能说是闹事呢,明明是你害死了他,”女人舔了舔手中的匕首,神色步态完全不似一个正常人。

    一旁的男人突然大笑了起来,“我们闹一闹只是想确认柳司焱在不在,不在的话就先收拾他的手下。”

    “那个小孩早就死了吧,”森奈瞥了一眼地上化成灵子消失的婴孩,“馆长说,普通魂魄死后一天到三天内就会变成灵子,看他的样子,至少也死了一天了。”

    “呵呵,小丫头你很聪明,外面传柳司焱收留了一个弱不禁风,脑子不好的女孩,这个消息有误啊。”

    “哇啊!你才脑子不好!”森奈气的哇哇大叫。

    “反正今天都是你的死期,杀了你,用你的人头给柳司焱下战书。”男人说着握住木棍的一端,向两侧一拔。

    森奈这才看清,这是一把刀鞘形似木棍的刀。

    “喂,我说,你们既然是来找馆长寻仇,为什么还要确认他不在才敢动手,你们是不是打不过馆长?所以只敢找我撒气?”森奈一针见血,一双宝石蓝的眼睛警惕地观察着两个敌人,心中盘算如何才能逃脱。

    医馆没有后门,只能从大门逃出去,看来要想办法引开两人的注意,啊啊,要是手里的是一把刀就好了,一定削得他们满地求饶。

    森奈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有一把刀就好了。

    “伶牙俐齿的小鬼!”男人顿时恼羞成怒,周身燃起一股不算太强的灵压,举刀砍向森奈脑门。

    森奈躲向右侧,避开刀锋,却又迎上了女人的匕首。

    “对不起了,馆长。”她看了一眼右手抓到的砚台,这是司焱最喜欢的一方墨砚。

    金属和石头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咣当声,森奈趁机将剩余的墨汁撒向两人面部,趁着两人眼睛糊上墨汁的瞬间,她将手中的砚台砸向女人的脑袋。

    女人闷哼一声倒地。

    少了一个敌人就好办多了,而且敌人的武器还能为己所用。

    森奈用脚尖勾起掉落在地的匕首,匕首在空中划过一个半弧形,她左手往空中一捞,紧紧握住匕首的刹那,男人手中的刀朝她身侧劈来。

    两把武器碰撞,发出‘铮’的响声,森奈左手反手握刀,挡住男人的又一次进攻,带着灵压的刀锋,让她不得不后退数步稳住身形,此时两人的位置已发生了变化,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大门,门口围观的人群见动刀见血早就吓得四散。

    森奈没有犹豫,立即丢掉匕首,再次抄起一把椅子砸向男人,趁着敌人一刀劈开椅子的间隙,森奈转身跑向门外,直奔司焱和市丸银离开的方向。

    不远处,一高一矮两身影正神色匆忙地赶来,高个子的黑发少年眉头紧锁,幽黑的瞳孔满是肃杀之气,矮个子的银发男孩,眉眼弯成了诡异的弧度,嘴角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浑身散发着杀意。

    “阿银!”森奈哇一声大哭起来,恐惧和受伤带来的委屈,在这一刻交织,变成她扑簌掉下的眼泪。

    “阿银!我好怕呀!”她哭着飞扑进银发男孩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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