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前于耀晨让于卿卿注意一下音量，两兄妹轻手轻脚的走到里面，两人找个座位坐下，默契的没有出声。
    连漪醒来时，见到兄妹两个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心情都不是很好。
    于卿卿转着手机，心里想着继父说的话，见连漪醒来，嘴角勾着笑，招了招手：“嫂子。”
    连漪回应，起身洗漱。
    于卿卿抬头望向低头沉默的哥哥，抿了抿唇，开口：“哥，你之前见过那个人嘛？”
    于耀晨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看着于卿卿清澈明亮的眼眸，在说与不说之间选择深深叹了口气。
    “这么多年，爸也去世了，瞒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于卿卿皱眉，静静等着于耀晨的下文。
    “爸妈离婚那年，你寄宿，你不知道妈……”
    说到这个字，于耀晨沉默了几秒，眼神暗下。
    “我放学回家的时候站在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来那个女人的叫声，那时候年纪小，不是很懂，只是感觉到不寻常直接开了门。”
    在于卿卿诧异的眼眸中，于耀晨低头默了默，接着道：“我看着在客厅沙发上，那个女人和别的男人，就是你现在的继父林期，浑身赤裸的躺在沙发上……”
    这种事有些难以启齿，特别是在妹妹面前，于耀晨尽量婉转的叙述，都是成年人，听到这些于卿卿便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她双手环在胸前捏紧双手，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坍塌。
    正在刷牙的连漪站在门边，听到于耀晨的话也感觉到不可思议，这件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听到。
    于耀晨不想回忆起这些丢人的往事，艰涩的咽了咽口水，接着道：“爸爸在外面顶着大太阳赚钱养家糊口，那个女人却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将别的男人带回家苟合。”
    “看到我突然出现，他们手忙脚乱的分开穿衣服，反应过来后我上前想打那个恶心的男人，她先给了我一巴掌，那个女人还在责怪我为什么这时候回来。”
    说着于耀晨讽刺一笑：“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反而是怪我打扰了她的好事。”
    于卿卿低头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连漪洗漱完走过来握着于耀晨紧紧攥紧的拳头，满眼心疼。
    正值少年时期的于耀晨亲眼见到这种事不敢想象当时他该有多难受。
    “那个男人想跑，我死活拖着他，她一直对我拳打脚踢，哭着让我放开。”
    “爸比平时回来的晚，在我回来后没多久就回来了，就在我们三个争执的时候。”
    “爸让我先回房间，我便进去，在门口留了条缝，站在门边将他们的对话全数听得一清二楚。”
    “那个男人胆子小，趁乱走了，只剩下爸和她吵架，只能说是那个女人单方面在吵吧，你知道的，爸一向很冷静。”
    于耀晨抬头望向于卿卿，眼眸通红：“当时爸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车祸，本来买来送给她的花在路上被车碾的不成样，这是爸之后喝醉了之后跟我说的。”
    “她说爸这么多年只顾着赚钱，让她一个人留在家里照顾孩子，她心里压力很大，找个男人纾解一下并不是什么问题。”
    “爸没有和她争辩，说了句离婚便回了房间，我在门缝中和爸对视了一眼，他脸色苍白，脸色疲惫，我这才看到他流了一路的血迹，我当时就慌了，强行带着爸去了医院。”
    于卿卿皱眉：“当时和爸坐在一起，她就没发现吗？”
    兄妹两个已经不想叫妈妈，直接称为“她”。
    于耀晨眼里带着讽刺：“她只是选择漠视，之前是她自己嫌工作太累，不管爸的反对硬是要辞职，后来年纪大了又没有一技之长，一直找不到心仪的工作只能待在家里，只会抱怨爸不够关心她，她可从来没有考虑过爸的身体情况。”
