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随着她往外走，听见‘不醉不归’四个字脚步一顿，说：“我不能喝酒……”
“你少来啊，我记得你以前酒量可好了，班里的男生都没有几个能喝得过你的。”
简宁有些尴尬，好半天才说出口：“是……我家那位，不让我喝。”
苏曼就看向她，带着点好奇：“那个男人，对你怎么样啊？”
简宁并不喜欢在外人面前谈起霍司臣，又不好不回答，就含糊道：“还行。”
要么好要么不好，还行是什么意思啊……但见她一脸不愿多谈的样子，苏曼也就不再多问，只道：“好啦，既然不能不醉不归，那我们小酌一下总可以吧？”她抬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就有一家酒吧，里面有一款鸡尾酒度数贼低，我带你去尝尝。”
不好再拒绝，简宁只能跟着她去了。
上一次来酒吧这种地方，久远到好像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事。
记得她最后一次来酒吧，还是和林顾提分手的那次，那天她说了很多狠话，把彼时还是个大男孩的林顾伤到双眼通红夺门而出，而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疯了一般地用酒精麻痹自己，一瓶又一瓶。她从来没有喝醉过，唯独那一次，不到平时三分之二的量就醉倒在那里，又哭又笑。没多久霍司臣找到她，要带她回去，她抬手给了他一巴掌，然后吐了他一身。
“喏。”苏曼的声音将简宁从记忆中拉回来，一杯酒推到面前，“很好喝的，你试试看。”
望着酒杯里漂亮的蓝色液体，简宁有些迟疑，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
“没骗你吧？这酒几乎没什么度数，专给小女生拿来喝着玩的。我今天太开心了，刚回国就见到了老朋友，来，碰一个。”
简宁端起酒杯和她碰了碰，也觉得奇妙：“没想到你竟然成了安心老师的经纪人……怎么从没见你提过。”
“因为我也才上任没多久啦。安心老师和她前男友一直共用一个经纪人，两人分手后公司原本是指派我去担任临时经纪的，但可能和安心老师比较聊得来吧，她就找公司给我转成正式了，我也是前不久才回国，正打算忙完这一阵联系你们聚一聚呢。”
苏曼叹道：“而且说起来还是你比较让人吃惊吧，要是让同学们知道你是沉墨，估计得炸锅。”
说到这个，简宁就放下了酒杯，“苏曼，这件事可以请你帮我保密吗？我……不想曝光沉墨这个身份。”
“为什么啊？”苏曼不解，“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认识你吗？好多采访和节目都想邀请你，你这样一直隐在幕后，错失好多机会。”
“其实我一开始也没打算做出怎样的成绩。”
这个身份最开始是为了配合林顾而诞生的，那时的他几乎每天都会有新的曲子和灵感，而她常常为他作词，后来被他的经纪公司采纳之后，因为要署名，她就随手起了沉墨这个名字。她想过林顾有一天会大红大紫，但从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受到大众关注。作那些词曲不过是因为喜欢，骄傲一点说，仅仅是因为她乐意。
所以她根本不在乎所谓的名利，成名之后对于接踵而至的各种邀约，也一概拒之门外。如果今天不是因为安心是她年少时的偶像，她也还是会拒绝的。
而且这些年沉墨这个名字已经和林顾深度绑定，也早已不适合再曝光。
苏曼也想到了这一层，未说完的话就咽了下去。“那你和林顾……”片刻后她再次开口，“你们俩就真的，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了吗？”
简宁微怔。
涩然地牵了牵嘴角，她看向苏曼，说：“我已经结婚了，你觉得，我和他还会有什么可能？”
从酒吧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简宁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七点半，然后看到半小时前，霍司臣给她打来的一通未接来电。
可能刚刚在里面太吵了，没听见。
反正等下就要回去了，想了想，就没给他拨回去。
看一眼靠在车边的苏曼，她问：“怎么样？想不想吐？”
