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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落魄英雄

    目送雷蒙离去后,长安才道:“我也得快些走了,那两个官兵看起来不像是善茬。”
    “不必如此紧张…”卢伦的话还没说完,后面便响起了钥匙打开门锁的声音。
    这声音几乎是所有人的儿时梦魇。
    “吱…”木门缓缓打开,两个官兵就这么铁着脸,机械般地走出来。
    “大胆狂徒!竟敢私闯官府,还来到这牢房禁地!”官兵在看到长安后,声势汹汹。
    长安心中有火,冷冰冰地道:“我是花小姐请来府上的客人,绝不是什么私闯官府的大胆狂徒!”
    “你是贵客又如何?就算是王公伯爵来了,也得先有花明府的手谕才能进来这个地方!”两个官兵非但不惧,反而更为振振有词。
    卢伦忙道:“误会了,误会了,我见这小兄弟刚才恰巧路过这里,就叫他进来,让他扶我回去,嘿嘿。”
    长安也很有眼色的挽住了卢伦。
    见状,官兵深抽了口气,缓缓道:“既如此,卢师傅就赶紧回去休息吧。”
    “好好好。”
    话音未落,牢房里就又响起脚步声,两个官兵也下意识地在中间留出了位置。
    就这样,一个戴着半边面具,身着囚服的邋遢渔夫,就这么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正是刚刚带领长安摘得桂冠的鹤来英雄。
    鹤来戴着手铐,看起来十分潦倒。但好在眼里还有些炙热的光,身姿更是挺胸背直,气场依然相当饱满。
    所以那两个铁骨铮铮的官兵在他身旁,倒更像是两位保镖。
    长安还未来得及出言,卢伦就率先惊道:“你…你怎么真的被减刑了?”
    鹤来看着他,无奈道:“算是吧…”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你的饭让给我?你明明不需要我帮你减刑的。”卢伦又道。
    鹤来微笑道:“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带伤饿三天吧…”
    他又仰天轻叹一口气,“况且,我才是那个应该受到惩罚的人。”
    卢伦难以置信地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我在骗你?那你……”
    “鹤来英雄!”长安已冲到他们二人中间。
    直到此刻,鹤来才认出长安。毕竟长安已不再是乞丐,变化很大。
    鹤来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很快就转为了黯淡……他就这么低侧过头,不再去看他。
    长安见状,正欲再言,却被后面的卢伦捂住了嘴巴。
    官兵眯着眼睛问道:“你们认识吗?”
    “我不认识他。”鹤来率先答道。
    长安惊疑之际,卢伦又笑道:“他只是突然看到鹤来有些激动罢了。毕竟现在的孩子,有谁会不喜欢鹤来啊?嘿嘿,他就是有些急,不太懂规矩。”
    长安也不是那种没眼色的笨人,在卢伦松手后,便乖乖地不再言语。
    卢伦又笑问:“话说,你们二位这是要把鹤来带到哪里去?”
    官兵义正言辞:“当然是带他去衙门审问!”
    “审问?谁来审问?”卢伦疑问。
    “难道卢师傅不知道花大人已经回来了吗?”官兵面不改色地说道。
    卢伦一惊,“他不是去了洛城了吗?怎么才四天就回来了?”
    官兵冷峻的脸上这才出现笑容,“关于这个,您还是去问您徒弟本人吧。”
    说罢,这两个官兵就带着鹤来出了大门,向府内而去。
    这期间,鹤来都没有再看过长安一眼。
    所以长安疑道:“你阻止我和鹤来相认,是怕被官兵怀疑我是来劫狱的是吗?”
    卢伦点了点头,“没错,这两个家伙做起事来确实雷厉风行,说要抓你就绝对不会留一点商量的余地。”
    “所以鹤来也是因为这个,才不肯与我相认的吗?”长安苦笑道。
    “我倒觉得是因为鹤来的高傲,一个高傲的人是绝对不会希望别人看到他虎落平阳的样子的。”
    卢伦的表情更多的还是惊叹,他接着道:“但真没想到,在比赛场上叱咤风云的鹤来竟然是那个样子,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长安道:“衙门就在花府内吧?”
