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和少年

    市丸同学,你和别的小姑娘牵手,你的小女朋友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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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奈是饿极了,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甚至都未察觉几缕发丝飘到了唇边。

    吃的正欢,一只手指修长的手伸到脸侧,替她将散落的发丝撩起,别至耳后。

    这一举动让嘴里塞满鲜花饼的森奈一愣,下一秒,一抹红晕爬上她白皙的脸颊。

    她顺着市丸银的手向前看去,隐藏在宽大袖口中的绷带引起了她的注意。

    森奈眨了眨眼睛,咽下口中的食物。

    “银,你受伤了?”

    她放下鲜花饼,伸手抓住市丸银的手,肌肤相触的刹那,对方明显一怔,但很快便恢复正常。

    “呀,被发现了啊,我还以为藏的很好。”

    森奈小心翼翼掀开市丸银的衣袖,白色的绷带赫然出现在眼前。

    “疼吗……”她心口一揪,眼中浮现起担忧。

    看着森奈的神情,银心情大好,翘着嘴角,笑意更浓。

    “是有点疼。”

    话刚出口,傻兔子如他预料的一般,露出心疼的神色。

    森奈抬起头,正准备询问是如何受伤,就被几声戏谑的‘啧啧’声打断。

    两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名金发男人慢悠悠走来,正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们。

    森奈低头看向自己拉着市丸银的手,霎时脸颊微烫,触电般地收回了手。

    “平子队长好。”银淡定地和未来的上司问好,仿佛刚才的牵手是大家的错觉。

    平子朝市丸银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小脸羞红的森奈,“我说呢,校庆典礼还没结束,你就跑了出来,原来是来见男朋友的啊。”

    ‘男朋友’三字让森奈的脸瞬间烫得好似要冒烟,羞得她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秃,秃子,你……你别乱说……”

    身旁的市丸银假装没听懂平子的话,非但未开口为森奈辩解,反而面带惯有的微笑,看向森奈的脸,他很想知道这只傻兔子的反应。

    结果让他又一次心情大好,嘴角不由荡起笑意。

    他的傻兔子害羞的样子真好看……

    然而平子并没有打算放过市丸银,话锋一转,开始调侃他。

    “市丸同学,你和别的小姑娘牵手,你的小女朋友知道吗?”平子边说边用尾指掏起了耳朵,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银小看了未来上司的八卦能力,当场怔愣。

    市丸银的反应让森奈的心猛得下沉,心底燃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失落感。

    她抬眼,幽幽地望向眼前的银发少年,极其不自然地笑了笑,“银有女朋友了啊……”

    这回轮到银急了,脱口而出,“他瞎说的,我没有!”

    平子不着痕迹地停住掏耳朵的手,收起玩世不恭的姿态,一双死鱼眼若有所思地盯着市丸银,后者大概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即重新戴上笑容面具。

    半晌后,这个金发男人突然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市丸银的肩膀,随后看向身旁的黑发女孩。

    “森奈,典礼应该结束了,我们也该回瀞灵廷啦。”

    提到校庆典礼,森奈才后知后觉想起一件事。

    “秃子,你也是偷跑出来的,还好意思说我。”

    “那么无聊也只有你师父和惣右介才能坐得住。”平子吐了吐舌头,朝森奈做了一个鬼脸,丝毫不注意在未来三席心中的队长形象。

    告别了市丸银,森奈跟随平子往礼堂的方向走去,走出去数十米,又不由自主顿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见那名银发少年依旧站在原地注视着自己,她立刻红着脸转过头,快步朝前走去。

    回十三番队的路上,森奈满脑子都是那名叫市丸银的少年,少年像天空一样的蓝色眼眸,少年笑起来像月牙一样的眉眼和清润的声音,少年如月光般的银色发丝……

    以至于浮竹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反应过来,直到浮竹无奈之下,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她才醒过神。

    “怎么了?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浮竹拍了拍她的脑袋,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就是……在想一些事……”

    浮竹的手顿在森奈的头顶,整个人沉默了片刻,而后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开口,“嗯……真央的风景……好看吗?”

    真央的风景……

    森奈脑海中浮现出那幅被吹进心里的画面,眉目如画的少年,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站在樱花雨中……

    “好……好看……”她微红着脸,眼神飘忽,细若蚊声地回答。

    “附近赏樱最好的地方就是真央的樱花园了,今天队里事比较多,过几日闲下来,我带你去逛逛?森奈应该很久没去了吧?”

    “樱花园?我今天去过啦,师父不必为了我再跑一趟。”森奈想了想,如实回答。

    她身体康复归队还不足半月,浮竹怕她累到,连带着副队长的工作都一并帮她处理了。

    几乎每天深夜,森奈都能看到雨乾堂亮着灯。

    师父已经很累了,身体又不太好,自己怎能再占用他宝贵的休息时间……

    低着头的她没有看到浮竹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

    “对了,师父……”森奈突然抬起头,拉住浮竹的羽织衣袖,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怎么了?”

    “师父,我觉得我好像丢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记忆……”面对浮竹询问的目光,森奈想了想,终于说出了这些日子以来的困惑,“过去的十五年,我真的是沉睡了?”