几杯低度鸡尾酒，简宁喝了没一点反应，她却不行了，一出酒吧凉风一吹，酒劲就上了头。
“没事。”苏曼摆摆手，“马上代驾就到了，我送你回去。”
说话都不利索了，还送人呢，简宁笑着摇头：“还是我送你吧，你住哪儿？”
没多久代驾到了，将车钥匙交给代驾，简宁扶着她坐上车。
将苏曼送到家安顿好，她拿出手机打车，下楼时瞥见一旁的便利店，走进去买了瓶矿泉水和清新喷雾。
矿泉水拿来漱口，喷雾则是为了掩去身上的酒气。做完后简宁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确定看不出来什么破绽之后，这才安心地上了车。
到家后她一眼看到了停在车库里的车，进门时就问吴妈：“霍司臣什么时候回来的？”
“先生六点就回来了。他还让我给您预备了宵夜，您要吃一点吗？”
“不用了。”简宁说，“我不饿，您去休息吧。”
这个点他一般还没睡，但她还是轻手轻脚地上楼，上去后发现他果然没有休息，正坐在起居室里看书。
“回来了。”
见他虽然同她说话，但坐在那里头也不抬，简宁就有些心虚。又见他穿着睡袍，头发也有些湿，显然刚洗完澡没多久。
她进去拿了条毛巾出来，走过去替他擦头发，轻声问：“晚上你打我电话有事吗？手机放包里没听见。”
霍司臣合上手里的书，看向她：“我白天怎么和你说的？”
他白天说什么了？
简宁停下手中的动作，想了想，想起些什么，声音就更轻了：“我忘了……”
“出去一整个下午，不知道往家里打电话，也不接电话。”霍司臣望着她，“简宁，你是真的翅膀硬了。”
“我真的忘了——而且我又不是小孩子，事情办完自然会回来。”
身子一轻，她被他扯进怀里，落坐在他的腿上。
“那你知不知道别人会担心？”
“那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见他仍皱眉瞪着她，她松口，“我下次不这样了。”
霍司臣本来隐有怒意，但见她难得如此乖顺，火气就渐渐消下去，紧了紧箍在她腰上的手，问她：“合作谈得怎么样？见到你偶像了吗？”
简宁摇头：“还好。安心老师有行程，所以没来，只见到了她的经纪人。”
“那怎么还谈到那么晚。”
简宁微顿，不知道要不要把安心经纪人是她大学同学的事告诉他。
不说应该也没有关系吧……她一开始也完全不知道。他那么多心的一个人，知道对接人是她的同学，难免又要想一些有的没的，犯了病到时候遭殃的还是她……
这样想着，简宁就道：“安心老师的经纪人挺热情的，而且很年轻，所以谈得比较投机。”
他突然问：“男的女的？”
简宁怔了怔，“女的啦。”说着撇他一眼，“就算是男的又怎么了？”
霍司臣没说话，扶住她的后脑，吻她。
没吻多久，他停下来，黑眸锁定在她脸上，“你喝酒了？”
简宁有些傻眼，这个人……是狗鼻子吗？她明明再三确认过自己身上闻不到任何酒味才迈进的家门。
“没、没有。”
“我都尝到了，还说没有。”他轻捏她的鼻尖，“喝了多少？”
“……两杯。”见他仍望着她，一副别想骗过我的样子，简宁只能摊牌，“三杯鸡尾酒。”
“是苏……是苏小姐非要我喝，她是安心的经纪人，总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就只喝了一点，又没有喝多……”
“难道你很想喝多？你忘了自己喝多了是什么样子了？”
“我喝多什么样子？”
“又吵又嚷，像个小疯子，还咬人。”
简宁红着脸推了他一下，“你胡说，我才没有。我酒品一直很好的，除了之前喝醉的那次……”话说到一半卡在那儿，她抿了抿唇，不再往下说了。
霍司臣也记起了她唯一一次醉酒是什么情形，眸光就黯了黯。
但并没有沉默多久，他将她的脸抬起来，说：“总之以后不许你再在外面喝酒，想喝的话，只能在我面前喝，听到没有？”
简宁心里正别扭着，就没吭声。
见她不说话，他也不恼，将她打横抱着，人站起来。
身体突然腾空，吓得简宁搂紧他脖子，“啊——你干嘛！”
霍司臣抱着她往卧室走，言简意赅地说：“洗澡。”
“你不是洗过澡了吗？”
“你不是还没洗吗？”
简宁脸上一烫，顿时挣扎起来，“我自己可以去，你放我下来……”
“别动！”他低斥，稳住她的身子，“掉下去摔傻了我可不负责。”
“霍司臣！”简宁又气又羞地瞪着他，眼见人已经到了浴室门口，她扒着门框，最后吐出一句：“你……无赖！”
“知道无赖还跟我犟？”他含笑看着她，头低下来，最后一句隐没在两人的唇齿间，“你还能犟得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