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投诉，电话里的形容完全不符合事实。”
五条悟看着眼前破旧的地下室啧啧出声。
由于狱门疆的体积稍显庞大，夏油杰不得不召出有腐蚀性的咒灵融化掉门口才将五条悟塞了进去。
五条悟扫视着地下室里简陋的布置，视线停在了一块被放置在室内的巨大破碎玻璃背后。
他挑了挑眉：“这么多咒物......你们还真的给住户准备了礼品？”
果然有惊喜。
夏油杰控制着咒灵将玻璃连同下方隐藏的结界一同破坏，露出了结界下的大量咒物。
“居然藏在这里，灯下黑么......该说是胆大还是谨慎呢？”
夏油杰将这些咒物拿在手中仔细辨认，其中大部分都可以用来受肉，还有几个丝带样的咒物上被施加了束缚，将其打开似乎会释放出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他早就察觉到，和羂索相关留存下来的东西太少，果然有一部分被琉璃隐藏起来了。
五条悟见到夏油杰做出的举动，逐渐了然。
“看来你的合作者也没那么信任你。”
“她有警惕心很正常，一开始也确实把她吓得不轻。”夏油杰把咒物一一收好，并示意五条悟再用六眼看看房间：“还有没有什么异常？”
五条悟直接把眼睛一闭：“真奇怪，我也没有义务要帮绑架犯做事吧？”
他身上的狱门疆还在忠实的封印着他的咒力呢。
夏油杰也不恼，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下，抬手敲了敲墙壁：“认真点，这可是与你我有关。”
五条悟睁开了一只眼睛。
“什么意思？”
“你听说过羂索么？”
“一种佛教的法具......怎么了？”
夏油杰摇了摇头。
“是一个活了一千多年的咒术师，术式和转移身体有关，也是这里的前任房主。”
夏油杰托腮，眼神中带上了几分阴翳。
“那人的目的暂且不提，但你和我早就被他算计上了。”
“咒灵操术、封印六眼。”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狱门疆中的五条悟。
“从十年前开始，那人就开始筹划这一切。”
他露出了嫌恶的表情：“真不爽，这种被垃圾暗中盯上的感觉，令人作呕。”
五条悟的神色由漫不经心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之前高专的事情......”
虽然现在看来有夏油杰的参与，但那些诅咒师可不符合杰的喜好，更何况里面还夹了一个伏黑甚尔。
“就是他事先策划的。”夏油杰摆了摆手，“我也只是将计就计而已。”
顺便添一波库存。
五条悟陷入了思索。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他突然开口道，“地面上有画过封印类咒文的痕迹，但已经被清理过了，还有别的据点吗？”
看来是真的没有遗留了。
夏油杰对此并不意外，只是给出了建议：“想查的话可以去问问天元，或者从虎杖悠仁和咒胎九相图的来历入手......查查他们身边头上有缝合线的人。”
“缝合线......”五条悟猛然看向夏油杰的额头，“那你脑袋里的现在是.......”
“这个嘛，已经换人了。”
夏油杰抚过头上的伤疤，之前明显的缝合线痕迹已经缓慢的在愈合了，如果琉璃再待一阵子，说不定会消失。
“占据人身体的人又被别人占据了身体，哈哈，真是讽刺，简直就像套娃一样。”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现在的这位叫药师神琉璃，是个年轻的女性咒术师，术式有同化灵魂的能力。”
五条悟却并不买账。
“你确定没被蒙骗？”
五条悟提出了质疑：“能开领域的咒术师屈指可数，她的领域非常完整，可不像你说的是第一次开领域。”
“而且......【药师神琉璃】，这是个化名吧，和【羂索】一样都与佛教相关，也太过巧合了。”
夏油杰闻言沉思了片刻，缓缓摇头。
“名字是真的。”
他若有所思：“不过我也想知道她的来历。她的术式【究竟涅槃】和天元的术式【不死】有些相似......”
