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清澈好听的嗓音此刻却沙哑起来，和身后蛊惑人心的温柔声线产生了极大反差。
    “去吧。”身后的’顾墨君‘催促道。
    白柠西望着手中精致的短匕，在男人放开他的那刻，转身将短匕刺入了他的胸口。
    那胸口是坚硬的，白柠西用力捅了三下才将短匕完全没入。
    男人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没有躲，甚至没有动，就呆呆的看着她：“西儿，不乖。”
    原本的黑色瞳孔化作红色，妖冶的宛若盛开的彼岸花。
    “你不知道吗？我和他算是仇人的。”
    白柠西双手握住匕首，准备拔出，却如何也拔不动。
    匕首旁边没有血色溅出，男人原本的胸口仿佛一团云雾，渐渐虚无，将整个‘顾墨君’一点点吞了进去，化作一道黑色的雾气。
    匕首掉落在地上。
    白柠西望着这一景象，不由得后退一步。
    那雾气足足有三人高，黑色中夹杂着几分红色，看着诡异又骇人。
    “为什么……我明明对你比他更好……”心魔的声音是低沉沙哑的，仿佛吃了沙子一般，哑的厉害。
    “你不想与我在一起吗？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他的话如同哭泣一般，顿时整个心境晃了起来，回荡着悲切的哀嚎。
    白柠西伸手挡住狂风大作，整个人被风浪推了数尺，勉强稳住身形。
    “没事吧。”身后的顾墨君将她扶稳后站在了她身前。
    白柠西看着身旁浑身是血的男人，将她挡在身后，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不知过了多久，风息了，在看去时，周围一片狼藉，没了那团黑雾的身影。
    顾墨君用剑撑住身子，正要站直身体，突然吐了口血。
    雪白的地面被鲜艳染成血红，看着触目惊心。
    白柠西连忙上前扶住他：“没事吧。”
    “无事。”男人说的云淡风轻，仿佛伤的不是他一般。
    “这时候还逞强。”深层意识被伤害成这样，还被心魔掌握了世界的控制权，现如今的他是要多惨有多惨吧。
    白柠西将人扶到山洞，才发现男人身上似乎并没有和她一样的保护膜，伤口冻得发青发紫。
    于是将外袍脱了下来盖在男人身上：“心魔没死吗？”
    “嗯。”
    顾墨君被人披了衣服，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视线却始终不敢落在少年的身上。
    “想不到高贵的国师大人还有需要我庇佑的时候。”白柠西想到外界的高岭之花，高高在上触不可及，又矜贵的国师大人，此刻在意识里竟然带上几分破碎之感，惹人怜惜的紧。
    宛若掉下神坛的仙人，让人有种想染指的欲望。
    呸！
    白柠西移开视线，自己在想什么呢。
    这个国师可不是刚刚温柔蛊惑的心魔，自己怎么会觉得这个男人好推倒？
    “谢谢。”男人轻声开口，随后又道：“抱歉。”
    这两个词出现在国师大人嘴里当真违和。
    但是白柠西听明白了，他谢的是她关键时刻的救助，道歉的是那日对她言语激烈的伤害。
    对此她也没说什么。
    只是又问道：“你是为何会产生心魔？”
    男人抿唇不语。
    白柠西望着洞外的沉寂，解释道：“我想出去而已，若是他不死，我没法走。”
    “抱歉。”
    ？？？
    “你的意识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心魔是什么，不要告诉我你一概不知。”
    这回男人直接将头转过一旁，不去看她。
    “顾墨君！”白柠西有被气到，小腿虽然还在抖，但不妨碍她气的来回踱步想办法。
    本以为找到意识主体就能成功一半，至少她知道心魔是如何的，她好针对性的帮他疏解。
    在她的理解里，心魔无非就是在修炼时、晋级时有别的想法或是其他影响而出现的干扰因素。
    小了说就是想不开。
    心境到达不了更高层次，修为自然也上不去。
    两人不知在洞里待了多久，白柠西软磨硬泡依旧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不好意思告诉你罢了。”不知何时，山洞里出现了一团烟雾，在山洞顶端来回飘着。
    白柠西见是心魔，将男人拉近了些，护在身后。
    心魔的自我调节能力似乎特别强，此刻又开始那种笑意盈盈的说话了：“我可不是想杀就能杀掉的，哈哈哈，再说，我想打他轻而易举，你护着也没用。”
    “闭嘴。”男人强撑着身体凶狠的说了两个字。
    “我就不～”心魔欢快的在上空盘旋，沙哑的声线并没有多好听：“他在道德和自我上迷失了，一面呢想着坚守那可怜兮兮的规矩，一面又忍不住诱惑，想要去破坏规矩……。”
    白柠西听的云里雾里，在看身旁的男人，耳朵上浮现出几分诡异的红。
    心魔依旧沾沾自喜的说着他的成就：“按理来说，我这样的小心魔只能让他在意识中受点苦罢了，本来我已经被他拿着剑追了好几个山头，马上消灭掉了，结果他看到了你，随后啊，他那不堪一击的防线就‘啪’的断了，他变弱，而我突然就强大起来了，我居然还掌控了他意识的控制权，把你吸了进来，哈哈哈哈，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现在，只要把事情告诉你，他的身体很快就会属于我了，哈哈哈哈，即便他能够挣脱，未来在精进也要过我这关了，我终于要从小心魔变成大心魔了。”
    白柠西没想到这个心魔真的有反派的潜质，说起自己做的事，完全不带保留的。
    回眸望着男人隐忍几分的脸，一股怜惜流上心头，伸手帮他把脸上的血迹擦了擦。
    男人愣了一下，随后黑黝黝的瞳孔望向她，似乎是想说什么，动动干涩的唇瓣，却没说出话来。
    少年抿了下唇道：“真不能你亲口告诉我吗？”
    顾墨君看着少年认真的模样，再次转过头去。
    白柠西叹了口气，心道：你死了，我出不去怎么办。
    “西儿啊。”心魔变换了音色：“你真的不想听我说吗，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那你说吧。”
    心魔说出来的影响一定会比他自己说出来的影响大，但是既然他不愿说，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