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水坝蓄水太慢，现在放水还不是时候。”
    作战会议上，一脸疲态的耿如杞大人非常失望。早知道如此，应该多花些钱，雇佣更多的农民工了。
    “来得及！如图所示，大安口关以南平缓开阔，以北都是险峻大山。”
    “贱奴携带大量物资和人员，行进速度会非常慢，我们明天开始……”
    正红旗拔什库托布齐，带领二十个健壮汉子，一人双马前出五十里，充当先锋侦查兵。
    现在天气有点热，他们都没穿铁甲、棉甲和头盔，只披戴布面甲。
    禽兽们一边讨论昨晚欺辱大明女子的心得，一边慢慢行进左右了望。
    这里曾经是大明与鞑子的交战区域，没有依据河谷修建常规道路，只有挖中药山民走出的羊肠小路，战马在这里很难狂奔。
    自以为越过长城，就万事大吉的他们，不知道前方的山岗上，有几个人，披着春季吉利服，正拿着千里镜，开始用他们的人头下赌注。
    “砰！砰……”
    专职火铳射击的神机队三十三人，在上午避光，看起来阴沉沉的东侧山腰，隔着不宽的大安口河，排成一字长蛇阵，对着贱奴统一齐射。
    北方的三月，树木刚刚发芽，还没有到夏季郁郁葱葱，遮挡视线的时候。
    与正常训练差不多，三十三人的火铳兵，前方还有五个长牌手掩护，左右各有五个长刀手护卫，正副队长和三个旗手发布或传递命令，另有四人专职搬运火药桶。
    齐编满员的神机小队，总共57人。
    精干的特遣队，由两支骑兵队、两支弓箭队，六支神机队组成。另外还有三十人，作为战损替补预备队。
    这一支神机队，距离贱奴约一百六十多米，还隔着大安口河。
    尽管烟雾暴露了自己位置，小伙子都不着急，按照正常流程仔细装弹。
    听到铳声，带队的托布齐第一个跳下战马，隐蔽在马身后面观察。
    “笨蛋明军，这么远就放铳，才打中我们两匹马，还是轻伤。”
    “兄弟们，跟我冲啊！”
    他一马当先，趁着对方装弹的时间差，纵马冲进几乎干涸的河道，只留下两人看管备用战马。
    大安口河里，有很多的鹅卵石。别看贱奴嗷嗷叫唤，其实只是心理战，想跟以前一样，吓唬走明军，真实马速并不快。
    西侧不高的山巅上，迅速爬上来另一支神机队。
    他们两人一组，拿着约两米长的大追风枪，总共十六支。
    前面一人用双手抓住绳索，把枪管牢牢固定在自己肩膀上，后面一人专职射击。
    长城以北的山脊，因为经常刮大风，很少有高大乔木，最多是半人高的灌木丛。
    他们站在一览无余的高处，快速朝光秃秃河道里，没有任何树木掩护的贱奴，发射25克的铅弹。
    这种有效射程约350米的重型大鸟铳，在两百六十多米的距离上，打中两个贱奴和三匹战马。
    真正的致命打击还在后面。
    第一波射击的神机队，按照日常训练，其实只有十杆鸟铳发射弹丸，其他都是燃放鞭炮迷惑敌人，反正有树木掩护，贱奴看不清楚。
    保留实弹的二十三人，在队长和旗手指挥下，快速齐射只有一百多米距离的敌人。
    这个时机拿捏的刚刚好，最初十杆鸟铳的射击和燃放鞭炮，产生的烟雾基本消散，不影响自己视线。
    贱奴又因为背部遭到偷袭，刚勒住战马，准备回头张望，约等于静止靶。鸟铳兵们兴奋的，差点喊叫出来。
    只可惜，实战不等于平时打靶子，这一轮只命中九个贱奴和三匹战马。
    已经装填好弹丸的十个鸟铳兵，在身边战友齐射完毕后，马上前出到长牌手身后，错开刚才的烟雾笼罩，继续射击河道里，不知所措的敌人。
    这一波齐射，把五个贱奴打落下马。
    唢呐名曲《百鸟朝凤》在山谷中爆响，所有火铳兵停止射击。
    身披吉利服，隐藏在西侧山腰的一支神机营弓箭队，像幽灵一般，从灌木丛、山石、大树后面现身。
    他们一半手持猴版钢片弩，一半拿着九边明军常见的步战大稍弓，互相配合交替掩护，呈散兵队形自由射击，并慢慢前推。
    按照小衙内的指点，战前所有的大稍弓上，都增加了“弦垫”。这种武器的射击频率、稳定性和威力，就与满洲弓相差不大了。
    两个看管备用马的贱奴，还没来得及穿戴好铁甲，就被短小粗重的弩箭、长约一米多的大稍弓箭矢，射成了刺猬。
    真实的大明神机营，其实是弓箭队、骑兵队、神机队的高度“合成化部队”。
    弓箭队主官周遇吉吹响竹哨，他们身后的骑兵队战兵，马上徒步跑过来，跃上贱奴的备用马匹，头也不回的朝北面逃窜。
    唢呐名曲《抬花轿》在山谷中飘荡。
    西侧山巅的大追风枪，已经装填好弹丸，立刻依据事前约定好的信号，朝山下河道中的残余贱奴补射。
    带队的正红旗拔什库托布齐，无比愤懑的看着，落马或者失去战斗力的兄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河道前后都有埋伏，自己该往哪里逃？该死的破地方，怎么有这么多的鹅卵石？马速提不上来啊。
    长期练习弓箭，玉质扳指已经与血肉长在一起的周遇吉，用手中的高仿满洲弓，帮助他摆脱了思考和苦恼。
    短款标枪一样的重矢，贯穿托布齐的头颅。
    唢呐名曲《金蛇狂舞》刚一响起，剩余的骑兵队战兵，在孙应元和黄得功的带领下，迅速沿大安口河两侧的沙滩冲过去。
    他们一半拿着骑兵弩和铁锏、铁鞭掩护战友，剩下拿着套马杆，兴奋的追逐，眼馋已久的辽东战马。
    五分钟不到，全歼二十个贱奴，俘获二十九匹健康战马。剩下的受伤马儿，晚上全部宰杀，给兄弟们改善伙食。
    两侧山脊的反斜面，尤七八等帅小伙，通过千里镜观察敌情后，用旗语传达情报：第二拨贱奴尖哨三十人，距离约二十里，应该听到铳声，正赶来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