看五条悟愈发怀疑的样子，夏油杰忍不住扶额。
“我说，我也没那么好骗吧。”
“啊对对对。”五条悟移开视线，语气棒读。
“平时都是教主大人在骗别人，绝不可能有朝一日被人骗了。”
夏油杰不禁有些莞尔。
“关于这点，我心里有数。”
想了一下，觉得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他干脆就直接讲出来了。
“可能是她术式的原因，或者说是这种状态的副作用，她对此多半也不知情，总之......我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
夏油杰无奈中又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不安得不行，却总是装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把自己那点小心思包装得很能唬人，就算是对我这种人也会有不合时宜的心软，真是......让人不好意思欺负得太过了。”
这种评价......五条悟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按你的说法来看的话......”五条悟从善如流的转换了立场，“那她在你的身体里还真是倒霉啊。”
“或许吧。”
夏油杰的手又托在侧脸上轻敲，也不多做解释。
“不过......我和她还算合得来。这个人想法很大胆，术式也不错，很有潜力不是么？之前在那个地方封印你的计划可是她先提出来的。”
五条悟的嘴角抽了抽，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又问道：“她和虎杖悠仁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自称是悠仁的母亲？”
“不清楚。”夏油杰耸了耸肩，“或许和你去照顾那只大猩猩的儿子是一个道理......对了，事先提醒你一句，你那个叫虎杖的学生，可是羂索制作出来承载诅咒的容器。”
原来如此......悠仁那独特的体质，这样便说的通了。
“这种事情怎样都无所谓。”五条悟的声音中带着一如既往的绝对自信，“悠仁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咒术师。”
“不愧是人民教师。”夏油杰轻笑着垂下眼睛，又打探起曾经“家人”的消息，“米盖尔现在怎样了？”
“他啊......现在和乙骨同学在一起.......”五条悟想到了一些事情，不由得勾起了嘴角，“那家伙有时候被我压榨得狠了，却也不敢得罪我，只是会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暗搓搓的说：‘夏油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夏油杰不禁大笑起来。
时隔一年的再次重逢，在这破旧阴暗的地下室里，两人一个还只算是具尸体，一个即将被完全封印，这样的相处中，两人间的气氛却有片刻如同当年那般融洽。
笑声渐停，地下室里重回了寂静。
五条悟偏过脑袋，用蓝色的眸子安静的注视着挚友。
昏暗中模糊了一切，就算是六眼，都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良久，他轻轻的开口问道：
“杰，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可以么？”
“嗯？”
夏油杰抬眼看向了悟。
五条悟闭上了眼睛，再睁眼，已经看向了头顶布满斑驳的天花板。
“杰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很痛苦。”
所以，他亲手送走了他。
夏油杰愣怔了片刻。
等回过神来时，他移开了眼神，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漫长的沉默后，他终是选择了回应：
“最开始醒来时，我是想去接受悟给我的结局的。”
五条悟转过头看向他。
“.......但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居然又找到了实现的可能性。”
“你还没有放弃那不切实际的想法吗？”五条悟的声音冷的像结了冰。
夏油杰淡然的看着五条悟，态度就如同那时一样，绝不回头。
“悟，路是我自己选的，所以哪怕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会继续走下去。”
他无视着五条悟越来越黑的脸色，自顾自的安排着。
“羂索毕竟已经活了一千多年，难免会有后手，而药师神琉璃的身上还有很多不确定性，灵魂同化的后果还不确切，比如说现在这样。”
因此，狱门疆的控制权必须在他手中。
“如果，哪天我变成了另一个人。”
夏油杰脸上浮现出浅淡的笑意。
“这次可要记得把我火化了，悟。”
“我可以现在就火化你。”
五条悟的声音冷的能掉渣：“你觉得我会放任你做这一切吗，杰！”
“现在还不行，我得先帮琉璃物色个新身体。”
为了防止挚友乱来，夏油杰“好言相劝”道：“琉璃还在时可不要带着这么大的敌意，会触发她的术式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把琉璃介绍给他的家人。
友善熟识后，反而没有了威胁。
“如果可以的话，去查查十年前比较有名的凶杀案里的受害者名单。”
他现在不方便调查的东西，交给悟倒很合适。
“该说的都说完了，天色已经不早了，那么晚安，悟。”
夏油杰对着脸色黑如锅底的挚友笑着摆了摆手。
“【狱门疆】，关！”
“嘁。”
五条悟撇了撇嘴，等待着黑暗的来临。
......
......
......
“【狱门疆】，关？”
......
......
......
“还没完事吗？”五条悟站的有点不耐烦了。
夏油杰看着依旧展开的狱门疆陷入了沉默。
束缚没有问题，他能感觉到狱门疆的控制权还在他手里。
问题出在狱门疆的本身。
难道是开的时间太久，狱门疆关不上了？
......
两人在无言中沉默，在沉默中对视。
“认真的吗，杰？”
五条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就用这种东西封印老子？”