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酒来了。”
    小喽啰奔跑匆忙，险些摔倒。
    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王悍身上。
    “姑爷，你要酒有何用？”
    王瞎子眯眼看着人，眼神颇为奇特。
    若用现代话形容，就是散光加上近视，还带点老花。
    再这样下去，王瞎子很快就会彻底失明。
    “消毒！”
    王悍接过酒碗尝了一口，略带酸味。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在连温饱都成问题的情况下，用粮食酿酒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些酒大多是糙米发酵蒸馏而成，酒精度接近现代的啤酒。
    酒液浑浊，久存还会散发酸臭。
    这样的酒，也只有少数人能负担得起。
    王悍没想到山寨的条件竟如此恶劣，他确实有提炼优质白酒的方法，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总比没有强。”
    王悍凑近昏迷的沈凌秋，小心翼翼地将酒倒在伤口上。
    似乎疼痛刺激到了她。
    沈凌秋在昏迷中脸色骤然变得惨白，还伴随着痛苦的呻吟。
    彦喜见状，顿时大怒：“科举魁首，你是疗伤还是在害人？”
    “少废话！”
    王悍不耐烦地咆哮一声，山寨里的人不信他，这其实可以理解。
    毕竟他现在并未全心全意为山寨效力。
    但沈凌秋不同，她是愿意舍命救他的人。
    王悍必须确保她不会有后遗症。
    “王瞎子，你过来，准备拔箭。”
    王瞎子歪了歪嘴角，掏出一把手指长短的小刀，对准沈凌秋的伤口就要下手。
    啪！
    王悍一把抓住王瞎子的手，“你要做什么？”
    “割肉拔箭啊。”
    “不消毒？”
    “什，什么是消毒？”
    王悍气得直跺脚，夺过匕首，取来火折，点亮油灯，接着在火焰上反复炙烤匕首。
    “你平时就是这样疗伤的？”
    “不然呢？”瞎子王反问道。
    “那你告诉我，经你手救治的人，能活下来的比率是多少？”
    “状元爷这是在为难我啊。”瞎子王脸涨得通红，“每个人的体质不同，能忍受的痛苦也各有极限。”
    “经我治疗的人，至少有一成的生存机会。”
    见鬼！
    九成死亡，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因伤口感染所致。
    王悍对山寨的医疗条件感到无语，皱眉说：“以后疗伤，记得先用火消毒匕首。”
    “这样真的有用？”瞎子王看着被烧得通红的匕首，不禁有些心疼，这可是他的生存工具。
    “至少能提高五成的生存概率。”
    “什么？五成？”瞎子王心中颇不服气，“状元爷，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信不信由你，快去拿箭。”
    山寨里连像样的酒都没有，更别提麻醉药物了。
    王悍只能看着沈凌秋咬牙忍受剧痛，缓慢地拔出箭矢。
    最后再用酒液涂抹伤口消毒，王悍亲自动手包扎。
    “没事了。”
    毕竟是初次，王悍忙得满头大汗，擦拭后便吩咐手下将沈凌秋抬进木屋里。
    以沈凌秋的体质，只要伤口不感染，性命无忧。
    天色渐暗。
    王悍脸上显露出忧虑，“彦喜，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已经集中到一线天了。”
    一线天是第一道防线，巨大的岩石与山壁间的缝隙，仅容一人通过。
    一线天的出口建有石门和了望塔，能清楚观察山下的状况，同时也便于防御。
    “走，去看看。”
    王悍一改先前的温和，显得格外沉着冷静。
    这种变化，连彦喜都没察觉，他只觉得，似乎状元爷说什么，他都不敢轻易反驳了。
    带着一队手下，来到了望塔上。
    趁着夕阳的余光，王悍举起手遮挡阳光，向山下望去。
    只见山路间，小喽啰们不时穿梭，来来回回，频繁得很。
    王悍不禁皱眉，“他们在忙什么？”
    “都是去放哨的。”彦喜解释道：“磐石山寨离我们有一段距离，他们要过来，必须经过山脚的小径，那里就是他们探查情报的地方，随时传递消息。”
    在这个全靠喊话通讯的时代，王悍也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法传递信息。
    就在这时。
    两个小喽啰跑进来，“喜子哥，黑虎寨的大当家郭老大已经在磐石山寨门口会合了洪老大，集结了将近两千人，正朝这边杀过来。”
    “两千？”彦喜心中一震。
    断魂崖山寨，连同所有年迈、虚弱和病残，总数也不过才四百多。
    而那两个相邻的据点，光是能上阵的精壮力量已超两千之众。
    三个营寨间的实力对比，鲜明得令人咋舌。
    \&五哥，六弟，你们俩继续巡查！\&
    燕喜声音低沉：\&有任何异常，立刻回报。\&
    \&是，喜哥。\&
    二人刚欲转身，却被王悍挥手制止：\&就这样随便进出？\&
    \&少爷，平日里都是如此。\&
    燕喜领会到王悍的意图，解释道：\&都是自家兄弟，不会有差池的。\&
    \&万一呢？\&
    王悍指向天空，此刻太阳已完全隐匿，天色昏沉，星月无光，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将是漆黑一片的夜晚。
    \&一旦有人判断失误，让贼寇趁虚而入，你觉得会损失多少人？\&
    燕喜从未处理过如此重大的事务，以往只需跟在沈凌秋身后摇旗呐喊罢了。
    治理山寨，他确实力有未逮。
    \&少爷，你说怎么办？\&
    \&很简单，用口令。\&
    王悍思忖片刻，对王老五说：\&从现在起，任何人进寨，都需正确应答口令才行。\&
    王老五抓耳挠腮：\&少爷，啥口令？\&
    \&嗯……\&
    王悍沉思一下：\&猛虎下山岗。\&
    噗嗤……
    王老五差点笑出声，原来状元爷忙活半天，就想出了这个通俗的口令？他挠头试问：\&巨龙锁江妖？\&
    \&不！\&王悍摇头，\&下一句对应的是小鸡煮香菇。\&
    咕噜。
    小鸡炖香菇，那是连想都不敢想的美味。
    王老五和王老六相视一眼，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擦擦嘴！\&
    王悍气得一脚踹向王老五：\&这口令只能告诉山寨里的兄弟，绝不能泄露给外人，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