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完温馨愉快的一餐后，夏油杰又掏出了特级咒灵陀艮，带着大家体验了足不出户就能在海边尽情度假且没有猴子前来打扰的舒爽感。
久别重逢，别墅里的欢声笑语一直持续到深夜才渐渐消散。
夜深人静之时，夏油杰悄然起身，避开已经休息的众人，走入了别墅里最隐秘狭小的房间——厕所。
夏油杰站在洗手台的镜子前，他身着白色亵衣，未扎上的头发随意披散，之后从袖子里掏出了几个咒灵玉——这些是清理屋子时顺手搓出来的。
他礼貌的敲了敲镜子：“抱歉琉璃，又要麻烦你了。”
“欸——，这时候吃咒灵玉，之前吃进去的好吃的都会被浪费掉吧！”我有些嫌弃的说道，把咒灵玉拿的远了些。
“正是因为之前吃过了，现在才要吃这个。”
夏油杰垂眼，指了指自己的胃部：
“你应该能感受到吧，过了这么久，这里的食物并没怎么消化。毕竟，虽然身体机能恢复了些，我还不算真正的活过来。”
他的手指上移，顺着亵衣来到了胸口。
“这里，心脏并没有跳动。”
在我们都不言语时，这幅身体比黑夜更加寂静。
“我的身体现在主要靠羂索的术式和你的术式保持活性，并不需要进食。所以，这个时机吃咒灵玉正好，不是吗？”
我不情愿的看着咒灵玉，又不死心的奇思妙想了一下：“要不......你把我先敲晕，然后再吃，这样效率更高些。”
“理论上可以，但我早就习惯这个味道了，自己吃的话可吐不出来。”
他无情的驳回了我的建议，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我，然后不负责任的说道：“还是要靠琉璃你了，咒术师可是要经过全方位的锻炼啊！”
“这并不包括锻炼别人的术式吧！”我吐槽道。
自从上次谈话后，我和夏油杰的沟通少了几分虚假的尊重礼貌，多了一些真实的互相伤害。
夏油杰笑了笑，挑起一边眉毛若有所思：“反应比以前抗拒多了，这样才更加真实么......”
“抱歉，除非必要情况，并不是很想吃这种东西。”我面无表情，“而且前脚和家人吃东西吃得那么开心，后脚就让别人帮忙吐出来，真的很过分呢。”
“明明琉璃吃的更愉快吧！”夏油杰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吃饭期间，我的手大部分时间可是自己在动。”
没办法，毕竟这是过了这么久后第一次正经的吃饭啊。
不过，我可不想以后每次都像这样来处理。
“......不可以浪费食物啊！”
我早有预谋的打开洗手台旁的柜子，夏油杰在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目光瞬间凝固。
“调味品？居然不是清洁剂？”夏油杰微微睁大双眼，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嗯。之前买寿喜烧的蘸料时我特地多要了一些，在搬家具的时候顺便混进去了。”
别墅里的家具在“清理”前大部分就已经损毁了，这些家具是将当初在高专忌库顺手一起打包的咒具卖了几件后从黑市上下单的，在拆封的时候夏油杰对此并没有投入过多的注意力。
“夏油先生，吃饭可是人生重要的一环，不可以随便对待哦！”我拿起其中一瓶蜂蜜，在对抗着体内夏油杰试图拿回控制权的同时，艰难的向咒灵玉靠去。“放心，消化的问题只要我全力运转术式总能解决的！”
“没必要把咒力用在这种无聊的事上！”夏油杰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喂！我劝你别......”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运转术式抬手将夏油杰召出来阻止我的低级咒灵驱散，将蜂蜜直接挤在了咒灵玉上。“我知道有的黑心商家会用重口味的调料掩盖食物变质的味道。咒灵玉难吃的话只要想办法用其他的味道盖过它就行了，这么多种总有合适的！”
“药丸外面总是用糖衣隔绝，甜味多少能有点用处........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完全没用啊！”
“那么加点柠檬如何！这个在去腥上效果很好的......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更难吃了！这恐怖的味道是什么！”
“辣味！辣味总可以吧！辣酱和芥末都加上.......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呕！水水水水水水水水水水水水......”