    “然后呢？”
    “我们回去的时候天黑了，她没在屋内，连带着她的东西也不在了，桌上放着一份签了她名字的离婚协议书。”
    于耀晨定定望着于卿卿，眼里带着歉意和愧疚：“当时规定离婚双方需要一人带着一个小孩，爸想把你一起争取过来，妈想让我跟你换，爸不同意，妈也就没放手，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说着，他嗓音低低，有些哽咽：“对不起妹妹，让你受了那么多年委屈。”
    于卿卿听到这句，瞬间红了眼眶，擦掉眼角的泪，嘴角勾着：“这不都过来了么，你看她现在成了那副人鬼不分的样子，虽然不孝，我还是想说一声活该，这是她的报应。”
    连漪倒是第一次见到于耀晨这么粗狂的大男人掉眼泪，感觉心疼的同时又很新鲜，弯腰看着他一直遮着不让看的脸，打趣道：“不得了，你这副样子被宝宝看到了哦。”
    于耀晨转过身缓了下情绪，低头摸着连漪微微凸起的肚子，轻声道：“宝宝，不要听你妈妈瞎说，爸爸没有哭。”
    于卿卿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嘴角往上翘着，不管以前经历过什么，现在幸福就行。
    她眨了眨眼，拍了拍于耀晨：“哥，事情过去了那么久，放下吧，揪着以前的事情只会让自己难受，你看始作俑者他们难受吗？并不，他们一家三口过得可开心的，所以你和爸爸本来就是受伤的一方，为什么要为不值得的人难受呢。”
    “我以前确实不理解你们为什么要把我丢给她不管，现在说开了我也理解了，你和爸爸没错，不要愧疚了，爸爸不在了你以后对我好点就行。”
    见自家妹妹这么豁达，于耀晨感觉到惭愧，他还害怕妹妹会怪他，现在想想是他小心眼了。
    他重重点头：“我妹真好，如果沐家那小子欺负你跟哥说，哥不管再忙都要揍的他爸妈不认识。”
    于卿卿和涟漪都被于耀晨异常认真的眼神逗笑了。
    沐恒好惨一男的……
    此时正在办公室忙的焦头烂额的沐恒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我去，谁在骂我！”
    不美好的开头在这美好的结尾中落下帷幕。
    于卿卿带着哥嫂到外面逛逛，难得来到京城，她想让他们了解一下她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
    出来的时候走廊已经恢复了平静，好像刚刚那出闹剧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们也不想知道于母最后是不是被送进了医院，三个大人带着一个肚子里的宝宝开开心心玩了一整天。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三人吃完晚饭，于卿卿将哥嫂送到酒店才打的回了小区。
    基本上一整天没玩手机，手机上多了很多条消息。
    于卿卿早上给送礼物的朋友一一发消息答谢，收到了很多回复，现在一一回着。
    躺在床上目光瞥见还未拆的礼物，起身拿过来拆开。
    一个特别定制的木质娃娃，上面的两个人手牵着手，一个穿着白大褂绑着高马尾，一个穿着黑色制服寸头短发，两人携手迎着日出面对着天安门上渐渐升起的国旗，眼神肃穆，好像在进行特别庄严的仪式。
    她想起之前一直想去广场看升旗仪式，没找到合适的时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自己都忘了沐恒居然还记得。
    眼底一暖，白天被的不愉快到这一刻才彻底被一扫而空。
    拍了张照片发给当事人：【啊恒，很喜欢你的礼物。】
    沐恒：【抱抱表情包】
    【我们之间不需要谢谢】
    happy于：【好嘞大哥。】
    沐恒：【今天怎么这么乖巧？】
    happy于：【开心嘛。】
    于卿卿第一次喊了沐恒这么亲近的名字，脸颊一番红润，打开徐宛的微信。
    happy于：【怎么样才能不紧张。】
    宛宛：【？】
    【喝酒呗。】
    【干嘛突然问这个？】
    【猥琐表情包】
    【我送的东西快起到它的作用了？】
    【这种时候缓解紧张的方法就是喝酒咯。】
    【醉酒使人胆大。】
    徐宛和往常一样一连发好几条消息，于卿卿眨了眨眼，喝酒……
    那就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