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酌宽容地点点头：“那当然。”
    魏孤影：“我会压制修为。”
    苏酌：“那倒没必要，我修炼了武脉，你要是压制修为就不公平了。”
    魏孤影：“……”
    不是，你真觉得你比我强啊？
    别说欺负，魏孤影亲自前来与苏酌切磋，在很多人眼里只能说是恃强凌弱。
    但是外人眼里骄傲自负的魏孤影本人，并没有小看苏酌的念头。
    原因之一，他曾经与第九域的弟子切磋过，知晓那些人的厉害，而苏酌与他们同出一门，师父是洛苍山。
    原因之二，他的师父让他前来，已经明说了是要“挫挫他的锐气”。
    有了这些条件，他不知道苏酌强在哪，也不觉得自己会输，但绝不会小看她。
    片刻后，魏孤影的手放在剑柄上，说道：“我有一招拔剑术。”
    苏酌提醒道：“出招说出来不好。”
    魏孤影眉梢挑了挑，略有些恼火：“我知道！”
    要不是担心真恃强凌弱，他也没必要提醒。
    ……
    藏经阁之顶，风声猎猎。
    “让这么个小孩去界域城，你也真是舍得。”
    聂德海道，“这天资，留在宗门中不好？非得送去界域城玩命，不出意外是万幸，要是出意外，没命便是真没命了。天才很少见，不是漫山遍野随便捡来的啊，师弟。”
    洛苍山懒得说话，那么多个徒弟都去了，也不差这一个，更何况那些不惜命的徒弟都活下来了，小徒弟就算在界域城没什么长进，也会把命保住。
    江声瞥了一眼窗外：“别劝了，他那小徒弟自己要去的。”
    “一脉相承，一脉相承啊。”
    聂德海十分唏嘘，“老夫当年没去界域城，至今想来只是有些遗憾而已，如果去了，或许已经死了，今天你们就不是和我喝茶，而是在给我上坟。”
    洛苍山终于出声：“你这样惜命，死不了。”
    聂德海幽幽道：“毕竟我不是你们那样的天才，死里逃生像是喝水吃饭，当年我剑也练不好，人也杀不利索，出趟门还要当心被人针对……现在想来，真是很多年前了。”
    江声忍不住了：“当年把老洛打得怀疑人生的不是你？”
    洛苍山：“……”
    聂德海：“师兄痴长几岁，应该的，后来不就没打过了？”
    “是打不过了。”洛苍山笑得有些刻薄，“打不过就不肯打，还真是痴长几岁。”
    聂德海笑容不变，转移话题：“要是你的小徒弟不敌我徒孙，这界域城她也去不了了。”
    他正色道，“不是我故意为难，是名额有限，倘若她输给魏孤影那小子，不去也是好事。”
    “那些魔族魔兽，杀起人可比魏孤影凶多了。”
    江声：“你怎么知道她不凶，老洛的徒弟不凶才奇怪……”
    “练剑的时间摆在那。”
    聂德海道，“境界可以靠悟性，但是出剑的经验，没时间堆砌还是不够，让这么个小孩上战场你们也真是……”
    江声说道：“魔族十岁可上界域城。”
    “魔族巴不得自己后辈死了，死越多越好，这能一样么？”聂德海也是无奈，“天魔出世相当于先天境，十岁能修炼到什么程度？他们也不会让刚出生的天魔面对人啊。”
    洛苍山并不否认：“就算不一样，以后他们亲自面对魔族，天魔不会手下留情。”
    ……
    剑峰论剑亭，风声阒静。
    苏酌知道魏孤影不是好应付的对手，这点感受在对方拔剑之时尤其分明。
    论剑亭旁边的场地并不算大，最远只能拉开数十丈距离，只够施展身法周旋几步，意义不大。
    更何况剑招中的意念聚焦于她，容不得躲闪。
    剑光一闪，苏酌顺势拔剑。
    长剑出鞘的威势对上剑招，灵气陡然逸散。
    轰！
    周围的剑意愈发躁动。
    这在许多长老眼里简直是胡闹。
    无明剑峰向来是众多大能关注的重要区域，更有话语权的长老都没说话，有意见的长老也没出声。
    有的长老见弟子们分心看剑峰上的热闹，也并未阻止。
    这场比试不仅会落入小弟子们眼里，对于一些年龄更长的弟子来说也是震慑。
    拜入宗门久了，有些人修炼起来有所懈怠，毕竟他们的修为在外界已经足够傲视群雄。
    看看不常出现的天才，不说长久激励，至少可以借着这个劲努力一段时间。
    剑峰之上，为了避免惹出大事，两人的剑招都还算收敛，就算是魏孤影也顾虑以前被捉下山的经历而心存忌惮。
    几番周旋，胜负在许多弟子眼中并未分明。
    只剩下震撼。
    苏酌练刀能吊打他们就算了，练剑居然也能，甚至还能和魏孤影打平手。
    魏孤影却没他们那么乐观，如果之前是违心地重视苏酌，现在就是不得不重视。
    他发现自己赢不了。
    没有被压着打，但是也没办法战胜对方。
    他的剑向来很纯粹，即便局面出乎他意料，他依旧没有分心，无需深思便换了一套剑招。
    杀气弥漫，夹杂在漫天的剑意当中更显骇人。
    苏酌不算意外，自己在魏孤影手里看见了杀仙剑。
    与她手里的杀仙剑不同，对方的剑意当中弥漫着一意孤行的杀念，他未必想要一个人的命，但其中的杀气并没有改变。
    因为在他眼中唯有杀死才算是真正再无法翻盘的胜局。
    苏酌在试炼谷中用过无数次杀仙剑，也破过许多次。
    她的手腕微动，日月剑的剑锋旋即偏转。
    魏孤影瞳孔一缩。
    居然也是杀仙剑。
    不过与他手中的不同。
    其中掺杂了他短时间内无法领悟的东西。
    长剑刺入他胸前半寸，剑意收敛，魏孤影难得没有不死不休的念头，因为对方动真格他就已经死了。
    苏酌眉头微蹙，显得有点不赞同：“打架居然不穿护甲。”
    要是有护甲，就不会破坏她点到即止的设计。
    魏孤影被这出乎意料的一句噎了噎，感觉完全没法顺着对方的话回应半句。
    “我每天挥剑三万遍。”他找回思路，说道，“你从没去过剑崖，就算去过也必定很少去，因为我没见过你。”
    但我竟然不如你。
    “这就是天才？”
    他的眼神十分复杂。
    如果以这样的人为标准，师父挫他锐气是真的成功了。
    苏酌宽慰他：“挥剑三万遍我试过，五万遍也试过，只是没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