    话一出,浮竹整个人僵硬在原地,那只原本想替森奈整理头发的手悬在空中,久久没有放下。

    “师父,你怎么了?”浮竹的反应让森奈心生不解的同时,也让她心头的疑惑更加强烈。

    师父说话从来都是认真地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哪怕是沉睡前的那两年,对待自己时刻揣着冷淡和疏远,但是在两人交谈时,师父都不会把目光投向别处。

    而此刻,浮竹的眼神飘忽,扭头看向一侧,像是故意不让森奈看到他的表情,过了许久方才再次转过头。

    “是的,别多想了。”

    回到十三番队队长办公室,森奈就投入到工作中。

    身为副队长,本应该协助队长处理公务,如今反而让身为队长的师父更加劳心劳神,森奈心里过意不去,趁着师父没有发话让她休息,她赶紧抓起一叠文件坐到书案旁。

    “师父,这些报告我来审阅吧。”

    “嗯,好,”浮竹勾了勾嘴角,浅笑道,“看完就去休息吧。”

    大概是十五年没有工作,处理起来确实生疏,没一会森奈的眼皮就开始打架,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一个人替自己披上了一件外衣,又将自己横抱起。

    入睡的森奈又一次进入了相同的梦境,这一次,她终于跟着那道身影走进了迷雾中的小院。

    那人站在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从中,背对着自己。

    一滴咸湿顺着脸颊滑落至嘴角,森奈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你是谁?”森奈呜咽着开口,她很想立即追上去,抱住那人,但是脚像是被灌了铅,一步也迈不开。

    那人依旧一言不发,抬脚走进院中的小木屋,屋子的木门随着他的消失,‘吱呀’一声关上。

    “别走!别离开我!”森奈绷不住哇一声大哭起来,拼命迈开步子,想要冲进小木屋,然而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撞进一个怀抱……

    森奈猛然睁开眼,发现自己扑进了师父怀中,环顾四周,玫瑰花消失了,小木屋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雨乾堂低调雅致的陈设。

    “怎么了?”浮竹关切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森奈吸了吸鼻子,师父身上独特的草药香很好闻,怀抱很温暖,但都不是她内心深处最想要的。

    “没事……”她僵硬着四肢离开浮竹怀抱。

    “小森奈这是做噩梦了?”

    窗口的书案旁,穿着碎花羽织的京乐正饶有兴趣地望着两人,在他面前的书案上,摆放着一方棋盘,装白子的棋奁被打翻,白色棋子散落一地。

    “嗯……”森奈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

    京乐哈哈笑了起来,边笑边打趣,“十四郎,瞧你紧张的,棋奁都被你打翻了。”

    浮竹似乎有些尴尬,假意咳嗽了一声,替自己辩解道,“森奈的伤才好,我以为她伤口又疼了。”

    此刻的森奈满脑子都是梦中的场景,无暇顾及两人的谈话。

    梦里的景象太过熟悉,让她有种‘曾经在那里生活过’的错觉。

    低头沉思了一会,她的思绪又莫名飘回了真央的樱花园,那名银发少年的模样又一次钻入她的脑海。

    “师父,我想请假回家一趟。”

    说完,不等浮竹回应,她便站起身,脚步急促地冲出雨乾堂。

    少年手臂上缠绕的绷带刺激了她,她想回家拿一些最好的治伤药给少年送去。

    回到家中,森奈立刻吩咐侍从拿来自己受伤时用的药膏,还让侍从准备了一大包补品和小食。

    “大小姐,您又受伤了?”

    面对侍从的关心,森奈略带羞涩地憨笑起来,胡乱回答了一句‘嗯,是’。

    这一不走心的回答,顿时让侍从们乱作一团。

    “快去禀告大少爷,大小姐又受伤了!”

    森奈低着头整理要送给市丸银的礼物,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的举动,等她背着打包好的药品和礼物准备出门时,身穿剑道服的大哥出现在了院中,手中还拎着练习斩术用的木刀。

    “怎么回事?伤哪里了?”白哉冲到跟前,拉起她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一番。

    “啊?”森奈满脑问号,“我没受伤啊?”

    白哉松了一口气,随即目光落在森奈肩头的背包上,皱起眉头询问,“那你拿这些要去哪?”

    森奈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微红着脸低下头,小声说,“去……去看一位朋友?”

    “朋友?哪个朋友?”白哉一脸疑惑,能让自家妹妹这么兴师动众的朋友他都认识,无非就是平子队长和日式里,最多再加上几个同为副队长的女生。

    大家相识多年,去见他们何必这样藏掖着,还刻意换了衣服和发型,一定有别的情况!白哉盯着森奈那张逐渐泛红的脸,心中默默地下了一个结论。

    面对大哥的盘问,森奈突然眨了眨眼睛,对着白哉身后招了招手,“夜一姐!”

    “妖猫!”白哉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炸毛小兽,凶巴巴地握着木刀猛然转身。

    身后根本没有那只妖猫夜一的踪迹……

    意识到被骗的白哉,气得额头跳出了青筋。

    “森奈!”

    他咬着牙回过头,想要教训一下调皮的森奈,可身后哪里还有森奈的影子,自家妹妹早就趁着他转身开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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