......
我头晕眼花的关掉了水龙头，脸上还带着一些水珠。
“可恶，居然都不行吗......”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抹布居然有这么多种口味。”显然这一波操作下来夏油杰也感觉有点难顶。
我颤巍巍的把手伸向最后一个咒灵玉：“总会有办法的......”
“......放弃吧。”新的咒灵出现，将一片狼藉的调料残骸吞噬殆尽。
“虽然多少能够理解你想克服弱点的心理，但人类的负面情绪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人类的诅咒嘛......就是这种东西。”
他有些自嘲的说道：
“要想适应的话只有不停的重复，等味觉和灵魂都麻木钝化......不想变成这样的话，还是离开这具身体比较好。”
“......这样真的好吗？”
我定了定神，注视着镜子：
“现在离开的话，夏油先生的身体可支撑不了多久哦？这个跟受肉的情况不同。”
夏油杰早已看开：
“无所谓，只要能撑到完成大义就行。而且那样也不过只是回到该回到的地方而已。”
我沉默了一下。
“我以为见到家人后你会更加留恋一点。”
“看到他们都平安无事，没有做蠢事，我就放心了，这种心情你应该稍微能理解吧。”
“......也是最近才有所理解。”
我纠结的想了想：“不过家人之间的感情和父母对孩子的感情应该不一样吧？我是尊重孩子们的个人意见才没有和他们在一起的。而且也有我自身无法离开的因素......话说回来，目前我也不具备能离开的条件啊？”
我构想了一个理论上最简单的例子。“只靠我的术式的话，需要有一个年龄比羂索先生还要大的杀手近距离搏杀我。”
“里梅？”夏油杰提了一个最近有所接触的人物。
我在脑内把曾经同化过的人年龄加在一起，然后摇了摇头：“他的年龄差了点。”
夏油杰心里突然闪过天元这个人选。
和天元同化么？
他觉得荒谬的同时又有些恶心，直接把这个想法抛到了脑后。
“刚才你提出的是仅凭你的术式，如果加上【无为转变】的话，其实已经有办法了。”
夏油杰说出了他最近一直在考虑的方案。
“在灵魂同化的同时使用【无为转变】，强行改变灵魂形状，应该可以无视年龄导致的灵魂流向问题。”
“人选的话不需要局限于术士，随便找只猴子都行，反正【无为转变】可以改造大脑结构。按照琉璃之前的观点，比起灵魂，□□的来源并不是那么重要不是吗？”
“......”
“所以琉璃，我想知道你对此的真实心情。”
夏油杰语气温和。联系到之前那个骨灰盒，他一直觉得药师神琉璃真正的态度并不是像她之前表现的那样并不在意。
“......真实的心情，现在还说不出口。”
我轻声说道，然后笑了笑。
“人是复杂的生物，我也好，夏油先生也好，要被献祭的倒霉家伙也好，所思所想都不是三言两语能概括的吧。”
“谢谢夏油先生替我考虑了这么多，条件满足的话可以尝试，只是人选上还请再慎重些，正因为灵魂比□□重要所以才要认真对待，人类复杂又多种多样，和纯粹是负面能量的咒灵是不同的。”
我对着剩下的那枚咒灵玉发动了术式，在净化的效果下咒灵玉一圈圈的变小。
夏油杰对我的回答不置可否。
“还是回避了啊，而且还故意浪费了一颗咒灵玉......嗯？”
我和夏油杰同时愣住了。
那枚咒灵玉并没有被净化消失，随着我术式的注入，咒灵玉混沌的黑色渐渐被星星点点的蓝光所替代，在缩小到了一定程度后，它变成了一颗闪烁着柔和蓝光的玻璃珠，在手里泛着淡淡的凉意。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