    “不错,怎么?你要去吗?”
    长安点头道:“我还有很多事要找鹤来确定呢,而且我早就想见见这位花公子了。”
    卢伦道:“也好,那你就当心别再被人抓到把柄了。”
    “你不跟我去看看你徒弟吗?”长安疑惑。
    “去啊,不过我要去看的是我那新徒弟,毕竟他前脚刚来,鹤来后脚便走,想他现在的心情一定很糟糕吧。”卢伦笑道。
    长安叉着腰看着他,笑道:“你既然能教出俩个甲等高手!那想必欧状元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我会抱着让他超越他两个师哥的心态去教的。”卢伦看起来非常自豪。
    “但我看你的武艺好像并不出众,是怎么教出那么厉害的两个人的?”长安问出了他最疑惑的地方。
    卢伦精神一振,信心满满地道:“他们二人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他们惊人的天赋和毅力,而我作为师父,只是确保他们始终都走在正确的道路上罢了。”
    长安笑着调侃,“雷蒙如今被千夫所指,也是你指给他的正确道路?”
    卢伦不由得哈哈大笑,“这是属于他自己的正确道路。我给我的徒弟们指路,都是建立在他们先做自己的基础上的,我要做的是激发出他们的潜能,而不是强行改变他们的意志。”
    “况且,雷蒙能有如今之处境并非全是坏事。这是他完成蜕变,登峰造极的必经之路。若是他始终循规蹈矩,一帆风顺,反倒是没了生命和生活所赐予的魅力。”
    “而且他毕竟是我的徒儿,一定可以排除万难,东山再起!关于这一点我从未怀疑过。”
    长安问道:“那你另一个徒儿花公子的性情如何呢?我该怎么做?他才能放过鹤来?”
    卢伦摇头惋惜道:“这家伙除了长得帅和有点破钱外,便一无是处了,唉。”
    长安斜目呆呆思索,“这到底是在骂他还是在夸他?”
    他摇了摇头又道:“算了,一切还得眼见为实才行。不说了,我得赶紧赶去衙门了。”
    他沿着卢伦指明的方向,向北行去,一路上,内心都是极其的忐忑不安。
    穿过几个后花园,便来到一处开阔平地,又过了石桥,石桥下的水池子开满了洁白的莲花,警示为官者要始终做到清正廉洁。
    下了石桥,又穿过数个大门和院落,才听到前方吵吵嚷嚷的。
    正堂外,乌压压的人云已聚集在石梯之下。这些人绝不是来看热闹的普通百姓,而是一些涉及此案的重要人员:证人,状师,亦或是原告与被告的亲友。
    但遗憾的是,长安并没有在这里见到一位熟人。
    如此看来,宁空楼他们都很清楚鹤来的脾性,只有长安这不长眼的东西,非要赶着趟来看鹤来的落魄之样。
    可那又如何呢?来都来了,总不能对鹤来坐视不理吧。
    他刚一挤进吵吵嚷嚷的人堆,就见一位身材魁梧的衙役,在上高喊道:
    “升堂!”
    “威——武——!!!”震耳欲聋的杀威棒砸地之声也跟着响起,让捂着耳朵的众人也跟着肃静了起来。
    声音止歇,长安才悄咪咪地跟着众人上了石阶,来到正堂之外。
    但见神色肃然的衙役们,正手持杀威棒分列两侧,而堂最内就是案桌了。
    案桌旁坐着几位官员,他们个个面容紧绷,各自怀着心事。
    而不可一世的鹤来英雄,就跪在案桌左下侧,接受着众人的审视。
    另一侧则跪着位身穿灰色素衣的女子,想来就是那被鹤来施暴的女人了。
    这女人打扮得比一旁的鹤来还要狼狈,以博取同情。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她脸上的浓妆已将她出卖…
    而坐在高堂之上,行于金龙雕下的,正是那位名满天下的钱塘明府:花大公子花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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