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就不是人吗？”金子气得双手叉腰伸长脖子怼回去，只要是个人，即使是为奴为婢，那也是人啊，那不过就是一份职业罢了。
    虽然他们都知道古代在人口买卖上是官方认证的，但是即使是买卖，那也是人，活生生的人。
    不过似乎他们这些土着并不这样想，在他们眼中，能够随意买卖的，那就是畜牲，等同于骡马。
    钱小小也因为这句话生气了，她不是圣人，她改变不了这一项律法，但是至少在她面前能够避免发生的，她还是会制止。
    “钱小姐此言差矣，即使他们是卖身为奴，那也是迫不得已，你这辈子只不过是投了个好胎，谁知道你下辈子会投成什么样呢？”钱小小温声细语的说道。
    在场的婢女们都低着头，在听到钱小小的话的时候，都抬起了头看着她。
    她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为她们说话。
    在这个人分三六九等的社会里。
    她们已经习惯了主子的谩骂。
    很少能有不把下人当畜牲用的，越是亲近的奴婢，越是能发消息自家主子丑陋的一面。
    她们能做的就是维持主子的形象，是宽厚待人，是温婉贤淑，是什么也好，能够看到主子真正一面的，一般也只有身边伺候的奴婢。
    身边钱妙可也注意到了身边丫鬟春梅的举动。
    “死丫头，你觉得她说的对是不是？你想跟她走是不是？你以为……”似乎想起什么，突然收住声音没有往下说。
    “以为什么？”钱小小冷着脸看钱妙可。
    “没，没什么，钱娘子，说起来，我跟您可都是姓钱呢，说不定追溯起来我们还是一家人呢。”钱妙可就如换脸一般，对钱小小说话，那可真是如沐春风，如果刚才没看到她训斥丫鬟和对金子说的话的话，钱小小还真有这个感觉。
    小妖:啧啧啧……她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要是生在现代，说不定还能拿个奥斯卡金奖呢。
    钱小小也默认。
    她现在也很想骂人:是谁把这么个东西送到她面前的。
    “我想如果我是个你眼中低贱的丫鬟的身份的话，你还会对我这样说吗？”钱小小也眯着眼睛笑对着她说。
    钱妙可尴尬的脸上的笑一时差点没挂起来。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怎么能跟她们比呢，她们生来就低贱，即使嫁人，那也是生生世世是奴才，您可别拿自己跟她们比，没得污了身份。”她说着还用手帕轻轻按了按嘴角。
    身后其他的姑娘都噤若寒蝉。
    这怎么就跟钱娘子对上了，本来人家就不想带着她们，明天还不得把她们丢下。
    所以就有人用幽怨的眼神看着钱妙可的背影，急得手中帕子快要搅碎。
    “身份？我可没有什么身份，我就是一平头老百姓。”
    钱妙可一时不知怎回答。
    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不过就是教训了一个下贱丫鬟。
    怎么各个都跟她作对，在楚城，在钱家，谁敢对她这样。
    越想她越气，她气那个下贱丫鬟多事，她气站在身边的丫鬟碍眼，她气跟着她们一起来的那几个死丫头，怎么不帮帮她说话，都看着她出丑，她气这个钱小小怎么这么不给面子，要不是祖父祖母和爹娘不断叮嘱她一定要跟着她去京都，她才不要受这个气。
    想着想着她忽然转身给了旁边的丫鬟春梅一个巴掌。
    打完她还用手帕嫌恶的擦擦手。
    春梅被这一巴掌吓的连忙跪了下来。
    “小姐，都是奴婢的错，求小姐不要生气了。”她用手抚着自己刚被打得通红的脸。
    这一巴掌，钱妙可可是用足了劲，她自己都感觉巴掌火烧火燎的疼。
    一声脆响，让大家冷吸一口气，怎么突然就把丫鬟给打了，神经病一样，莫名其妙。
    “你这人怎么这么过分。”金子看着跪在地上发抖的春梅，想来这就是她平时的操作。
    “妙可。”简小姐上前对着她使眼色。
    她心里也是怪这钱妙可的，今天她是走火入魔了吗？既然连面子都不装了，也不怕这名声传出去嫁不出去。
    钱妙可见终于有人出来帮她说话，也不再出声，她依然脊背笔直，似乎在告诉大家，她并没错。
    “钱娘子，妙可今日是太累了，您原谅她，她不是针对您的。”说着还不断给钱妙可使眼色。
    “我没错，我不过就是教训了自己的丫鬟而已，怎么现在成了我的错？”钱妙可可不认。
    “你自己的丫鬟你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但是你打翠颦是怎么回事？她是你家丫鬟吗？”林欢欢上前挽住钱小小胳膊。
    “还有，你教训你自家丫鬟就带回去教训，大庭广众之下打干嘛？显得你有能耐吗？”金子看着被打的春梅还是不忿。
    “你口口声声跟我谈身份，你自认为你身份有多高贵呢？你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你身份高贵的人多了去了，你自认为不能跟丫鬟相提并论，可你刚才的行为，不知道有多可恶，你自持高贵，你所谓的高贵，就是欺负比你弱小的人吗？”钱小小可不惯着她。
    钱小小声落，现场一片寂静。
    钱小小带来的几十个孩子，心里可没有这些高低贵贱之分。
    而旁边的几人，脸色多少都有点不好看。
    她们平时何尝不是这般思想，只不过她们掩饰的比较好罢了。
    她们之中哪里会有人没有用恶毒的话骂过身边婢女，哪里会没有人打过身边的奴才。
    一不高兴，一个杯子，一个茶盏丢过去，那是常事。
    钱妙可脸色越来越苍白。
    “小姐，您没事吧？奴婢扶您回去。”地上的春梅抬头见钱妙可连嘴唇都在颤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春梅说着对钱小小行了个礼就要扶着钱妙可上楼。
    刚转过身，就被叫住:“等会，给翠颦道歉。”
    钱妙可回过神来，不可思议的看着钱小小。
    让她给一个丫鬟道歉，这钱小小脑子坏了吗？还是就是故意恶心她的让她难堪？
    她比刚才缓过了神来，嘴唇抿成一条直不吭声。
    “不用，不用。”林书瑜上前连忙摆手。
    翠颦委屈的看了林书瑜一眼，低下头没说话。
    “她说了不用，我可以走了吧？”钱妙可咬牙切齿的说。
    “林小姐，你确定不需要吗？”钱小小看向翠颦。
    翠颦在听到钱小小问她家小姐的时候也抬起了头，就见钱小小是看着她说的。
    她一下子没忍住，眼泪从眼眶流出来。
    从小到大，就没人为她出过头，这般的温暖让她忍不住流泪。
    林书瑜被问的有点懵，她是想息事宁人的，私下她补偿翠颦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